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仁龍巴冰川

我去過阿拉斯加的冰川，飛機上拍，輪船上看，陸地上望；我也去過中國最美的幾個冰川，海螺溝冰川，來古冰川，米堆冰川，還在珠峯腳下見識過絨布冰川。可都是遠觀，不曾近親。對冰川內部的精彩和神秘永遠沒有切身體驗，也不曾妄想要去探索究竟。7月忽然落得個機會走進了冰川，而且深入其中，驚喜與震撼共存，美妙和危險同在，“忽反顧以遊目兮，將往觀乎四荒。”

西藏八宿和察隅交界處矗立着無數冰川，其中一個神秘的仁龍巴冰川是尚未開發卻又可及的。下公路，坐藏民拖拉機，步行，再坐拖拉機，然後騎馬便到了冰川。覆蓋了山坡的冰體逶迤隨坡而下，末端為斷裂的冰舌，沿冰舌旁邊的緩坡可以隨勢而上。我提着相機，興奮不已，一個人徒步攀登。這冰川據我觀察可分四段，依次為山頂的冰源，冰峯，冰塔和冰舌。冰舌佈滿了冰川挾帶的碎石巖塊，也叫冰磧。冰川表磧下是流淌的冰河和冰縫，還有冰洞和看不見的暗河暗洞。這裏的藏民知曉冰川的兇險，從不涉足冰塔，冰舌上游走而已。我沒有冰川知識，無知者無畏，前方林立的冰塔和矗立的冰峯猶如巨大的磁鐵吸引我義無反顧地行進。隨着海拔升高，氣温下降而且還開始飄雪，每行一步便氣踹噓噓，腳下冰河交錯，冰縫密佈，有一段簡直就是在冰脊上跳躍，無路可走，而且隨時有掉冰河落冰縫之險。遙望近在咫尺的冰峯冰塔，被這無比壯觀的景色所折服，想着能拍到這冰川的精彩，也不枉自這一生攝影的雅好。"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我敢説痴迷於攝影的人都無法抵抗這絕美冰川的魅力，儘管忽然大雨滂沱，寒風凜冽，渾身凍得如冰塔一般，可是心是熱的，朝着冰塔林堅定地走去。近處的冰柱，遠處黑雲壓頂的山頭，真是“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來到冰塔林盡頭，才發現前邊是幾米高的冰坎，冰坎下是很寬的冰河，無法繼續前行。此時雨過天晴，我在這裏尋找最佳拍攝角度，恨不得360度無死角把這偉岸壯闊的冰川拍完。

圖文/老土 大學教授，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