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奎:雲門山
圖文 | 張玉奎
金秋十月,爽風颯颯,選擇了一個好天氣爬山,晴空麗日,太陽一出來就使人感到温暖舒適。先前有約,國承善小姑夫問,身體可以了吧,爬雲門山去?今年秋後,這是他幾次相約我都沒有去成的又一次邀請,自感身體能夠承擔得起,答應一塊逛逛雲門山。
雲門山在青州城郊,是一座有着文化古韻的當地名山,嚮往已久,雖近在咫尺,卻是沒有親臨,只是遠遠地相看過。
中華九州,自然包括青州,古青州在中國歷史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這座城市充滿歷史故事,歷代不乏名人逸事。自明朝建立後分封衡王,建衡王府,至清朝起,歷經七代衡王,一百五十餘年,縱觀荷花橋石刻,滿滿都是衡王府的故事;范仲淹亦曾主政青州,做過知府;名著《三國演義》中水泊梁山好漢一百單八將,攻打過青州……往事煙雲般散盡,便是今天朗朗乾坤,一經濟發達的新興工業城市靚麗眼前,人們生活幸福,環境美麗優雅。
雲門山景區售票廣場顯得空曠,十月一假期過去,車輛遊人稀少,路邊的法桐和別的樹木一同改變着顏色,葉片有的變紅,有的變黃,有的青黃相間,清幽的環境裏,秋陽下落葉悠悠,季節的寒涼改變了它們的初衷,無不屈服於自然,惟有滿山松柏,鬱郁蒼蒼,本色的青綠。
陽光温柔地照射在一池靜水中,地處廣場邊緣的雲門山陰裏,池中滿是水仙碧綠的葉片,挨挨擠擠,看不見水下。池的周邊天然石壁,只有水仙的邊緣魚翔淺底,陽光明亮地照映到水底的岩石上,盡是水苔。池底岩石層層深下去,游魚漸淡,幽暗不見底了。池旁一牌提醒遊客,水深勿近,迎面正對着崖壁上“雲門山”三個大字。
攀山的道路一層層石階組成,四米多寬,在山間彎來拐去繞上山顛,柏樹林裏一路羅列。石階路兩邊設置了很多木製排椅固定在柏樹下,遊人累了可隨時坐下歇息,行走不多時遇見八角涼亭內石桌石凳齊全,涼亭漆紅立柱,琉璃瓦頂子翹角飛檐,彩漆牌匾,“望壽亭”三字格外醒目,迎着透過來的疏淡陽光。亭台對面山神廟一處,廟前石階通達,小廟敞着門口,裏面幽暗,蹲坐着山神塑像,面前是燒過的紙香灰堆,正對着遊客過往的道路,塑神暗中面對遊人,紅綢帶於廟門外飄繞。
陽光稀疏地透過鬆柏空間照射在遊人和地面上,山林裏光線卻也明亮,條條道道絲絲縷縷宛如霞束,我極是喜愛。遠處望下去,男女結伴行人簇簇,樹幹叢立。森林覆蓋下的地面草也不長,雜亂地散佈着一山坡大大小小石塊,林中清靜空曠,看得老遠。
石階路旁有條小道,遊客不願踏階而上者移步過來,攀山時可手捹松樹借力而為,省卻一些力氣。抬首望去哪見山頂,只看得見一線晴空,滿滿都是茂密的松枝雜亂交錯,完全置身在林海中的感覺。
石階險要處一面靠山,一面是陡峭的巖壁,安全起見,石階外面設置了雞蛋粗的大鐵鏈橫欄,防止意外。我們走的是那條土路,於一棵大樹下的排椅上歇息後,同行村人張樂珍説,趁着天早涼快,走吧,不能久坐。説得有理,一行人起身再行。攀上幾層山岩,鑽過大鐵鏈子進入石階路。下面上來一道士,頭頂旅行箱,他不嫌沉,連行李箱裹着的架子車都一塊頂着,六七十歲有餘,頭挽髮髻,長絲飄逸,一身黑衣,褲腿纏着白帶,幹腿子全裹,腳着沒臉布鞋。由於鮮見,我們對道士行注目禮,讓他頭裏走去。
道士上去,早遊的客人開始下山來。我們一路攀山一路喘,有點胸悶喘不開的不適,回頭望去,有個青年人照顧着一腿瘸老者,手拄枴杖,一步一層石階,枴杖點着階石,梆梆作響,枴杖底下包着鐵皮,點擊石面格外響脆,松林裏悦耳。
這對艱難攀登者到了近前,我突發奇想,這等艱難何苦爬山?同行之人一樣好奇,於是打問,那青年説老者骨折,有鋼板在腿裏還沒取出,我聽了更是不解。望着他們超過去的背影,我猜想,年輕人是老者的兒子?侄子?還是旁的親近?不得而知,反而更加欽佩。我一向提倡慢生活慢節奏,這時感到了落後的窘迫,因為我們落後於腿裏包着鋼板的老者!
