青未了│盼雪

盼雪

在魯西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沒有嚴寒的樣子，且不説氣温要高於從前，單是雪花就令人思念不已。前段時間下過一場貼地即化的雪，我把它稱作花苞，只是過了這麼些天，仍然不見它茂盛的樣子。此時在關外早已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而這裏還是“眾裏尋他千百度”。城裏城外都乾巴巴等着一場好雪的盛大表演，只是姍姍來遲的期望不知何時才能漫天飛舞？

城裏人盼雪，盼的是一場不期而遇的歡樂，公園裏踏雪尋梅，廣場上沐雪而歌，又或者在樹下堆雪人，都有童年的影子在裏面。但這愉悦是短暫的，因為不久之後環衞車輛便灑落融雪劑，車水馬龍的路面冷冷的望着褪盡鉛色的藍天，彷彿昨夜的雪只是一場夢。

鄉村人盼雪，盼的是“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的願望。魯西南是冬小麥主產區，下過厚厚的雪便是開春的瓊漿，可以讓麥苗暢快的喝個夠。那幾天，農民們生怕打擾了苗兒的好夢，只在村頭張望而絕不會踏雪田間，“萬徑人蹤滅”是真實的寫照，恐怕除了一兩串小動物覓食走過的痕跡，再無人類的腳印了。

這些年雪似乎越來越吝嗇了，不但難以體會“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緻，而且就連“窗含西嶺千秋雪”也成了奢望。人們走在路上，望一眼遠天，再看一下林蔭路，不禁脱口而出：要是來一場雪就好了……

小時候是特別盼望雪的，因為雪一來，學校也就開始放寒假了，孩子猶如脱繮野馬在雪中追逐打鬧，然後大度的雪很快抹平了所有的痕跡，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雪停了，孩子的快樂也就多起來，閏土教給魯迅的捕鳥法子被孩子用過來，只是很多時候缺少等待的耐心，兩手空空以後就懶得看一眼先前頗受青睞的捕鳥工具。轉頭塑起雪中長城堆砌大頭雪人來，雪人沒有城裏的精緻，但絕對“長壽”，只要陽光曬不化它們，就能從冬到春站着，守望着孩子的快樂。

長大了再看雪，才發覺不知何時雪地捕鳥的雪中快樂沒了，有的只是“獨釣寒江雪”的無奈，還有“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的惆悵。即便堆雪人，也不過是陪着孩子嬉戲罷了……或許雪落無聲，卻抹不平那串回家過年的履痕……

今冬真的無雪嗎？也許就在今晚，也許就在明天，所有的盼望都會漫天飛舞了吧？

【作者簡介】崔新志 網名菏澤新志、東風崔。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菏澤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齊魯晚報“青未了”副刊簽約作家。

壹點號 崔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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