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有一次帶老家來的三舅在大觀園附近遊玩。當他看到夜色闌珊下一家銀行的霓虹燈火時,脱口而出:中國工商很行!你看這大高樓肩比肩,這大馬路寬又寬,這汽車這麼多樣數,真行啊。哈哈,確實行。我開玩笑説,那邊還有中國農業很行,中國建設很行,中國很行呢。如果我們去經二路,在公安廳對面還有中國人民很行呢!那樓底下存的可全是黃金和現錢。我去帶你看看?我逗他。其實那時候我很尊崇的是中國銀行。裏面有美元、有英鎊等花花綠綠的外鈔,還有中國的外匯券。外匯券可是個好東西,在當時,可以買到好多在市面上買不到的東西。去經三緯四的友誼商店買新鮮,那可饞死個人。另外,就是出國了,説國外有高速公路,城市建在公園裏,有摩天大樓......如天方夜譚。
改革開放之初,中國的市場經濟並不發達,金融業也是如此。銀行統歸國有。中國人民銀行行使國家管理行職責,代理國庫。此外印象中,僅有工農中建四大行。銀行工作人員都是國家幹部。在當時農村,金融機構一般只有一家,就是當地的農村信用合作社。商業設施除了供銷社,就是村裏的代銷點。難怪,這才有了三舅把中國工商銀行説成中國工商很行的笑話。其實,即便是在濟南,那時候大緯二路最高的樓,也不過是東圖大廈,僅有7、8層高。那時候在大觀園,向南眺望是四里山頂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偏東南一點是高高的跳傘塔。可沒有什麼428米的中央商務區山東第一高,339米的漢峪金谷雲鼎大廈,303米的濟南綠地中心。 而如今百米高樓比比皆是,所謂高樓林立,鱗次櫛比。
我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參加工作的,活動區域限一般出不了市中區,曾和省、市、區很多家銀行打交道。認識很多信貸員、會計和經驗管理人員。這一筆筆的貸款,經過他們的手,參與經濟活動,極大地促進了二三產的壯大發展、迭代繁榮。當時,我一個月工資24.5塊,發現金,扣了團費、除了毛票,還有分錢。分錢有紙幣、有硬幣。發一篇小稿2塊錢,報社通過郵政匯兑用匯款單寄來。即便是給老家點錢,也是需要通過郵政來匯的。那時候,沒有銀行卡、信用卡、銀聯雲閃付、更沒有微信、支付寶、Apple pay。到銀行存錢給一紙摺子,如同現在大屏手機大小。去哪裏存就去哪那裏取。通存通兑、跨行取款什麼的是後來的事兒了。那時候遠程聯繫靠寫信,貼八分錢郵票,人們不知道Email,有急事拍電報。
公家大額支付用支票、匯票,個人購買東西一律點現鈔。很多大一點的商店,購物結算採取夾子飛線法,售貨員把小票開好,再夾上顧客的現金,通過懸空放射到各櫃的鐵絲傳遞,僅需用力一甩,就會傳到結算員那裏去。結算員找錢靠算盤,噼裏啪啦一打,又隨着嗖的一聲,錢票就回到營業員櫃枱哪裏去了。那時候同事就找了一個在大觀園路北二輕大樓幹這個的漂亮媳婦,聽説人家的珠算是能手一級呢。煞是羨慕。 而現在,資金走的是數據流、信息流,鍵盤一敲,資金直達地球任何角落。打算盤可是老古董了。
那時候,濟南很小。繁華地兒,也就那麼幾處。像市中區的大觀園、緯四路、萬紫巷,歷下區的百貨大樓等老商圈,也有逐漸紅火起來的軍區服務大樓、槐蔭區的八里橋果品市場等等。不像現在發達的三產,即便是在小區樓下也能實現服務、採買,甚至足不出户購遍天下。
那時的公交車就那麼幾路,緯二路上有4路、5路、經四路上的公交車有1路、2路、3路。從火車站發出來的有11路。等等。最有名的就是有軌電車,託着兩個長長的接觸杆,在經四路上跑,串起了濟南東西兩個商圈。
那時候公園就那麼幾個,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動物園、人民公園,而如今僅山體公園就上百,時時刻刻可以遊走在氧吧裏。護城河通船,大明湖擴圍、千佛山佛慧山成了一體大景區,經十路的蘋果園已經成為城市綠肺植物園,南部山區成了後花園,黃河成了城中河。不是説嗎,濟南已經從泉水時代走向了黃河時代......
