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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華棟寫《十俠》:讓“武”歸“俠”,以“史”明當下

由 弓四清 發佈於 休閒

近日,人民文學出版社當代著名作家邱華棟近期推出歷史短篇小説集《十俠》,小説把刺客和俠士放在著名的歷史事件中,想象歷史的細節,賦予人物以温度,復活了俠的精神,浮現出中華民族綿延兩千多年的俠義精神脈絡。

這些故事的敍述各有腔調,寫出了俠的不同側面。《十俠》是作者在武俠小説歷經數次嬗變之後,復歸“原俠”宗旨的書寫。

説“書”:從春秋到明清,十位俠客的故事

此次出版的新書《十俠》,邱華棟希望將中國武術中的傳奇性和文化性表現出來,《十俠》包括《擊衣》《聽功》《繩技》等十篇,從春秋戰國到明清,講述了十位各具特點的俠客的故事。比如,《擊衣》寫的是春秋晚期刺客豫讓的故事,《龜息》以秦代為背景,《易容》則從王莽新朝的覆滅敷衍出來,《刀銘》取材於《後漢書》,寫東漢;《琴斷》重寫了魏晉名士嵇康的故事,《聽功》以唐太宗李世民換立太子事件作為敍述的線索,取材自《舊唐書》;《畫隱》來到了宋徽宗時期,寫的是一個關於畫的故事;《辯道》和蒙元時期忽必烈召開的一次佛、道兩家辯論有關,《繩技》想象了建文帝敗於燕王朱棣後究竟下落如何;《劍笈》的背景則是乾隆皇帝讓紀曉嵐編修《四庫全書》,部分情節取材自《古今怪異集成》。

“我覺得武俠精神也變成了中國文化精神的一部分。”在邱華棟看來,用作品講述這種博大精深,亦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追尋。

溯緣:寫武俠小説,為老師祝壽

不論是武俠小説,還是中國歷史中的俠義精神,“武”和“俠”都密不可分。邱華棟曾習武多年,高中時文武雙全的語文老師黃加震是他的師父。“當時,我們班的語文老師黃加震擔任武術隊總教練,黃老師文武雙全。雖然只是課餘訓練,但每日早晚兩個時段的高強度訓練加起來也有三四個小時,現在想來頗艱苦。我從蹲馬步的基本功開始練起,到練組合拳,再到學習長拳、南拳、通背拳套路;器械裏面,刀、槍、劍、繩鏢我都練過。待到上了高中,又練了拳擊和散打。”

時間一晃過去很多年,邱華棟考入中文系,此後開始文學創作。“2016年夏天參加上海書展期間,我帶着上海小説家陳倉一起去探望了黃加震老師。黃老師見到我這個徒弟很高興,他早就穿好了對襟練功服,並將他珍藏多年的武術器械悉數取出,擺滿了一屋子。長刀、短刃、明器、暗器,加起來上百件,真是目不暇接,我與陳倉都興奮不已。後來,我們師徒二人來到黃老師家樓下花園,他一個弓步,將關羽當年耍的那種青龍偃月刀一橫,單手將大刀呈45度舉過頭頂;接下來換我上,我一個弓步,將青龍偃月刀一舉,幾秒鐘後,那大刀咔嚓哐當,砸到了地上——我這四十多歲的徒弟和八十歲的師父比,還是差了很遠。”

這件事也就變成了引子,“當時我就想,到二〇一九年,黃老師就八十大壽了,我的人生中難得有這麼一位文武雙全的老師輔導我成長,我若寫一本武俠小説,獻給黃老師祝壽才好。”

論道:俠義精神對當代依然有意義

談及對俠義精神書寫,邱華棟説,“中國武俠和文史密不可分,實際上是記錄在中國史學家筆下的從司馬遷的《史記》裏,我們能看到《遊俠列傳》和《刺客列傳》,由此就形成了一種中國‘文化青春期’的這種俠義精神。”

不僅是從中國歷史中梳理俠義精神,在邱華棟看來,在當下,俠義精神依然有着它的當代意義,特別是在追求和實現文化自信方面,“我覺得俠義精神在日常每個中國人身上都有體現,比如幫助他人、扶危濟困,對他人無私地伸出援手。這些都是俠義精神在當下生活中的體現,也是我們與歷史相連的方式。”

糾偏:傳統武術,技擊與美的結合

談起大眾對武俠的認識,不得不提到近期網絡上的武術熱點,以及因其匪夷所思的營銷方式點燃的關注。邱華棟對此也有關注。在他看來,這些事情説明很多層面的問題,“我也經常看到所謂的傳統武術大師跟國際高手約架,我覺得這説明自從(上世紀)80年代電影《少林寺》掀起的大眾對武術的關注還依然存在——大家依然關心武術、關心搏擊,這是好的方面。但到底傳統武術能打還是自由搏擊能打?這事其實不好講。因為這兩者的規則不一樣。”

邱華棟本人是傳統武術的愛好者,也經常在電視上看拳擊比賽,瞭解過雙方的規則,深知其中有兩套體系和評價規則,“搏擊有拳擊的手法和規矩,傳統武術有傳統武術的手法和規則,把這兩者放在一起,這等於關公戰秦瓊,搞成鬧劇。”

不論是自己的武術經驗,還是長期在中國歷史中的求索,加上此次創作《十俠》,邱華棟對中國武術有深刻的認識,“我覺得大家可能對中國傳統武術還是有一些誤解。目前大家總認為中國傳統武術不能打。其實是這樣的,中國武術從古到今它有演化,總的來講,舞蹈性和技擊性都是一直存在的。從美的角度講,中國武術裏邊有非常多運動美感的成分,所以我們練套路的時候都是把它串起來,有點像一個舞蹈,與此同時,每個動作又包含着一種技擊, 所以我覺得不能簡單地用哪個強哪個弱來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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