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的魯冰花 | 顧龍

題圖：新華社

夏天遊冰島，環島行是最佳的選擇。

島上唯一的1號公路，串起最著名的美景：跨越歐美兩大洲的斷層大裂谷，黃金大瀑布，蓋歇爾間歇泉，藍湖仙境温泉，維克鎮黑沙灘，漂流冰河湖，白晝小鎮阿克雷裏，壯觀的眾神瀑布，美妙的斯奈山半島，休眠火山地心探險……

然而，車行一週，沿途滿山遍野的藍紫色魯冰花，綿延不斷，令人驚喜，更讓人一見鍾情。多少回停車，撲進花海，留下一張張與魯冰花恆久的合影。

魯冰花，花名好美，花型好奇特，花色好浪漫。但是導遊告訴大家，魯冰花不是純正的“本地花”。

一位中國植物學家來冰島考察，寫下的報告中講述了魯冰花的故事：當我們乘坐直升機俯瞰島上的地貌時，映入眼底的並不是想象中的大片苔蘚綠色，而是幽藍的湖泊顏色。實際上，那種柔美的藍色不是來自湖泊，而是來自穗狀的魯冰花。

1945年，魯冰花由一位冰島植物研究員從美國阿拉斯加引入。據記載，當年他帶回來的種子也就不過一捧，如今這個島上已經被滿目迷人的幽藍色覆蓋了。

這位植物研究員最初引入魯冰花來冰島“安家”，是想保護島上原來稀少而寶貴的農業耕地。他希望用魯冰花來對抗冰川造成的潮濕糜爛的土地，強固土壤。魯冰花耐寒、耐貧瘠，早被譽為冰雪高地、苦寒荒原的“美豔排頭兵”。

魯冰花，熱戀着這片被稱為“極圈火島”、地球上的“月球”的神奇土地，用她旺盛的生存適應能力和繁殖能力，撫育着披上深綠色苔蘚的火山岩。

冰島的夏季有充足的雨水，還有將近24小時的日照。在這樣多變的天氣環境下，魯冰花會像母親一樣守護着大地，不讓水土流失。如此不畏艱辛的精神讓農户欽佩，更讓很多植物喜歡與魯冰花為鄰。

來冰島，第一眼看見魯冰花，自然會哼起那首熟悉的歌謠“媽媽的心呀魯冰花”。在中國，魯冰花是“温柔母愛”的象徵，被人們喻為“母親花”。

夏日，魯冰花頑強地破“巖”而出，美麗晶瑩，冰清玉潔。墨綠色的葉子刺向碧空；嬌嫩的花瓣，兩兩相對，猶如一雙合抱的小手；高挑的花姿，似小圓塔凜然挺立，在佈滿苔蘚的綠地上，隨風翻滾着一層層藍紫色的波濤，氣勢頗為壯觀。特別在這日不落的季節，迎着午夜陽光，依然可以觀賞魯冰花。

魯冰花紮根冰島，傾吐着母性的狂愛，每一株花藴含着2500粒種子。令人驚奇的是，1976年，在北美肯河巖洞中，植物研究者發現的魯冰花種子已有1.7萬年，是目前所知壽命最長的種子。

魯冰花的花語中有“母愛”的讚譽，也有“貪婪的心”的表述。自由任性的魯冰花，開滿了冰島上萬公頃的土地，甚至在岩石堆積的地方。

當初熱心種植魯冰花的農户突然發現，魯冰花對土地的覆蓋性太強，讓本來就很少見到陽光、高度又低於魯冰花的本土地面植被被遮蓋住了。這樣一來，冰島原生植物的生態平衡被打破了。有人説，魯冰花就是美麗又貪婪的妖花。社會上曾一度出現魯冰花是“希望之花”還是“罪惡之花”的爭議。

島上的牧民們為此絞盡腦汁，想依靠放牧羊羣來阻止魯冰花過分的“狂愛”。然而，過度的放牧，同樣會導致島上的植被面積縮小，也不是真正保護稀貴耕地的良策。

魯冰花，“移民”冰島畢竟已有70多年了。每年夏天，盛開的花海，已成為冰島大自然創造的一道“美麗風景線”。冬去春來，魯冰花“化作春泥更護花”的綠肥固氮作用，已留下了“無私母愛、奉獻和犧牲”的好口碑。

對這樣的天賜“花神”，冰島人真的是難以割愛。

科學家的遠見，留住了魯冰花。近十多年來，冰島植物學家中肯地提議，在農業耕地保護地區和島上的中心地帶，限制性種植魯冰花。同時，他們也在悉心觀察魯冰花的生長特點。

大自然的神奇，總會給人類帶來驚喜的答案。植物學家找到了一個極為簡單的解決辦法，冰島人什麼也不需要做，只是任由生態環境進行自然淘汰、自然修復。他們觀察到，成熟的魯冰花在15~20年以後，其生命力就會衰退，不再那麼旺盛。魯冰花凋零的枝葉，最終依舊會隨着其根部的衰敗而埋進泥裏，肥沃沙土。

如今，冰島人已經科學地有計劃地種植魯冰花，讓她可以持續滋潤冰川大地，與島上原有的植物羣和諧共生。冰島的植物學家還敏鋭地提出，為了保持冰島原有的植被特色，今後不再從世界上任何地方人工引入植物種類。

冰島魯冰花的繁衍生長故事，讓世人懂得人類要尊重自然界的生態鏈發展，這是真正地熱愛和保護地球上生存環境的最佳方式。

夏季即將過去，魯冰花又要凋謝了，她會融入岩層“冬眠”。魯冰花播下的飽滿種子，明年又會開出一片片藍紫色的花海。環島公路的“路邊花”，又將給冰島戴上一個美麗悦目的迎春花環。

冰島的魯冰花，温情暖心的“母親花”！

作者：顧 龍
編輯：錢雨彤
責任編輯：舒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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