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實在自己唯一一部長篇小説《白鹿原》中,親手塑造了很多女性形象,比如男權社會的“幫兇”白嘉軒母親白趙氏,遵從“三從四德”的吳仙草,恪守“男尊女卑”的冷秋月,還有封建禮教的叛逆者田小娥。
陳忠實筆下的田小娥,是一個註定被命運捉弄充滿悲情色彩的人物,她雖出身於秀才之家,可剛成年的時候就被愛財如命的父親--田秀才賣給了60多歲的郭舉人做小老婆。
嫁給郭舉人,雖外表看着風光,可實際上過着卻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在郭家,田小娥不僅每天都要洗衣做飯,而且還要伺候郭舉人和他老婆的飲食起居,過着連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雖然大家都説她是郭舉人的妾,可無論什麼事情都要按照大老婆的規定行事:郭舉人一個月只可以去她那裏三次,每次都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歸來。
更是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她每天還要忍受非人的虐待和恥辱,這只是為了郭舉人的養生而已(具體請見原文,按照平台規則,我真説不出來。)
然而外柔內剛的田小娥,又如何能長期容忍郭舉人夫婦對她摧殘。為了逃脱虐待和控制,田小娥和長工黑娃最終走到了一起。
年輕漂亮、生機勃勃的田小娥,遇到黑娃後便淪陷了,她對黑娃説:有這一遭,就算死也值了...兄弟啊,姐在這屋裏連只狗都不如!我看咱兩偷空跑了,跑到遠遠的地方,哪怕討吃討喝我都不嫌,只要你兄弟日夜與我一搭...
無可奈何,田小娥和黑娃的“姦情”還是東窗事發了。一怒之下的郭舉人將田小娥休掉並趕出了家門,而她的父親田秀才也覺得丟臉,再也不認這個女兒了。
這時候黑娃果真沒有辜負田小娥,他在家人與其他人的無數白眼之下,毅然決然地將田小娥娶進了家。
他們在村外的一座破窯安了家,兩人過起了男耕女織的幸福日子:白天黑娃外出做工,她在家養豬養雞,好不快活。
寧做窮人之妻也不做富人之妾的田小娥,和黑娃那是兩情相悦,兩人也算是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長,這樣簡單幸福的日子沒多久也就結束了。
最終黑娃因為參加農民運動失敗而不得不拋下小娥四處躲藏,可憐無依無靠的小娥最終為救黑娃不得不向鹿子霖求救,可就是因為這樣而被猥瑣的鹿子霖破了身子佔為己有。
之後,她更是在鹿子霖的誘導下,利用自己成功地讓白孝文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因此而成為了鹿子霖整垮白家的一枚棋子。
白孝文是白家族長白嘉軒的兒子,是白家的希望更是下一代族長。白孝文原本就是個斯斯文文、只讀聖賢書的君子,更是有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庭。
然而在田小娥的引誘下,白孝文更是因此而受到了家族的斥責,之後他徹底破罐子破摔,整天和田小娥廝混在一起,還染上了鴉片。
最後因為吸鴉片而賣房賣地,耗光了白家的家產,還逼死了自己賢良淑德的妻子。可這時候的田小娥,並未因為自己的目的達成而歡欣鼓舞。
因為這個時候,田小娥發現這個善良的富家子真正地愛上了自己,他甚至為了她可以變賣家產,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
就當白孝文被處以恥辱的刺刑的時候,田小娥更是沒有半分喜悦,內心卻一直在吶喊:“我這是真正地害了一回人了。”
後來憤怒的田小娥決心脱離鹿子霖的掌控,她不但狠狠地踹了鹿子霖的小腹,而且還尿了他一臉。
白孝文的墮落刺激了鹿三,他作為一輩子為白家忠心效力的長工,把一切的惡果都算在田小娥頭上:給黑娃戴綠帽;勾引白家大少爺,讓他家破人亡。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用祖傳的稜鏢,結束了田小娥鮮活的生命。
田小娥慘死後,鹿三被田小娥的“鬼魂”附體,她借鹿三的口向人們叫怨:
或許在眾人眼裏,白鹿原上被萬人唾棄的田小娥,是最可憐的一個女人,但是,相比作者塑造的另一個人物——兆鵬媳婦冷秋月,一個逆來順受、老實本分的女人,她才是白鹿原上最可憐的女人!
