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河波浪寬

鹿劍林

故土觀念濃厚的中國人都有一個“大河”情節。

這條大河的源頭在故鄉,在兒時的記憶裏。它彎彎曲曲,纏綿悱惻,一直在我們的夢中流淌,那清清的河水滋潤着我們的生命,洗滌着我們的靈魂。

一條大河波浪寬

1. 故鄉的河

我的故鄉,在魯西南一個叫“鹿樓”的小村莊。村西不遠處就有一條河,村裏人沒有誰能説清楚它發源於何地又流向哪裏,我甚至不知道這條河的名字。

但是,這一點兒也不影響我對這條河的鐘情與愛戀,我甚至十分羨慕鄰村的孩子,他們的村子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順河店”,小小的村莊枕河而居,他們村的孩子抬腿就能走上高高的河堤,隨時能到河灣裏放羊薅草,天天能到河裏摸魚捉蝦,而我們村距離河堤差不多有兩華里,只有放暑假才能跑到河裏去洗澡、踩河蚌。

那時候的河水清澈見底,五顏六色的小魚兒在青翠的水草間追逐,一羣一羣的小孩子在河裏嬉戲,用手掌撮起水浪相互打水仗,歡笑聲此起彼伏。夏天發大水的時候,水流湍急,波濤洶湧,生產隊長會派出男勞力到河裏設網捕魚,戰利品用柳條筐子抬進村,家家户户分到大小不一的活魚,喜悦的心情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燉魚的香味伴隨着裊裊炊煙在村子裏飄蕩。

一條大河波浪寬

2. 喬羽的一條大河

經典電影《上甘嶺》拍攝於1956年,電影插曲《我的祖國》,人們習慣叫“一條大河”。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

半個多世紀以來,這首歌在大江南北傳唱,觸動過多少人的心絃?朗朗上口的歌詞出自喬羽先生之手。喬老爺子是濟寧人,從小生活在濟寧老城區的大運河畔,川流不息的大運河水早已深深融進了他的血脈。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從小受孔孟儒家思想和運河文化的薰陶,塑造了他儒雅隨和、自由浪漫、樂觀奔放的性格,如潤物無聲的運河水自然而然地流泄於他的筆端。喬羽先生是濟寧的代言人,不論在任何場合都是一口地道的濟寧話,樸實、睿智而不乏幽默風趣,令人倍感親切,特別是到了耄耋之年,讓人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他的老鄉——孔老夫子。

一條大河波浪寬

3. 家住濟寧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我畢業分配到濟寧,在這裏工作、生活了將近三十年,妻子是土生土長的濟寧人。我對濟寧的歷史文化由陌生到熟悉,對濟寧的人情世故由不適應到慢慢融入,“此心安處是吾鄉”,不知不覺間已愛上這裏的河湖水系、橋樑街巷、魚蝦美食、風土人情。

濟寧是歷史文化名城。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時期的仍(ren)國,秦朝設任城縣,西漢改稱“大河郡”,唐朝恢復為任城縣。唐開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三十六歲的李白偕妻女由湖北安陸抵達任城,安家在“東魯”長達二十三年。當時的任城,物華天寶,民風淳樸,政通人和,李白曾經留下一篇《題任城縣廳壁記》,濃墨稱頌任城盛景功德,書於官署大廳的牆壁上。天寶元年(公元742年),杜甫與李白初次相會於長安,二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杜甫隨李白來到任城縣,二人“醉眠秋共被,攜手同日行”,足跡遍佈任城和兗州周邊的名山大川。那一年的八月,李白、杜甫與任城縣主簿許雲封一起到城郊的南池遊覽,杜甫揮筆寫下了《與任城許主簿遊南池》:

秋水通溝洫,城隅進小船。

晚涼看洗馬,森木亂鳴蟬。

菱熟經時雨,蒲荒八月天。

晨朝降白露,遙憶舊青氈。

千年之後,我們通過杜甫的詩句,可以遙想濟寧當年的秋日景象。

如今,在古南池舊址,一座江南園林風格的南池公園鑲嵌在城市的西南部,成為市民觀光、休閒、晨煉的重要場所。在人工湖的南岸,專門修建了紀念杜甫的“少陵台”,李白與杜甫偕遊的高大塑像矗立在池畔。

一條大河波浪寬

金朝天德二年(公元1150年),原以鉅野為治所的濟州遷往任城,“濟水南會泗,北會汶,州居其中,地勢高亢,能保安寧。”濟寧州由此得名。

元代開鑿濟州運河,往南利用泗水聯通淮河水系,往北接上隋朝開挖的京杭運河北段,使京杭大運河去彎取直,由余杭直通元大都。濟寧南北居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成為元明清三代漕運的重要碼頭,“舟船臨四達之衢,商賈集五都之市”,逐漸發展為享譽神州的經濟、交通中心和人口集聚的大都會,持續興盛達六百餘年,以“江北小蘇州”聞名於世。

一條大河波浪寬

作者簡介:鹿劍林,全國公安文聯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理事,《齊魯晚報》“青未了”副刊簽約作家,詩歌散文見於《山東文學》《時代文學》《星星詩刊》《詩選刊》《詩潮》《遼河》《作家天地》《散文百家》《當代散文》《武漢文學》《西部散文選刊》《人民公安報》《齊魯晚報》《聯合日報》等報刊,多次在全國和地方主題徵文活動中獲獎。

壹點號 鹿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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