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吃了一碗白水煮麪的張固方，帶上自己打印好的興盛優選海報，出發開團。
張固方來自湖南婁底，這名身高1米8的00後小夥子，人生履歷並不簡單：16歲輟學，離家出走打工；去過大酒店，給廚師“打下手”學過烹飪技術；幹過汽車修理工；也當過美團外賣騎手……他喜歡聊他在寒冷的冬夜四處奔波送餐的故事。
三年多過去，即將20歲的他，皮膚黝黑，手掌有些老繭，“我想創業，我不想總是給別人打工。”
這是張固方遠走他鄉來到南京，成為了興盛優選BD（商務拓展）的真實原因。
“來到興盛優選，只要你夠努力、能堅持，你就能像我們（BD戰隊的上級大領導稱呼為部長）一樣，月入上萬甚至年薪百萬。”
興盛優選內部培訓會上不斷重複的這句話，深深吸引了張固方，而為了多開團，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標兵。
更多像張固方這樣的年輕人，正被興盛優選描述的夢想所吸引，成為興盛的BD。
在相距南京800多公里外的武漢郊區，玉龍島花園旁的一棟別墅內，一羣穿着統一紅色馬甲的興盛優選BD們，卻是歡聲笑語不斷。他們的微信朋友圈彼時正傳播着同一條消息：“京東集團7億美元戰略投資興盛優選，加碼社區團購”。
2013年孵化、2017年摸索出社區團購模式的興盛優選，已經獲得騰訊、KKR集團等資方的數輪投資。今年1月，騰訊再度投資興盛優選1億美元；最新消息顯示，興盛優選估值已竄升至50億美元。
但在地歌網的調查之下，卻發現“盛名之下，其實難符”，興盛優選依然在採取“BD裂變”的模式，其旗下的BD們雖然像打了“雞血”一般不斷自嗨，但其中的血與淚，卻透露出現代企業制度不應有的罪惡。
雖然在大風口上，興盛優選獲得了互聯網巨頭們的親睞，變成了一隻獨角獸，但獲得融資並不掩蓋這家公司在創業基因上的“邪惡”，而這樣的“邪惡”，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將影響這家公司到底能走多遠！
難不成，獲得騰訊、京東投資的興盛優選，是家“傳銷公司”？
裂變模式
“京東戰略投資了多少？”台上的興盛BD“部長”問道。
“7億美金！”台下的興盛新BD齊聲回應，響亮而莊嚴。
“7億美金等於多少錢？”
“不知道……”，另一部分BD們則齊聲回答：“7乘8等於56，56億。”
“是46億人民幣！上次8億美金，這次7億美金，都是社區團購行業裏數一數二的投資額！大家要越來越有底氣，現在我們老大是騰訊，京東也和興盛優選戰隊。所以，怕拼多多幹什麼？怕美團幹什麼？……”部長的聲音越來越大。
“不怕！！不怕！！不怕！！”
“大膽去做開發！把你自己的親戚朋友、把你自己的小夥伴帶出來，去做開發，好不好？”
“好！！”
興盛優選BD參加培訓
這樣的場景，正在去年“雙十二”當天，發生在興盛優選拓展部的武漢培訓基地內。
台下密密麻麻坐着38位興盛優選BD，個個瞪大眼睛，生怕錯過任何“精彩環節”。更有BD拿起紙筆記錄，爭取將所有的培訓要點和感悟統統記下。
台上講話的，是身高1米82的李佳恆，他身着筆挺的西裝，腳上的皮鞋擦得油光鋥亮，戴着一副細框眼鏡，單看面貌，斯文而有修養。
但這不是真實的李佳恆，他首先便向大家介紹了自己的過往：打架、抽煙、喝酒……甚至還因為看管賭場，被派出所拘留了數天。因此，小時候身邊人看李佳恆，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也許為了故意製造今昔差距，李佳恆確實做到了讓自己成為聚光燈，讓台下的興盛BD們眼神瞬間改變，個個放出光來，那是羨慕而又狂熱的光。
誰人不想富？誰人不想掙錢？
李佳恆想告訴所有受訓人員：不管你的過去如何不堪，從加入興盛優選的這個時刻起，你就能夠成功！你也將能夠掌控自我的命運！
李佳恆的自我描述中，他是一名興盛優選的“老將”。2018年3月，李佳恆被自己的小姨李曉慧招入她的“興盛優選3087”團隊；短短兩年之後，他已然是“部長”級別的拓店人員，年薪近百萬元。
在興盛內部，BD被分成“專員—主管—經理—部長—總裁”五個級別，而BD晉升與團點月單量掛鈎：0-30萬單為專員，30萬單以上為主管，100萬單以上為經理，300萬單以上為部長。
