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在藝術上代表着中國文言短篇小説的最高成就,它博採中國曆代文言短篇小説以及史傳文學藝術精華,用浪漫主義的創作方法,造奇設幻,描繪鬼狐世界,從而形成了獨特的藝術特色。
魯迅説:“聊齋志異雖如當時同類之書 ,不外記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寫委屈,敍次井然,用傳奇法,而以志怪, 變幻之狀,如在目前。”
這裏明確指出了《聊齋志異》一書而兼志怪、傳奇二體的特色。“用傳奇法 ,而以志怪”,不能簡單理解為“用傳奇的筆法,去表現志怪的題材”, 其實,蒲松齡對志怪傳統和傳奇筆法,既有繼承又有超越。
清康熙年間,高玉成出身世家大族,住在金陵的廣裏。他精通針灸,不管窮人還是富人都給醫治。一天,所住的地方來了個乞丐,小腿上長了個潰爛的瘡,又是膿又是血,狼藉一片,臭氣熏天,使人無法靠近。當地人怕他死了,每天給他一碗粥。
高玉成見到後很可憐他,就讓家人把他扶到自己家。高玉成拿出艾草親自給他灸治,每天給粗飯吃。幾天後,乞丐要吃餛飩,僕人氣憤地訓了他一頓。高玉成知道了,就讓僕人拿餛飩給他吃。不久,又要酒要肉。僕人説:“這要飯的太可笑了!當他躺在路邊的時候,就快要死了,現在一天三頓飯還不知足,還要吃肉,乾脆把他扔出去算了。”
高玉成説:“能費幾個錢!給他酒肉,等他完全康復了,就不會這樣了。”僕人假裝答應,但實際上並沒有給他酒肉,並且和其他僕人談起時,還一起笑話主人太傻。第二天,高玉成親自去看乞丐,乞丐跛着腿站起來,致謝説:“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只是腿傷剛好,還不夠強健,所以妄想吃些肉罷了。”高玉成知道僕人沒照辦,就把僕人叫來痛打了一頓,立即叫把酒和肉拿來給乞丐吃。
僕人懷恨在心,晚上放了一把火,燒了偏房,然後大喊救火。高玉成起來一看嘆息説:“乞丐完了!”指揮眾人撲滅後,見乞丐在火裏睡得正香,鼾聲如雷一天,乞丐忽然對高玉成説:“我想走了,一直深受你的恩惠,我無以為報。你的壽命不長了,明天極速到西山去避一下,可以躲過。”高玉成還想細問,他竟轉身走了。
高玉成覺得乞丐不是凡人,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第二天,便帶着乾糧進山。那天大霧瀰漫,茫茫一片,看不見道路,就在荒野裏疾走。忽然失腳掉進一個山洞裏,覺得深不可測,僥倖沒有受傷。心想:“乞丐讓我逃避,可是定數不能改變,在這山洞裏肯定出不去了,遲早也是個死。”又坐了一段時間,見洞的深處隱隱有光亮,就起身慢慢往裏走。
到了裏面,竟又是一片天地。有三位老者在下棋,見他來了,也不理,繼續下棋。高玉成蹲在旁邊看。一局棋下完了,才問他怎麼會來這裏。高玉成説自己迷了路掉進來的。老者説:“這不是人間,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就領着他來到洞口,高玉成只覺得雲氣擁着他升了起來,就到了平地上。
於是高玉成就覺着腳下有云氣託他往上升,一會兒到了平地。一看,山裏的樹成了深黃色,葉子嘩嘩地往下落,像是秋末季節,驚得他説:“咦?我冬天來得,怎麼忽然變成晚秋了?”跑回家裏,妻和孩子都大吃一驚,因為高玉成確實是已經失蹤半年有餘,妻子説:“你走了之後,我夢見兩個穿皂衣、腰帶閃閃發光,像收税一樣的人。氣勢洶洶地到屋裏四面看,問你到哪裏去了。我呵斥他們説:他已經外出了,你們既然是官差,又怎麼能隨便闖進女人的房間裏呢!那兩個就出去了,邊走邊説:怪事怪事,顯示高玉成已經入黃泉了。就離開了。”
高玉成這才醒悟:自己所碰到的是仙人,妻子所夢到的是鬼差。高玉成活到八十歲無疾而終。
高玉成行善,救一乞丐,不嫌他髒和煩,終於得到了福報。世人都説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嬌妻忘不了。你若想成仙,辛苦需萬般,拋卻世俗事,幾人能如願。
民間故事雖然口口相傳,但往往有出處,或是親身經歷,或是道聽途説。雖然故事虎頭蛇尾,讓人摸不着頭腦,但細細一想,人生也正是如此,最美好的希望最終湮滅在平常之中。
郭沫若評價説:“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
者舍評價説:”鬼狐有性格 ,笑罵成文章。”
莫言曾説他的文學創作受《聊齋志異》影響很大,“我寫的 《紅高粱》一書中,'我奶奶’ 這個形象的塑造其實就是因為看了《聊齋志異》才有了靈感。”其實,不獨莫言,許多文學大師都或多或少地受到《聊齋志異》的影響。
張愛玲早期以婚姻家庭為題材的作品也明顯受《聊齋志異》的影響。她在散文《天才夢》中説:“直到現在,我仍然愛着《聊齋志異》與俗氣的巴黎時裝報告,便是為了這種有吸引力的字眼。”
《聊齋志異》記錄了大量古代民間傳説,以神奇怪異故事為主,共有大小故事近五百個。篇幅短小,情節簡單,設想奇幻,極富浪漫主義色彩。強烈推薦閲讀。
這本書印刷清晰,全書文白對照通俗易懂。僅需49元。這套圖書完整地收錄了蒲松齡歷時二十年來從民間收集的具有代表性的故事,其中還有一些電影的原版故事。如果您平時喜歡看一些民間志怪故事,那麼一定不能錯過這本《聊齋志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