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小學生田間玩耍 發現清代試館匾額

由 機東林 發佈於 休閒

匾額剛被清理出來時的樣貌 供圖/丁立萍

近日,北京市朝陽區的一羣孩子在田間玩耍,意外發現一塊古樸的匾額,在家長的幫助和引導下,將其交予文物部門。隨後,北京青年報記者在朝陽區東嶽書院見到了這塊匾額:長93釐米、寬35釐米、厚15釐米,青石表面微微泛綠,邊角略有殘損,但字跡完整清晰、筆力雄健,遺憾的是信息相對簡單,並無年代和落款。據朝陽區文旅局工作人員介紹,此刻石為“清代湖州試館的嵌牆匾額”,試館匾額比較罕見,是北京會館文化的實物見證。該工作人員同時向這些家庭為保護文物所做的貢獻表示感謝。

小學生髮現湖州試館匾額

家長交予文物部門

這塊石頭的發現地是朝陽區常營地區。北青報記者瞭解到,5月31日,丁立萍女士和幾位家長帶孩子在自家租種的菜地附近玩耍時,樹下的一塊石頭引起了孩子們的注意,這塊石頭表面隱約有字,而在清理掉浮土後,一塊長方形匾額浮現出來,表面從右向左題刻“湖州試館”繁體大字。

匾額古樸滄桑,現場的家長們意識到這可能是文物。由於恰逢週日,菜地周圍人很多,為保護匾額,四位男家長合力將其抬到丁女士的車上。匾額裝進後備箱的一瞬間,丁女士的斯柯達明鋭轎車尾部明顯下沉,估計匾額將近200斤重。

孩子們如何能發現古蹟?丁女士分析,頭天降雨沖刷了匾額上的浮土,使得其上文字隱約顯示;此外,孩子們都已經上小學,對字跡比較敏感,已經能認出湖、州二字,但試和館是繁體字,孩子們一時沒能認出來。 次日,丁女士和文物部門取得聯繫,工作人員立即行動,雙方就匾額完成交接,丁女士收到一張蓋有“北京市朝陽區文化和旅遊局”公章的收據。此後,工作人員又來到第一現場進行拍攝。

丁女士認為,把匾額交給文物部門的親身經歷,對於孩子們是一次非常好的文保教育。希望未來能讓他們知道匾額的從屬和去向,也希望孩子們的行動能影響更多人為保護文物貢獻力量。北青報記者隨後從朝陽區文旅局瞭解到,這塊匾額已經被運到朝陽區的東嶽書院保存。

湖州試館並非文保單位

90年代末被拆除

孩子們發現的匾額上所標的“湖州試館”,原址在北半截衚衕,位於廣安門內大街東端南側。北青報記者隨後走訪發現,因諸多院落已消失,導致南北走向的衚衕格局已經蕩然無存。北半截衚衕41號曾是湖南瀏陽會館、譚嗣同故居,現為居民院,是北半截衚衕僅存的院落之一。而北青報記者向附近居民打聽湖州試館時,大家均表示並不清楚。

北青報記者查閲《北京市宣武區地名志》時發現,早年間北半截衚衕會館眾多,有湖南瀏陽會館、江蘇太倉會館、四川潼川會館、廣東潮州會館、浙江吳興會館等。其中吳興系湖州古稱,現為湖州市的一個區。《北京會館紀事》一書作者劉徵先生告訴記者,湖州試館和吳興會館是一回事,位於北半截衚衕路西13號,後改為25號,直至上世紀90年代末被拆。據他考證,湖州試館建於清代中期,有60多間房,被拆前已是大雜院,並非文保單位。

劉徵透露,在北京諸多會館中,試館匾額比較少見。北京的會館衰落後,匾額流失的現象比較普遍。

據《北京市宣武區地名志》記載,北京的會館在明、清兩代興旺發達。清初實行滿人居內城、漢人居外城的政令,禁止在內城興建會館,因此前門、崇文門、宣武門外成為會館最為集中的地方。會館主要分為工商會館、文人試館、行業會館、殯葬義館。

文人試館是封建社會科舉制度的產物,佔北京會館中的絕大多數。明、清兩代的科舉考試地點都在北京,進京趕考的舉人迫切盼望能有一個憑藉鄉誼關係、互相照顧的住所。考試結束後,榜上有名的留京參加殿試,沒有考中進士的可以留京寄宿,刻苦攻讀,以便再次應考。這些舉子在京舉目無親,受到小客店高價剝削。這種舉人落魄的情景,引起朝中同鄉的同情,於是邀請同鄉中的官宦、鉅商、士紳集資,在京城買地建房以招待來京應試的同鄉舉子,從而出現了類似招待所的試館、會館。

北京會館的衰落始於兩方面原因,一是慈禧廢除科舉制度,本鄉舉子不來應試,斷絕了會館的經濟來源;二是1928年南北統一,國都遷至南京,大批官員隨政府機構南下,讓諸會館完全失去了支柱。

對話

試館匾額較罕見

拆遷後流落朝陽

對話人:朝陽區文旅局文物科 任友

北青報:這塊匾額出自哪個歷史時期?原先放置在哪裏?

任友:匾額所選用的石材,是京西一帶出產的小青石,這在明、清時期的石刻中比較常見,結合陰刻的楷體大字,初步判斷其出自清代。明、清時期北京會館林立,多集中在南城一帶。為此,我從同行那裏瞭解到,湖州試館坐落在西城區(原宣武區)的北半截衚衕25號,這塊匾額應鑲嵌於建築的牆面上。

北青報:匾額為何會出現在朝陽區?

任友:湖州是一座擁有2300多年曆史的江南古城,湖州試館是供浙江湖州進京趕考舉人住宿的地方。但隨着清末科舉制度的衰落,北京的會館建築也隨之凋零。初步瞭解,湖州試館大約20年前已被拆除,匾額很可能隨渣土被運到東郊,當年常營一帶還比較荒涼。

北青報:試館匾額在北京是否常見?

任友:我在朝陽區文物部門工作30多年,試館匾額還是頭次遇見。即便在全北京,遺存至今的試館匾額也屈指可數,具有較高的歷史研究價值。必須要感謝孩子和家長,他們用行動發現並保護了文物。

北青報:這塊匾額未來將如何保存和利用?

任友:和丁女士交接後,我們將匾額直接運到了東嶽書院,考慮到書院經常有文化交流活動,這樣既保護了匾額,又能讓更多人接觸到,有利於文物的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