迎面台階上下來一隊婦女,早起上山燒香還願的吧?有老有少,看得出特意打扮,個個英姿,人人瀟灑,自然形成又一道人文景觀。相距近了,聽人家説話滿嘴青州口音,與臨朐口音大不相同,有着本質的區別。一老奶奶孫女攙扶着下山,一邊看着腳下的石階,喘着粗氣自語,上山的喘,下山的喘,有年紀的喘,年輕的也喘,沒有個不喘的。一語點中心裏去,爬山的真經被人家道出來。
中途遇着一個大氣不喘的人,來者五十浪蕩歲,一頂白髮理平頭,衣衫勞動者模樣,健步如飛,蹬蹬地走下去,擦肩過處留風。這是我爬山一天僅見到的第一人,再沒遇見這樣健碩的。張樂珍聯想到泰山挑山工,國承善坦言,此人足可勝任,海選不易找到,可謂百裏挑一。
説話間,一隻黑松鼠出現在路旁柏樹上,上躥下跳,活躍在柏枝間異常靈動。國承善臨朐山裏人,整個小時候都在山裏度過,淹子嶺上的崎嶇山路鍛鍊了他,擅長攀爬,這雲門山不在話下,爬山過坎如履平地,他眼尖,最早發現松鼠,一躍跳出石階,打開視頻追着拍攝,攆的那隻黑松鼠下了樹,三躥兩跳又上了一棵,四爪抱住柏樹幹,順順溜溜,繞來繞去真是麻利。這是一隻老松鼠,長夠了身量,尾巴比身子長,翹得老高,蓬鬆着厚厚黑毛,眼蛋凸起,幽幽晶亮。這種小動物並非我們當地出產,近年才有發現,使人倍感興趣。國承善和張樂珍一致認為,此乃有人放生,食物充盈導致氾濫成災,核桃栗子飽受其害,臨朐青州已到處可見。我認為它來源於常深高速公路,運送木料的大車帶來的,來自東三省的原始森林,繁殖速度驚人,自然因為我們這裏食物充沛。
寺院對面有處照相的地方,設在雲門山後陰,拴一匹小馬供人騎坐,大眼晶亮,揹着馬鞍,樣子温順可愛。從這裏繞道再次攀上石階,通達山頂。
我們沒有馬上攀登,西面懸崖設有護欄,憑欄觀望駝山就在對面,索道連接雲門山上,好幾里路長通過來,架杆無數。此時索道沒有運營,停擺狀態,大概是因為節假日後遊客少的原因。自那索道看過來,滿山坡都是茂密松柏,看不透裏面,鬱鬱葱葱連成一片,溝崖上刮過來的風清涼,很有些寒意。我探出身子往下瞧了,山岩如削,壁立數丈,恐高症使我眩暈趕緊撤離。
雲門山不是高海拔,記憶中只有四百二十一米,卻使我累得氣喘吁吁,以為頂天立地一般。因滿山植被遮擋視線看不上去,不知道山有多高,我退出一大截足有數十步,幾近退到寺院門前的石階,方從松柏樹梢上望上去,看得見雲門山聳立在高空的巔峯,那裏全是岩石山體,頂峯險要處寺廟的牆壁格外醒目,建立在絕壁之上,連接萬仞懸崖,映襯在碧藍的晴空裏。懷着一個疑問詢問同行之人,海拔四百多米怎得爬起來沒完沒了?國承善説,這個高度是海拔高度,雲門山處於平地之上顯高了。
