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去看海——致兒子十八歲時一日之陪伴

這是我們第三次看海，也是第一次看冬天的海。

前兩次都是在夏天，和妻子一起陪着兒子旅遊，我們在海邊度過夏日裏最熱的時光。一次是兩年前，沿着山東半島的海岸線北上，從日照一直散步到蓬萊。另一次是今年，從秦皇島的海邊一路南下，暢遊到日照。對於我們魯西南的內陸人，那真是完美的享受。

這一次，則不同，是為了看望在曲阜師範大學讀書的兒子並順便給他補過十八歲的生日。所以，在這個剛剛進入冬天的時候到日照去看他。

多日不見，總感覺兒子突然間長大了很多。個子高了，皮膚黑了，臉上長了痘痘，聲音也渾厚了不少。最大的變化是他引領我們在大學城的餐館安排了午餐，完全不像是曾經那個對人情禮往一無所知的孩子。妻子關切地和兒子聊了很多生活的瑣事。我插不上嘴，只能在旁邊看着他們。兒子説起課業的繁忙，竟然到日照的兩個月裏，還沒有去過海邊一次。於是，我們趕快去了海邊。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讓整個天地都睡了午覺似的，連海鷗都沒有一隻。我們便沿着海岸散步。

那是我們曾經去過的一片海，在桃花島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海灣。此時是旅遊的淡季，岸邊的漁家都沒了生意，只無聊地曬着太陽，倒使得那裏安靜了很多。海岸的沙灘也乾淨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遍佈於沙灘的泛着五顏六色的瑪瑙似的鵝卵石，一片片，一叢叢，擁簇着，嬉戲着。此時，海岸退的很遠，奇形怪狀的小石頭更多了。妻子興奮地趕着海，尋找美麗的貝殼。我和兒子一邊散步，一邊聊着人生。一邊無意地撿起面前的小石頭，又一邊隨意地拋在身後。沙灘上留下了我們深深淺淺的腳印，又慢慢被海浪撫平。

漸漸地開始漲潮。但依然是微微的暖風撫着海面，柔柔的波浪擁着沙灘。這冬日的大海異常的平靜，完全沒有夏日裏洶湧的海浪。兒子也不見了往日的稚嫩，雖然還稍顯單薄，但更多的是偉岸和冷峻。真希望他能夠有大海的胸襟和修為，不擇細流，厚積薄發，利萬物而不爭，創人生之大格局。

兒子靜靜地望着大海，我深切地看着他。兒子似有所思，更顯得穩重。也許我們聊到的話題讓他有些感觸，或者十八歲的思維本應變得深刻。畢竟這是成人了，他應該有自己的理解和思考了。身為教師的父母略顯清貧，無法給他豐厚的物質基礎，只能給他足夠的精神依靠。

一望無際的海面依然平靜深沉，近岸的波浪仍舊輕輕地湧來。我一回頭，看到妻子正温柔地注視着我們爺倆。

我欣慰地看向海面，不再打攪兒子。就讓他隨着自己的思緒慢慢地成長吧。

作者簡介：李江濤，筆名：東方仲文。山東鄆城人，詩人，作家，方言和民俗研究專家。有長篇小説《同濟橋上》出版。

壹點號東方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