但是，興盛優選所有的BD全是“0底薪”，收入全部來自開團提成。簡單説，如果不能實現開團並形成持續交易，再苦再累，也將不會有一分錢的收入和回報；而且，自己必須承擔工作中的交通、食宿等一切費用。
而“金字塔化”的BD裂變模式則是興盛優選的王牌殺器，關於這個模式，事實上讓眾多並未做更多思考的BD對此又愛又恨。
行業慣例，在其他社區團購平台，BD每開發一個團點的提成就能有上百元，但興盛優選則是在考核門店單量是否合格，再向BD發放提成。因此，很多BD入職前三、四個月拿到的錢很少，大部分BD第一個月的提成薪資不超過50元，這也意味着這就是一個BD的全部“月工資”。
同時，興盛優選規定，一名“合格”的BD必須先成為一名團長，並通過“日均30單、維持超過7天”的門檻測試，同時要成功開發三個團長，而且如果新開發的團點日單量在10單以下，該團長的店鋪就要被淘汰。
因此，在興盛優選的團長經過“門店上線運營——團長面籤大會——門檻測試——拓展團長——BD入職會”的層層考驗後，這一路耗時至少半個月，他們才有成為興盛BD的資格。
但成為興盛BD後，他們是否能拿到部長們所説的“財富大門”的鑰匙呢？
興盛優選BD的提成與門店單量掛鈎，並以團隊為整體瓜分利潤，一名BD可以發展9名核心下線，而每名下線依舊可以發展9名核心下線，可謂“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興盛優選提成規則
可能有點費解，讓我們舉個例子：比如興盛優選BD李某，發展了三名核心下線，每名核心下線開發的團點月單量都是4萬單，則李某可以拿到7800元（12萬x6.5%），但要扣除核心下線團隊的提成4560元（4萬x3.8%x3），實際到手的提成是3240元。
另外，若是這名BD團隊開發的團點月單量不足2000單，提成就是0%；反之，如果核心下線開發的團點月單量超過300萬單，其上線BD每月能獲得獎勵1.8萬元。
這樣的裂變機制，推動着興盛BD們不斷拉人、不斷拓展門店，大家心中都有一個夢，這個夢最近的指向就是：實現自己旗下總量為300萬單以上的團點。
300萬單，談何容易？
在高度裂變的“興盛模式”下，BD們出現了極度的二極分化，頭部BD拿到了“百萬年薪”，力量不斷壯大；但底層BD只能在深夜裏自我激勵，到第二天又拿着0底薪的工資，繼續開團。
但這樣的頭部並非人人能夠實現。
自2017年6月興盛優選轉型社區團購後，一共產生了14名“拓店部總裁”（最早開始為興盛優選開發團點的14個人），他們被外界稱為“14大金剛”。
這14人帶領着以數字編號為名稱的團隊各自擴張，其中的3087團隊，更是獨佔鰲頭；在興盛優選全國的60萬個團點中，有20萬團點都是3087團隊開發的，佔比超過三分之一。
而另一支“0322”團隊的總裁、部長級BD，則是出了名的“躺賺”。“那個隊（0322）有幾個BD就跑過幾個門店，然後就不做了……結果他自己的下線拼命開發團點，現在每個月收入好幾萬，運氣是真的好……”一名3087的BD如是告訴大家。
時也，命也？
非也！在興盛優選的模式中，可謂人盡其才：先來後到能躺賺；自己開團多賺得並不多，但如果自己能帶出更多的“下級”，而下級又再帶出更多的下級，則自己能夠“躺賺大錢”！
完成300萬單以上，便也可以站在台上，向更多的加入戰隊者講述自己的故事：昔日吳下阿蒙，今日王侯將相；今天你看我不起，明天你高攀不來！
好個天道好輪迴。
興盛優選“成功學”
“要想富，先修路。”賺錢工具有了，還需要麾下BD們行動起來，為興盛優選開疆拓土。
於是乎，興盛優選推出了“獨具一格”的BD培訓會。
在興盛優選覆蓋到的城市裏，每個BD團隊都會發展至少一個“根據地”，即可以聚會、開會的塊場地。而武漢的慢姑娘別墅，正是“3087”團隊的老基地，這裏專門用來培訓新BD，這個基地裏，已經累計培訓出400多名“3087團隊”的BD拓店成員。
在培訓基地內，“放大格局才能擴大團隊”的紅色橫幅高掛牆上，“相信 幫助”的牌匾掛在另一側，這是興盛優選的企業文化。
耳邊持續響起的則是興盛優選的隊歌：“總是羨慕別人成功的故事，總是嚮往別人成功的樣子......這是一場再次創業的機遇......”