山陰裏的石階路步步險峻,風景愈好,此地已不見了沙質山體,岩層厚度不一,有的三五十公分,有的高達數米,層層疊疊堆砌上去。石階邊緣的松柏樹根裸露,盤根錯節於岩石表面,找尋不到土壤,見縫就鑽,固定在石與石的間隙中生存,難得營養和水分,竟也高達數丈,碗口般粗,想來必定五六十齡。
及至鑽出樹林,山峯兩座全都展現,一條石階路通往兩峯之間的山丫,一條通往雲門山後崖巖壁大大的“壽”字,張樂珍説,咱先走這條道,回來看壽字。説得好,正中我心意,看了壽字,景點達到最高峯,然後下山,自然這選擇是對的,我連呼對頭對頭。
再有幾步登上一處岩石平台,先前下面遇見的瘸腿老人坐着休息,使我立感驚歎——腿裏包着鋼板的傷者,竟然超越了我們,躍居我們上頭!我連連豎起大拇指讚揚,了不起,了不起,先生您偉大!
山丫裏平板石面層層鋪疊,厚度不一,兩旁石階通上山峯。通往西面主峯的路更險,離不開護欄扶手,石階節節登天,上面廟宇坐落在岩石上,牆壁下面的巖縫裏生長着山榆,還可看到紅葉點點,陽光明媚,晴空萬里,閣樓高松。遊人多起來,男女成行,艱難上下擠滿了石梯。先前扛着行李箱的道士於前面石階上坐下來歇息,欽佩他的精神和體力,我上去打烊,您多大年紀了?比我們上得都快!沒想到道士抬頭望着我,睜圓了二目説,不問年紀!我不知道錯了,錯在哪裏,有些後悔。過後國承善告訴我,道士吃齋,多沒有胖的,食物營養算不上豐富,甚至營養跟不上,年紀格外顯老,也許比我們要年輕。還有一種可能正好相反,那就是道士深山寺廟中修煉,多有百歲之人,看上去也不顯年紀,我們肉眼凡胎看不出來。
登山至此有大功告成的感覺,同行一行坐下歇息,平板石上找處乾淨地方,各人喝瓶礦泉水。面對着山的前坡,挺上來的松樹遮擋了全部視線,外面一概看不透。一段時間後,映入眼簾的又是一隻松鼠,黃色的,蓬鬆的大尾巴翹得老高,在我前面的柏樹上晃動着身影,靈巧活躍,十分可愛。我連忙喊,快過來,有松鼠!趕緊拍照!國承善與我幾乎同時發現,像只貓一樣靈巧地跳下來,一腳一塊岩石踏着,弓身往樹上瞧,端着相機瞄準。瞬間裏不見松鼠的影子,我扔起一塊大石頭打進樹枝裏。身後的看客多起來,人人興趣十足,歡呼雀躍起來,在那兒!在那兒!指着喊叫。靈巧的小動物閃動着身影出現在枝條上,我發現了它,手裏還有一塊石頭沒有發出去,只想嚇唬嚇唬,不願打在它身上,又扔過去,松鼠下了樹,在地面上跳躍如飛,一會就躍上山崖邊緣的大石頭,暴露在眾人目光裏。陽光完全照射過來,清晰可見它的身影,兩個炯炯發亮的大眼睛,一身黃毛柔順,泛着油亮的光澤。我連忙喊國承善,快照下來!我來不及打開快門,怕一閃即逝再也找不到它了。國承善追着拍攝,松鼠怕他,跳上山崖,上面山丫裏遊人不斷,在兩隊遊人中間逃過去,它並不怕人,沒有一點慌亂,山丫北面的懸崖上下去了,引逗的行人大呼小叫。
