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遊戲次元
在將《雲裳羽衣》投訴至中消協後，玩家終於如願以償為《雲裳羽衣》成功續命。
在遊戲行業，遊戲服務器停止運行並不罕見。從2月下旬宣佈即將停服，到3月30日終止停服流程，《雲裳羽衣》的經歷猶如過山車。特別的事，這款由成都西山居研發、騰訊代理的手遊，卻成為了近年來第一款由於玩家投訴而中止停服流程的案例。
從宣佈停服，到得以續命，僅僅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01、見證歷史的《雲裳羽衣》《雲裳羽衣》究竟是一款怎樣的遊戲？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玩家為其發聲？
2018年，作為女性向遊戲市場先頭部隊的《雲裳羽衣》正式上線，作為彼時為數不多基於多世界穿越大型3D古風換裝手遊，《雲裳羽衣》在上線後就迅速獲得了用户的關注。在上線後不久，《雲裳羽衣》便獲得了iOS免費遊戲榜第一、暢銷榜第七的成績，在微博上，《雲裳羽衣》的官方賬號擁有20萬粉絲，相關超話擁有7億的閲讀量；TapTap上，遊戲也有91萬的下載量。
但在上線後三年半的時間裏，《雲裳羽衣》的熱度不斷降低，在現如今只維持在熱門遊戲榜單600-700排名的位置。
造成玩家將遊戲投訴至中消協的原因也很簡單。一個月前，《雲裳羽衣》在正常運行了近四年之後，在2月20日意外發布了一則停服公告。公告中明確表示，由於《雲裳羽衣》開發商西山居遊戲同運營商騰訊簽署的代理協議即將到期，雙方在經過溝通之後，騰訊宣佈將會停止在中國大陸地區繼續運營《雲裳羽衣》。2月24日開始關閉新用户註冊以及遊戲的充值渠道；4月28日《雲裳羽衣》服務器和官網都會正式關閉，而在遊戲停止運營後，玩家也將無法登陸游戲。
《雲裳羽衣》團隊也給出了針對玩家的補償方案——將玩家剩餘的虛擬貨幣以及虛擬服務，兑換為《奇蹟暖暖》等三款手遊的自選禮包。而這一般也被看作遊戲停服時常用的補償方案。
然而，這樣的補償方案並未被玩家所接受。在玩家發帖譴責遊戲運營方時提到：《雲裳羽衣》的劇情章節已有兩年未曾更新，但充值活動未曾停止，且在今年1月開始推出返場活動。而在玩家以為這是長期運營的信號時，官方卻隨即在2月發佈了停服公告和相關補償方案，這讓付出了三年情感與消費的玩家們難以接受。
在公告發出後不久，大量玩家到微博超話發帖，並在3·15、中國消費者協會等機構發起投訴，表達對於遊戲停服的不滿。隨着事件的進一步發酵，中國消費者協會於3月18日在微博上表示：已關注這一問題。3月30日，《雲裳羽衣》停服時間終於塵埃落定，3月30日，中國消費者協會通過官方微博發佈消息稱：“經我會關注和推動，《雲裳羽衣》發佈公告，中止停服流程，繼續提供遊戲服務。”
照理來説，俘獲女玩家歡心的《雲裳羽衣》本不需要受到“停服”的困擾。為什麼《雲裳羽衣》最終走到了停服刪除數據的結局？
一方面，從IP來看，《雲裳羽衣》的關聯IP是西山居的網遊《劍網三》，儘管《劍網三》的部分玩家也都很喜歡在遊戲中購買外觀進行換裝，但《劍網三》本身MMORPG的屬性決定了《雲裳羽衣》對遊戲的引流力度較弱。從衣服風格來看，《雲裳羽衣》的衣服風格類型相比端遊《劍網三》過於單一，很多部件沒有拆分，以PC端為主的用户完全可以選擇在PC端進行更加精緻的換裝。此外，《雲裳羽衣》的可替代性更強，儘管遊戲有捏臉系統，但遊戲賽道內有同樣模塊系統的遊戲並不罕見，容易被替代的產品也就更容易被拋棄。
另一方面，遊戲本身與競品相比的營收壓力也更大。《閃耀暖暖》2021年iOS端的總流水為17619萬元，日流水峯值為568萬元；而《雲裳羽衣》2021年全年總流水僅為484萬元，日流水峯值僅5.2萬元。而這對於《雲裳羽衣》的遊戲研發、建模以及日常運維而言，都有更大的現金流負擔。而對於遊戲廠商而言，營收才是保障企業穩定發展的最重要因素，因此客觀而言遊戲廠商選擇停止服務器運行的決策無可厚非。