顯然，基地內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興盛元素”，時時刻刻在提醒着BD們：我們是不一樣的“興盛優選人”。
興盛優選武漢培訓基地
培訓共分為三天：第一天軍訓、團隊活動；第二天封閉式培訓；第三天是“實戰”開發團點；每天傍晚開始則是總結大會，先由部長講要點，再是每位成員上台講感想，最後再由部長總結收尾。
“我最早是娃哈哈、可口可樂等大品牌的批發商，是長沙當地最大的幾家批發商之一”，部長趙曉昌在台上侃侃而談，“我放棄了家中幾百萬的生意，來到興盛優選，從最基礎的BD跑門店（開發團點）做起，發展到今天，大家猜猜看，我賺了多少？”
看起來身材瘦小的趙曉昌，實際是“3087”團隊的一員大將。
“他是興盛優選少數四次到賬的人！”部長李曉慧説。
“微信最多一次提現5萬元，4次到賬的意思就是曉昌每個月的提成介於15至20萬元之間，一年接近200萬元，而且還在增長！曉昌還是整個興盛優選拓展部中提成排名前三的人。”
台下毫不意外，一片譁然。
還是熟悉的興盛優選味道！
故事裏的趙曉昌，曾經是李曉慧的供應商。在2017年的冬天，趙曉昌找到李曉慧，“跟不跟我做興盛優選？可以賺好多錢！”
基於多年的朋友兼合作關係，李曉慧欣然接受，並將自己的姐姐、妹妹、外甥以及朋友們，盡數發展成了自己的核心下線。
“當時想的是我名下的核心人員最賺錢，那為什麼不帶着自己家人賺錢呢？”如今，李曉慧已經發展了一支龐大的“李氏團隊”， “現在我們一家中有4名部長，均年入百萬，以後一定會有更多的部長誕生”，李曉慧説。
部長們説，在興盛優選內部，像李曉慧一樣的 “家族式團隊”不在少數，在金錢刺激之下，許多人率先將親朋好友，發展為自己的下線。
李曉慧説，以往丈夫並不支持自己，但看到自己賺了這麼多錢，現在非常支持自己。“我希望兒子以後也去做興盛優選拓店，並提前帶他出去訓練！你只要進去和老闆講講興盛優選，媽媽就獎勵你40元，多勞多得！”
像李曉慧這樣，加入興盛優選後被改變人生的“魔幻案例”，在培訓基地裏持續露面。
他們的故事有一條同樣的主線：平凡的人生，因為興盛優選，從此收入百萬，人中龍鳳！
他們的故事也有一個同樣的邏輯：要想富，多拉人頭親戚湊！
部長們講故事更是簡單而粗暴。
像李佳恆的分享：家人不支持、妻子鬧離婚、連續一個月跑不到一家門店......辛酸到了最後，李佳恆話鋒一轉：“現在我也是一名部長，年入百萬，開着寶馬七系；而我的小姨，開着奔馳大G；趙曉昌，他開的是140萬的保時捷卡宴，只要你們努力跟着團隊開發門店！只要你們堅持下去！你們也可以做到年薪百萬！”
掌聲不斷！叫好聲不斷！激動的哭聲也不會斷！
到處洋溢的，是比過節更加興奮的氣氛，基地內，有着最好的氣氛組，每過一段，在外面“享受”了冰火兩重天的挫折之後，便需要再回爐來，重來一遍，在部長們的故事裏，補充元氣。
地歌網實地調查的這一批次BD培訓會，即在武漢培訓的38名興盛優選BD們，大部分都來自湖南本地，他們中絕大部分的學歷並不高，很多都是開了半輩子便利店、麻將館的店主，也不乏有原來做微商以及四處打工的年輕人，機緣巧合，他們成為了興盛優選人。
經過封閉式培訓，這些未來的BD們心頭升起相似的“快速致富“夢想，除了在台下專心致志地聽部長們的“成功學故事”，更有勤奮的學員，開始做筆記。
感召之下，眾人紛紛立下自己的目標：
“我要跟着團隊去江蘇發展！”