我們一行人登西峯,未及到頂,已被上面的建築陶醉,風格古樸,進入古寺廟的感覺強起來,心中默唸,不愧為文化名山。
山上陽光明媚,遊人一片,古建築面前喧喧嚷嚷,人羣裏一妙齡女郎牽着愛犬,我認識是一隻金毛犬,還有人領上泰迪來,跟在主人身後,時而躍前,雙爪站立,前爪像人的小手舞動,姿態引逗。
最雄壯的要數這片建築物西端,那裏懸崖絕壁,臨風立涼亭,人山人海,嘈雜一片。塞進去憑欄觀望,對面駝山,索道就在山崖下,兩山間所有景緻歷歷在目。一道長城般的山岩彎曲而去,突兀山空,蒼鷹盤旋上蒼,清風凜冽,給人心曠神怡的感覺,陶冶情操。
看足了此地風景,迂迴來路下山,彎轉下到峯台前面,懸崖處一空場,腳踏岩石地面,目觀巖壁雕鑿,塑像多有被人破壞者,面部遭受捶擊斧鑿,毀臂掉腦,破壞嚴重。印象最深者,絕壁下用鐵格網覆蓋着深不見底一井窟,磚砌矮牆圍擋,裏面黑咕隆咚不知深淺,似一無底洞,壁上有言,具詳此洞之深,聯通地底,天冷之後雲霧騰起,屢屢似煙,三百多年前,曾有古人為某人投龍求壽,想來壯觀。
穿洞而過一片蔭涼,又是絕壁背陰,陽光完全不能照射,涼風灌耳。岩石地面上相距不遠兩個圓形大井,號稱二龍池,俯身看去,水面離池口很近,黑乎乎看不到水底,第一眼水池裏面生長着水葫蘆,葉片連連,依然青綠,説明水淺,第二眼池水未知深淺,幽暗至深的樣子,聽遊客一旁介紹,當年山上寺廟用水之井,水源足夠僧人生活用度,原來是這樣。
走過來的洞口左上八九米高處,紅漆寫下雪蓑的名字,我知道是個能人,似乎歷史上的一個道士,青州府一帶大有名氣。傳説這雲門山上的“壽”字出自他手,起先少着一筆,就是寸中的那一點。
沿着絕壁往西走去,不遠處望見石巖絕壁上書寫那個大大的“壽”字,單就這個壽字,足有六七米高,懸刻在石壁上,筆筆凹進,塗了紅漆,異常醒目。國承善在“壽”字面前站了,一比劃有了感慨,下來對我言,不是“人無寸高”, 是“寸無人高”,這個“寸”離開地面抬高了。
這個“壽”字有講究,有故事。前面説到雪蓑,正是此人,參加衡王壽筵,那天是古歷九月九。衡王府前來拜壽者無不是顯要貴人,寶貝禮品比比皆是,唯獨這個窮道士甩着十個“紅蘿蔔”不成體統。雪蓑眾目睽睽下不慌不忙欲獻三件寶,衡王歡喜。雪蓑吩咐多找幾個人研墨,墨汁研了一大盆還嫌不夠,要着多磨,磨了一大缸。用一塊麻袋包片子蘸了,雪蓑撈起來,往着雲門山上那個“壽”字扔上去,不偏不斜,正中壽字寸中空缺的一點,填補了空白,筆畫尺寸正好,也算書寫有勁。説來奇怪,那一筆構成壽字完美無缺的點,夜間裏放出光明,照耀得壽字通夜晶亮,真是一寶!