記得濟南八一立交橋於1988年8月建成通車,曾是紅紅火火的大新聞,該橋東西聯通經十路,南北聯通英雄山路和大緯二路。為了省錢,採用的下沉設計。 那是濟南市的第一座十字路口互通立交, 曾經被評為當時的十大景觀。 大觀園北行,是著名的天橋,屬公鐵立交。站在天橋上,可以看一列列的火車進站出站。都是綠皮車。最快的特快,也就時速七八十公里吧。時速數百公里的高鐵,那時候連這個詞都沒有呢。那時候到北京坐一夜,現如今到北京一個多小時。曾記得坐20多小時火車去杭州的情景,返程時,站無處站,坐無處坐,家人來接我時,看到灰頭土臉的我,直叫我盲流。現在高速、高鐵、航空織就的快速交通網,去哪裏都不是個事兒了。
還記得1997年8月28日開工建設的順河高架橋,於1998年10月1日竣工通車。北頭到北園路,南端到馬鞍山路。為了讓廣大市民觀瞻這座高架路,市政府專門在通車前闢出一週時間,讓市民上橋遊玩。那幾天,真實人聲鼎沸,遊人如織。裏面包含着多少創業的快樂,發展的欣喜啊。
隨着經濟的發展,投融資的作用越來越大。銀行機構也是如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大觀園附近的山東國際信託投資公司成立,就在東圖大樓上。人民保險公司分支機構成立。齊魯銀行成立。外匯券消失,兑換外匯黑市在中國銀行門口形成。在銀行門口倒賣國庫券的黑市消失,證券機構自然地承擔起了相關職責。八一立交橋北證券交易所人頭攢頭。即便是在大冬天,你都會看到人們漲紅興奮的臉。那幾年,濟南渤海集團發行濟南改革開放史上第一隻上市股票。
金融的大發展,極大的促進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極大發展。如今在城市的街頭,走不幾步你都會看到很多不同的金融機構。除了工農中建,交通銀行、招商銀行、光大銀行、民生銀行、平安銀行、浦發銀行、中信銀行、興業銀行、華夏銀行、廣發銀行、中國郵儲銀行,多的你都數不過來。不管是漢峪金谷、還是新建的中央商務區,金融一是一個重要的所在。現如今,我已經是很少去銀行了。網上銀行、手機銀行的便利,可以讓你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調動劃轉你的資金。過往個人靠存款唯一的生息方式,已變成投資、股票、基金、證券、保險、貴重金屬等多種財富管理手段。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極大發展,也讓地方銀行跨地域發展成為可能,大展拳腳。像北京銀行、浙商銀行、青島銀行、日照銀行、渤海銀行、農商銀行等多家金融機構涉足泉城,大展拳腳。銀行工作人員早已不是國家幹部,而是國有企業、股份制企業的員工。各金融機構,運用嫺熟的現代經營智慧,開展同業競爭,極大支持了濟南經濟社會發展。
上世紀我參加工作的那一年,1982,濟南的GDP是36億元,到了2001年,突破1000億元,2020年則快步誇入中國10000億俱樂部。這就是腳下的土地,這就是我所生活的城市,這就是泉城的發展節奏。那時的城市人口200多萬,現在直逼1000萬。那時侯,從大觀園南行,走不半小時就能看到莊稼地,現在是僅僅是經十路,你開車一小時也走不到頭。那時候感覺濟南城就是市中區、歷下區,天橋、槐蔭都是大農村。而今,僅僅濟南起步區的規劃就是另一個新濟南。
回想過往走過的路,看到的滄海桑田,不由得從內心裏慨嘆:中國人民很行、中國很行。
突然想哼唱那首歌:
我們的未來,在希望的田野上,人們在明媚的陽光下生活,生活在人們勞動中變樣,老人們舉杯那個孩子們歡唱,小夥兒喲彈琴姑娘歌唱。哎嗨喲嗬呀兒咿兒喲,咳,我們世世代代在這田野上奮鬥,為她幸福,為她爭光。
壹點號五眼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