“年底之前我要衝上30萬單！”
“謝謝部長，謝謝各位興盛優選的家人們，我們一起努力，年薪百萬！”
……
一些BD更是“立下大志”：“我要從現在開始學習英語，我相信興盛優選一定會走向全國，還會走向世界！到時候不會説英語，怎麼和顧客交流、怎麼發展下線？”
除個人經歷分享外，培訓期間，部長們還會給拓店數最多的團隊，發放現金獎勵。全是嶄新的人民幣，花花的票子。
這樣的時候，人的眼睛會直，有一些人會睡不着覺，還有一些人，會説相關的夢話。
培訓第三天，也就是拓店實戰當天，新BD們被分成三支團隊去開發門店。最終，一隊拓展了23個門店；二隊拓展了46個門店；三隊拓展了6各門店。
為了獎勵開團最多的二隊，部長們為歸來的新BD們早早準備好了現金。
“接下來的環節是什麼？” 部長問。
“頒獎！獎金都在嘩嘩響！”BD們回答到。
接下來，部長將800元現鈔緩緩遞給二隊隊長，有人在拍照留念，有人在吶喊助威！
“感謝部長、感謝我們二隊的家人們，這是我們共同努力的成果！”發表完獲獎感言，二隊隊長在長時間的掌聲中，緩緩地走回座位。
興盛優選武漢培訓基地2
晚間會有總結大會，三隊中一名拓展不到門店的BD開始不斷責怪自己：“都是我沒消化好部長傳授的知識，而且我應該對我們興盛優選的品牌更有信心，心中信念堅定了，才能做得好！”
地歌網曾經調查過多家傳銷公司，也曾親臨多家傳銷大會現場。但能將人數不多的會場，搞出如此熱烈氣氛的，雖傳銷公司，不如興盛優選。
第一線
走出興盛優選培訓基地的大門，激情並不見得能維持很久。海市蜃樓背後，也不一定都有綠洲。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個道理在興盛優選內部完全反過來：後人栽樹，前人乘涼。
現實中的BD薪資，似乎永遠掌握在少數頭部拓店人員手裏，後來者很少能賺到錢；而後來者越努力，頭部拓展人員往往賺得越多。
為了吸引更多的下線加入，興盛優選的BD們想出了很多“套路”：如果他沒有店鋪，BD便會給他“掛名”一個店面，併成為團長，比如將團隊基地、小區某一門户作為自提點。如果這名團長沒有時間面籤，上線BD便想辦法為他代簽，並承諾“等你做了BD，就送幾家門店到你名下，算你開發的。”
但即便努力發展下線，興盛優選BD的收入，還是與其它平台差距懸殊，例如去年12月底開城長沙的盒馬集市，BD們底薪3700元，每拓展一個團點提成100元，而在開城首日，就有BD開發了103家門店，這意味着他當天的收入就超過1萬元。
反觀興盛優選，即便BD做到“總裁”級別，底薪也是0，光靠提成薪資想拿到1萬月薪，再努力的BD也需要長達半年以上的時間。
而在這期間，BD們不僅要自己顧住自己的生活，往往還必須自己貼錢發展團隊。
“我們和興盛優選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興盛優選先賺到錢，我們才能賺到錢。”此番武漢基地培訓的一位BD產生了自己的認知。
而遠赴南京的張固方，儘管也有了同一個夢想，但最近卻苦悶不已。“除了沒交錢，（興盛優選）和傳銷公司有什麼區別？”
“未來真的能走下嗎？”
“興盛優選的模式行得通嗎？”
……
由於興盛優選的裂變模式，儘管其單量提成表寫着：“門店月單量5萬單，提成25500元”，但實際上，BD最終真正到手的工資往往只有7000-10000元。
如今，張固方跑了三個月，旗下門店月單量已超4萬單，但工資僅1000元出頭。