雪蓑驚呆了眾客,恆王驚訝不已,盼着連續獻寶,他卻説,試試衡王的福氣,改天再説,揚長而去。
原先字跡寫在石壁上,衡王器重這寶,怕有閃失,命人找來石匠,鑿進岩石中,整個“壽”字如同一張圖,完全嵌進石頭裏,塗上油漆最為保險,就是今天這個樣子。誰料正是錯誤的,這樣改造,那“點”就不發光了,失去靈氣費了一寶。
一段時間後雪蓑來到衡王府,衡王説起這事,雪蓑連連頓足,嘆言使不得,使不得!他沒有多説,因為當初説過了,事實驗證衡王沒有福。雪蓑不再重述,只是提醒衡王爺,忘了當初之言?衡王才猛地記起,渾身燥熱,即懊悔又羞迫。這個驗證不好,衡王爺不甘心,要雪蓑進獻二寶,雪蓑心裏已然明瞭,衡王擔不起,沒有福分,無奈衡王懇切要求,再施二法,也好使衡王徹底服輸,卻是暗中定下尺度,第三寶不再展現了。
一百天的時候雪蓑來到衡王面前,要拿下來看看,於是有人上去取出,哪裏變得鳳凰?還是一百隻鞋子,一隻也沒變成,大鞋小鞋都不缺,一大堆全都在那裏。倒是衡王爺的老婆滿臉陰沉,弄了她一隻繡鞋抱鳳凰沒抱出來,名聲傳出去,好説不好聽。
雪蓑不客氣了,拉了衡王爺的手一旁悄悄質問,你是不是動了?不聽我言!一用力摔開衡王爺,氣哼哼地走了。衡王爺沒話説,他靠不到一百天提前看了,想知道是不是真能變鳳凰,這不是目的,真實目的是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福。果不然,他這一代衡王沒活到老,朝廷更替,大清取代明朝,衡王府被抄,全家人斬首,禍連了府中百十號男僕,殉葬了大明王朝。
為什麼不殺女眷女僕呢?為了賣錢。你想,王府的大殿偏房扒了,檁杆梁杈賣了錢,磚頭石子賣了錢,揭下來的瓦片賣了錢,賣上癮了,王府的女人更值錢,能不賣女人?年輕的好賣,衡王府的女眷個個長得漂亮,年老的僕人有誰稀要?主管想出一個妙法子,老的少的都裝進口袋裏,紮起口來誰都看不着,要買的人不知道哪個口袋裏長得醜俊,統一價格,運氣不好買着老的了,不如意只好自認晦氣罷了。
青州城外一個樸實的窮孩子三十六歲了還打着光棍,聽到這個消息決定買個媳婦,東借西挪下了大本錢,生怕買着老太婆,怕什麼來什麼,回家敞開口袋傻了眼,露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來,當場就沒氣了。老奶奶見狀,自己爬出來安慰這個男光棍,用同情的口氣説,彆氣壞了身子——小兄弟!你起來,起來聽我説。你買了我回來,儘管不能與你生兒育女,可知道我在王府裏幹什麼?衡王府的醬油醋都是我做的,聞名天下,靠的就是我老太婆的手藝,今你買回了我,憑着這手藝我保你賺錢,娶上一房你想要的媳婦,一定年輕、漂亮,能生兒育女。
這婆子興王,果然如王婆子所説,三兩年工夫,這光棍家大業大起來,都是王婆子的醬油醋發家,光棍不但娶了一房媳婦,小的就有三四房,若干年後生養了十三四個兒子,個個壯如虎,搬進青州城裏居住,成了有名的大户人家。五六個婆子,一個個團結得如同親姐妹,和和美美一大家子,那王婆子就像這家的總婆婆,儼然一家之主,都聽她的,晚輩孝順,男主人也是敬奉,視為乾孃,教育大家一心一意過日子,往後的日子還愁不是越過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