冷先生原本是白鹿原上有頭有臉之人,他的大女兒冷秋月,與鹿家的大兒子鹿兆鵬結為秦晉之好,兩家人都覺得門當户對,臉面上很有光彩。
雖然冷家大小姐從小識文斷字,但她接受的畢竟是舊社會的傳統思想,而鹿兆鵬卻是一個接受過新思想教育的進步青年,他根本看不上這門由“父母之命”強迫來的婚姻。新婚之夜,內心抗拒的他,是被父親鹿子霖一巴掌扇進洞房的。
可他娶了冷秋月之後,勉強在家呆了三四天之後就進城去了,這一去,就是很久很久沒有回到白鹿原上。
而冷秋月滿心歡喜地結婚,還沒回過婚姻的味道來,就徹底守了活寡,她這一守就是守到她瘋,守到她死。
冷先生他是知道女兒在鹿家的處境,可作為父親,她非但不理解女兒的苦楚,還去訓誡自己的女兒:“男兒志在四方,你在屋裏好好侍奉公婆,早起早眠。”
冷秋月就這麼熬着,她明明有丈夫,卻還要守這樣的活寡,她無處訴説,無處宣泄,只能逼着自己,一直到自己出現了幻覺。
當別的夫妻都成雙成對的時候,她始終是形單影隻,她甚至羨慕被全族人唾棄的田小娥,因為縱使那樣,她身邊至少還有黑娃陪着。
一天晚上,她給喝酒晚歸的公公鹿子霖開門,鹿子霖趁着酒醉騷擾了她,喚醒了她作為正常女人的嚮往和渴望。
看穿她心思的鹿子霖,毫不留情的罵她一句,“學規矩點,你才是吃草的畜生!”
被羞辱的冷秋月無地自容,她一下子從幻想的精神世界中徹底崩潰,被壓抑太久的兆鵬媳婦,在一個秋末冬初的晌午,突然瘋了,她在街上胡言亂語地向外人訴説,公公和她有染。
婆婆目睹到病態模樣的冷秋月,刻薄地説:這不要臉的貨得的是“淫瘋病”,這種病吃藥不管用,一見男人就好。
為堵上她的嘴,以維持鹿、冷兩家的臉面,她的親生父親冷先生,給她下了重藥---毒啞她的藥,讓她在悄無聲息中死去。
她不再喊叫,不再瘋張,不再紡線織布,連掃院做飯也不幹,三天兩天不進食······最後,冬至交九那天夜裏死在炕上。
生前守活寡,最後被人説成得了“淫瘋病”,她的貞操隨同生命一起消亡,可憐可嘆!
就像她自己所説:我有男人跟沒有男人一樣守活寡,我沒男人我守寡還能掙個貞節牌坊,我有男人守活寡倒圖個啥?
儘管田小娥被公公鹿三殺死,最後被鎮壓在六稜塔下,生前不被郭家當人看,遭自家人遺棄,但黑娃給過她熾熱純真的愛情,白孝文為了她,賣房賣地,甚至在她死後扒開黃土,捧起她的白骨。
而冷秋月卻什麼都沒有得到,自從她嫁進鹿家,便一腳踏入墳墓,無愛無性的婚姻讓她窒息,但她一直在忍受,種種的倫理道德,讓她緊緊束縛住自己,她無法像田小娥那樣放縱地活着,哪怕反抗一下的勇氣都沒有。最後,只能以最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短暫的一生,像極了她的名字——冷秋月,淒涼孤寂!
從其中兩個女人的故事中,我們便可以看出,50萬字的《白鹿原》,作者陳忠實是如何匠心佈局這部民族秘史的,紮實的寫作功力盡顯,是一部難得的反映當代文學的好書。
《白鹿原》榮獲第四屆茅盾文學獎時,遇到過不少波折,因為其中多處涉及到大尺度的描寫,以及對當時歷史文化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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