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林杉
當資本還在研究怎麼從00後口袋裏掏錢的時候,00後已經開始駕馭資本了。
7月底,網紅數字營銷公司無鋒科技的融資消息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這家公司新完成的A+輪融資中,鬥魚只得到了跟投的身份,領投的卻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機構:蛋募無限創投。而更令人驚異之處在於,蛋募的創始人李東澤和戴君明是兩位“00後”。
這家新機構的完整架構顯示出兩位少年人並非玩票。目前,蛋募的資金管理規模為一億人民幣,這個數字將在未來兩年內擴大到10億元左右。他們的願景是通過投資組建一個“次世代文化消費宇宙”,投資邏輯也就是按圖索驥地尋找承擔不同責任的項目,例如無鋒是年輕流量的入口,他們正在着手的國漫項目就是自有IP的發源。
我在上海見到他們時,他們沒有像投資人一樣西裝革履,而是和街頭隨處可見的年輕人一樣穿着T恤,甚至還沒習慣握手和寒暄等商業套路。不過他們似乎也沒打算模仿前輩們,而是很在意保存自己身上的00後特質。“因為蛋募投資的是年輕的創業者、是滿足年輕人生活方式的項目,00後的形象是優勢而非劣勢。”他們對36氪説。
在無鋒這個項目中,他們就將一種迥異於傳統的“次世代投資”展露無遺。
他們並不是通過傳統的FA渠道pitch到無鋒這個項目。早在2018年,李東澤和戴君明在用“在行”App約見行家的時候,就認識了創始人吳迪飛。彼時他們約見的是曾任金杜律師事務所行政合夥人兼副首席運營官的雷熙文,在雷熙文的介紹下,他們有意識地認識了一批有志於創業的年輕人,吳迪飛就是其中之一。後來,由於看好這一批年輕人,雷熙文先後加入了蛋募和無鋒科技,分別成為合夥人、CFO。
這種“先和創業者做朋友”的邏輯,一直保持至今。除類似的平台渠道外,大學生創業孵化器也是觸達創業者的重要渠道。目前,蛋募和上海、浙江兩地包括復旦在內的幾所高校建立了創業聯盟,定期與孵化器內的創業者們交流、舉辦活動。
在一些投資人眼裏,一個想創業的年輕人離真正的創業者還有一段距離,但在李東澤和戴君明眼裏,創業並不會因為年齡而“為時過早”。“我們從自己身上就能看到,00後這一代思想成熟得更早,一切都會提前,創業也是一樣。”李東澤説。“只要有創業基因在,即使失敗了也還是會嘗試,這樣的人早晚會成功。”而蛋募就要在創業者成長的過程中尋找進入的機會。
以這樣的關係為起點,蛋募和無鋒共同成長。彼時吳迪飛還沒有開始創業,李東澤和戴君明一直保持着與吳迪飛的溝通,兩年下來,彼此都能認可對方的想法。“我們和Alex(吳迪飛)都從來沒把無鋒當作每個月3%利潤點的MCN,大家的共同認知是,無鋒要做未來世界流量資產生態的建造者、經營者和變現者。”
雖然已經是朋友,投資無鋒前他們還是抽離出來做了一輪分析。他們告訴36氪,之所以拿出30%的資金來重倉無鋒,最看重的就是團隊:90後的創始人帶領95後玩家團隊深耕00後消費人羣,高學歷、國際化、有留學背景。
在李東澤和戴君明看來,千禧一代成長於國力急劇增強的20年,物質需求被充分滿足,見的世面多,自信也空前高漲。反映到消費上,就是這一代人更看重精神消費、不遵循上一代的理性消費邏輯,只情願為“戳中”自己的產品付費。因此各行各業都有新品牌出現的機會,只要真的懂年輕人需要什麼。
因此對投資人來説,當務之急就變成了找到懂年輕人的創業者和項目。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年輕學”這幾年幾近成為投資界顯學,總有投資人用“看B站、玩盲盒”以示自己向年輕人靠攏的誠意。但蛋募相信,“懂年輕人”對於上一代人來説是件不一定學得來的事,但對於成長於相同環境的年輕創業者來説,卻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就像每次李東澤拿到號稱“For年輕人”的項目,他就拿着產品去問身邊的朋友,如果問了一圈都説不感興趣、不會買,那他基本就有信心判定這個項目做不起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非常確認自己有機會“投出下一個微信”:“一定是年輕人才會懂自己最需要什麼樣的社交。”
如果説“一代人會有一代人的故事”,那對於新事物的更強的體感和共情力顯然是蛋募的先天優勢。戴君明告訴36氪,雖然這幾年機構普遍願意投資年輕人,但很多“知名投資人”並不真正懂年輕人的項目,卻會用經驗給出宏偉的指導,這讓原本就有種“見長輩”心態的創業者更加緊張。這種情況下,他們會更願意選擇能和他們“玩在一起”的蛋募。
相比於傳統基金的賽道劃分,兩位年輕的投資人更信奉消費人羣和場景。目前蛋募專注於00後喜愛的快消品和文娛產品,並通過支持00後科學家創業切入硬科技領域。但未來不準備侷限於此,他們要看的只是年輕人在各種場景下的適配,是一切滿足00後物質生活和精神需求的任何產品。隨着年輕人長大,蛋募的可能性是無限的。
任何邏輯只要能自圓其説就是合理的,但沒有被實踐驗證過的邏輯毫無意義。他們明白,這一套嶄新的打法、這個00後發起並運行的機構究竟行不行,需要用更多案例向市場證明。
至於為什麼用投資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李東澤和戴君明説更多是出於責任感:“年輕的創業者需要真正懂得並且願意支持他們的人,我們就是這樣的人。”他們用一種專屬於少年的坦率説:“我們的時代已經到了,不是我們要迎合上一代人的口味,而是他們要嘗試適應我們的生活,因為年輕充滿無限可能,我們象徵着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