02、遊戲廠商：遊戲停服新思路這次《雲裳羽衣》的返場，也讓更多的遊戲廠商開始思考：在遊戲無法為企業帶來可觀的營收時，企業是否能夠拿出皆大歡喜的最優解？
客觀來看，從遊戲廠商生存經營的角度出發，本次《雲裳羽衣》的停止運營完全符合規定。
《關於加強網絡遊戲虛擬貨幣管理工作的通知》規定：網絡遊戲運營企業計劃終止其產品和服務提供的，須提前60天予以公告。在終止服務時，對於用户已經購買但尚未使用的虛擬貨幣，網絡遊戲運營企業必須以法定貨幣方式或用户接受的其他方式退還用户。換句話説，遊戲公司提供的代替補償方案，應當不少於兩種——要麼直接退還法定貨幣，要麼是用户接受的其他補償方案，保障玩傢俱有選擇權。
迴歸到本次事件本身，提供了另外三款手遊《奇蹟暖暖》《璀璨星途》《延禧攻略之鳳凰于飛》三選一遊戲禮包作為退換，其做法符合停服強制規定。從法理的角度出發，確實符合要求，
但《雲裳羽衣》帶來的最大啓示在於，遊戲公司在處理遊戲停服問題時，在考慮法理的同時，也需要考慮玩家的“情懷”。
本次事件最大的矛盾點就在於，《雲裳羽衣》的玩家體量儘管不佔優勢，但長期留存的用户均為核心用户，玩家在遊戲內付出了近四年的心血。遊戲的停服就意味着數據的丟失，而這個矛盾點目前為止尚且沒有合適的解決方案。如果在遊戲公司停服的情況下，遊戲公司主張擁有遊戲數據所有權，而玩家主張擁有虛擬財產所有權，二者就存在不可避免的矛盾。因為這裏的虛擬財產所有權，必須依靠遊戲公司提供的網絡服務，如果遊戲公司關閉服務器，玩家就無法再繼續支配和使用虛擬財產。
而本次玩家和遊戲廠商的爭端得以解決，則為遊戲廠商的遊戲戰略佈局提供了新的思路：關服並非大多情況下的最優解，遊戲廠商需要因地制宜地結合遊戲實際情況對於遊戲做出更恰當的處理，例如開源遊戲數據庫、或是維持遊戲的基本運轉。
03、玩家：舉報真的有用“我看到了遊戲行業的一點變化，雖然跟我希望的變化不太一樣，但終究是比以前更好了。”在《雲裳羽衣》宣佈中止停服流程後，不少玩家在社交媒體發文慶祝，稱這是一次玩家維權的勝利。
但是，在維權成功的背後呢？
客觀來説，《雲裳羽衣》在登上熱搜後被強行續命，對於玩家和遊戲廠商而言都談不上勝利。對於遊戲公司而言，不僅無法擺脱遊戲虧損對於企業帶來的不利影響，企業也由於此前的停服事件在玩家羣體間丟失了口碑；對於玩家而言，短期來看確實挽救了一款遊戲，玩家的情懷得以保留，但長遠來看卻並不利於遊戲產業本身的良性循環。
在此前，遊戲服務器關閉的主流做法往往是為玩家部分退款，或是將遊戲內的資產數據轉移，把玩家未消費的點卡、元寶等按比例兑換到旗下另一款遊戲中。這樣的處理模式通常情況下不會為遊戲公司帶來較大的運營負擔，也能夠將部分老用户繼續留存在遊戲公司的生態中，幫助遊戲公司正常發展。
而玩家在《雲裳羽衣》維權成功後，學到的以及輿論引導的卻是“舉報有用論”。短期來看，在遊戲即將面臨停服時，玩家固然可以參考《雲裳羽衣》模式尋找遊戲運營方的漏洞，進而通過行業協會等機構對遊戲廠商施壓，但這也將成為造成遊戲廠商持續虧損的導火索。當遊戲廠商無法毫無後顧之憂地停止已經脱節的遊戲內容，還需要分配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對遊戲進行維護，自然無法推出更加優質的內容改善企業生存現狀，也自然無法對遊戲生態形成促進作用。
而這背後的原因，有一部分則起源於玩家的“情懷”和“精神寄託”。
玩家“維權”、“舉報”並非不可，這也是玩家維護自身權益、推動行業健康發展的方式之一。《雲裳羽衣》的中止停服，也讓眾多玩家見證了歷史，為在日後遊戲廠商與玩家的衝突中提供了新的選擇。但歸根結底，“維權”不可濫用。
當雙贏難以實現，是否應該思考，如何避免最終“雙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