“在南京的基地住時，天天與別人上下鋪睡，6個人擠在一間房裏，沒有空調，鼾聲震耳，有時候自己感覺很迷茫。”張固方説，“不算人力費，一個月吃穿住也要花兩千，家裏人也反對我做興盛優選，但我不想白白浪費自己已經開發了三個月的門店……”
像張固方這樣“騎虎難下”的BD，也有着相當的規模。
在每天的總結大會中，偶爾也會有BD對“市場飽和度高”的現象表示擔心，但部長、經理往往是“誇下海口”：“不會的，明年（2021年）興盛優選要大擴張，有大把的機會。先搶佔新城市的團點，然後等待開團就好！”
部長、經理們鼓勵大家，動用自己的關係資源，將團點開到自己的家鄉及祖國四方任何地方。儘管這些地方尚未覆蓋，什麼時候覆蓋都是未知數。
要想富，先修路，多拉人頭親戚湊！
當然，也有一些BD並不在乎興盛會如何發展，似乎只要有錢賺，並且有一個宏大的“夢”擺在前方，這便是一份“好工作、好事業”。
甚至，BD們為了開團，不惜“大打出手”。
在武漢培訓期間，一位BD接到了一通電話：自己的下線BD想拓展的一家門店，卻被另一名BD“截胡”，搶先簽約，這位BD感覺不甘心，便跑到對方的門店中“大鬧天宮”，砸毀了不少店內物件，直到警察出面才算結束。
在興盛優選的BD戰隊中，有人再琢磨；也有人對興盛優選保持着“簡單相信”；還有人在説，如果愛，請深愛。
在南京秦淮區，一名叮咚買菜BD與興盛優選的BD不期而遇。
這位叮咚買菜的職員，向興盛BD透露了她的薪資：前兩個月底薪6000，根據顧客復購率加算提成，復購四次的顧客算一單，從15單至65單，提成從500元階梯增至4000元。
不等説完，興盛優選的BD哈哈大笑：“這怎麼賺得到錢？！不如來我們興盛優選吧，好多部長年薪百萬呢……”他興致勃勃地開始給叮咚買菜的BD，講起了興盛優選的薪資與發展問題……
這樣的場面，不是道聽途説，地歌網的調查人員親眼目睹，親耳所聞，且有圖有錄音。
興盛優選BD向叮咚買菜BD介紹興盛模式
不可否認，興盛優選BD的“類傳銷”模式，在前期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的，且有效控制了BD的薪資，進而控制了成本。
但如今，互聯網巨頭們已紛紛入局社區團購賽道，美團、橙心、多多已深入絕大部分下沉市場。
反觀興盛優選，儘管也在加速擴張，但在開城數量上，已遠遠落後於以上三家。更重要的是，這種所謂的“裂變模式”，擴張速度並不快，且人員層次良莠不齊，即便騰訊、京東注入巨資，這樣的公司倫理，這樣的公司文化與管理模式，它將怎樣發展？它將怎樣調整？它能怎樣轉型（洗白）？
地歌網想問的是，在投資之前，難道，騰訊、京東的投資部門對興盛優選的商業運作模式沒有做深入盡調嘛？
或者説，即便是“傳銷公司”，只要在所謂賽道上，也值得巨頭們投下重資嘛？只是，劉老闆，這樣的公司，未來你管得了嘛？
會炸鍋嘛？
後記
2021年元旦期間，一名拓展了2000名下線的興盛優選BD，和團隊成員組織了一場團建，並且還在微信朋友圈內發文感謝，他們亦在源源不斷的給興盛優選編織的“幻夢”，增光添彩。
興盛優選BD朋友圈
同一天，一名剛加入興盛優選的新BD決意離開這裏，張固方聽聞後，沉默片刻，在微信上發來一句話：路上注意安全。
幾分鐘之後，又打下另一句話：我已經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