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口化身新樞紐

聞説金華渡，東連五百灘。

這是詩仙李白筆下的金華，寥寥幾句卻描繪了一番船帆如織，水天遼遠的煌煌大觀。5月15日下午，“學史起航 尋訪水運紅色記憶 沿着江河海看浙江”全媒體採訪團抵達金華市，實地探訪了有着深厚歷史積澱的洋港古渡，近距離感受金華水運文化的源遠流長，並在婺城航運樞紐項目所在地，見證了衢江金華段這條古老航道的涅槃新生。

洋港古渡位於衢江左岸遊埠鎮洋港村境內，在蘭溪曾經20座渡口中，洋港古渡是其中最大的渡口之一，也是衢江蘭溪段最後一座結束歷史使命的渡口，於2019年才停止渡運作業。

“這裏的渡口自古就有了。”在洋港村，我們見到了張國儒和他的三子張益儀。父子兩代都為擺渡人，父親張國儒經歷了洋港古渡曾經的輝煌，當年衢州解放時部隊從此渡江還成為當地村民口口相傳的故事；兒子張益儀則陪伴古渡走完了最後一段歲月，並見證了其化身現代航運樞紐的涅槃重生。

“當年，渡口整日都停泊着十幾條小木船，每天迎來送往不停擺渡，夜渡也是常有，經常是一條船剛裝滿離岸，下一條船就已準備開拔……”回憶起渡口往昔的繁盛，已經77歲高齡的張國儒老人感慨萬千。

“別的地方賣不掉的，遊埠保準賣得掉；別的地方買不到的，遊埠保準買得到。”據張國儒老人介紹，離洋港古渡僅有2公里多的遊埠鎮，自古以來便與桐鄉烏鎮、湖州南潯、義烏佛堂並稱“浙江四大千年古鎮”。因此，遊埠鎮手工業發達，農產品豐富，是往來商賈集散之地，承擔金華至蘭溪，乃至去往杭州和上海水運中轉的重要樞紐。與此同時，每年的農曆5月13日、7月22日的遊埠交流會，以及每月初二、初五、初八的遊埠集市，讓洋港古渡作為地區商貿物流和周邊居民出行的重要交通節點，一直繁盛到上世紀九十年代。

“我當年從父親手裏接過擺渡的重任，一直在渡口工作了17年。”年過四旬的張益儀，作為古渡口最後一名“擺渡人”，如今也已上岸，進入五百灘洋港服務區，成為一名海事執法艇的駕駛員。

“我接手擺渡的第二年，緊鄰洋港古渡的杭金衢高速順利通車，以往擺渡的車輛基本都選擇了更為便捷的高速。”張益儀告訴記者，邁入21世紀，隨着國民經濟的快速發展，越來越多橫跨衢江金華段的橋樑，給兩岸居民帶來很大便利，洋港古渡逐漸式微，客流量日漸稀少，但張益儀也一直沒有放下渡船，直到2019年1月，渡口下游的“遊埠樞紐交通橋工程”順利通車，洋港古渡也正式告別“舞台”，完美謝幕。

從江邊壩頂拐上橋面雙車道公路，不到五分鐘就抵達對岸……如今，過去的洋港古渡已成為歷史，新的“遊埠樞紐交通橋工程”，正在為兩岸居民的跨江出行帶來史無前例的便捷。

站在遊埠樞紐交通橋上，綠能水電開發有限公司片區管理員鄭凱向我們介紹，這座樞紐是根據《錢塘江流域綜合規劃》《錢塘江中游“三江”梯級開發規劃》推薦的開發建設項目，於2014年10月份開工，概算總投資10.28億元。

“我們這邊以航運、發電為主，結合改善水環境和灌溉等進行綜合利用，同時兼顧防洪排澇等功能。”鄭愷告訴記者，樞紐由發電廠、泄洪閘、船閘等組成，4台4MW發電機，累計發電約11336萬千瓦時，去年更是超過7000萬千瓦時（kW·h）；發電收入合計約5967萬元，2019-2020年累計發電收入約1.07億元。

除了發電，這座樞紐在防洪排澇，改善航道通航條件方面也至關重要。據鄭愷介紹，在樞紐通行方面，遊埠船閘目前等級為四級，單向年過閘貨運量通過能力為1252萬，若航道遠期滿足1000t級船舶的通航要求，則船閘單向通過能力將達到1628萬噸工程；在防洪排澇方面，樞紐主要建築物為3級，設計、核洪水標準分別為50、100年一遇。

“過去發洪水的時候，兩岸居民不僅走不了渡口，而且江邊的民房時常被洪水沖垮；如今樞紐建成後，洪澇災害已經離我們遠去。”張益儀告訴記者，相較於洋港古渡，婺城航運樞紐給兩岸居民帶來了更多的幸福感。

水流平緩了，江面寬闊了，來來往往的船隻一年多過一年。在海事巡邏艇駕駛員章毓華師傅記憶中，過去因為船閘與水電樞紐建設未同步等一系列歷史原因，衢江金華段航道一度蒙塵。如今伴隨着婺城航運樞紐的建成，這裏的航道也逐漸恢復往昔的興盛。“遊埠船閘現在能過千噸級的船舶，這放在過去是想都不敢想的！”章毓華師傅笑稱，得益於航道的恢復通暢，過去有着“小蘭溪”之稱的遊埠鎮，在新時代也煥發出新生機。

“我們船隊最大的船裝載噸位有700多噸，航線最遠跑到江蘇。”船老大吳水寶告訴記者，2001年，他從一艘自造的100噸鋼製船跑運輸，到當下已經發展為一支船隊。近些年，得益於房地產行業的旺盛需求，吳水寶和其他船老大一樣，通過衢江將石料從蘭溪運往各地，再從各地將鋼材、煤炭等散貨運回蘭溪。

“我的船在江上還算小的！”面對記者的稱讚，吳水寶連連自謙。近幾年，隨着衢江金華段航道通航條件的改善，船舶噸位和運輸頻次的增加，過去不少因航道中斷而上岸的老船工們，又都回到了江上。

婺城航運樞紐只是金華水運復興道路上的一個縮影。近些年，錢塘江中上游衢江航運開發力度逐漸加大，衢江、蘭江航道均達到四級航道，滿足500噸級船舶通航要求。

歷經14年，2019年衢江金華段才通航。2020年遊埠、姚家兩個船閘通過的船舶數量1.6萬艘，同比2019年增長500%；2020發電效益6000萬，同比2019年增長30%。同比運價，水運較公路節省40%成本，一條蘭江航道達到通過能力一年可節省運輸成本9個億，通過運輸成本節省，發揮不同交通運輸方式的組合優勢，提升金華境內企業的綜合競爭力。“目前，來往貨船走衢江、蘭江航道，經過富春江船閘，往東可到達寧波、舟山、嘉興、上海等國際性港口，往北可經錢塘江，進入京杭大運河水系和長江沿線，往西遠期可與江西省信江航道相連，經鄱陽湖至長江。”金華市公路與運輸管理中心黨委委員王峯説。

“未來，金華江（義烏-蘭溪）航道有希望從不通航航道提升為三級航道，目前金華江航道已列入《全國內河航道與港口布局規劃》（徵求意見稿）”王峯表示，金華江航道通航標準提升之後，千噸級貨船可從義烏通過寧波舟山港、上海港直抵世界各地，金華將重現李清照筆下“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的恢弘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