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卜玉鳳、邱曉芬
編輯丨蘇建勳
不太起眼的蟲子，是否能發揮更大的價值？
答案是肯定的。蛋白質作為生命體的重要構成物質已經無需贅述，但隨着全球人口的暴增，以及人類飲食結構的調整，人類飲食當中的動物蛋白的需求在快速增加。但傳統畜牧業飼養的週期太長，長期以來也一直是一個少被注目的產碳大行業——有數據表明，畜牧業佔據了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的9%、甲烷排放量的40%。
如何兼顧人類社會對蛋白質增長需求以及綠色發展之間的矛盾，業內一種正在試驗的方式是，以昆蟲為原料，探索昆蟲蛋白應用。目前，昆蟲的各個生長階段，比如卵、幼蟲、成蟲、蛹、蛾等提取的蛋白質，已經被嘗試應用到醫藥、化妝品、食品、飼料及其他領域。
儘管昆蟲蛋白開發在國內尚處於小眾行業，數據方面已經呈現了增長趨勢。數據表明，2015-2020年，中國昆蟲蛋白需求量從120.04萬噸增至322.17萬噸。其中，飼料目前是昆蟲蛋白最大的應用場景。
撬動昆蟲蛋白開發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其在下游可以替代一部分動物蛋白的需求，在上游，還可以促進餐廚垃圾的消化——數據表明，國內的餐廚垃圾產量正逐年增加，其中2021年中國餐廚垃圾產量為1.27億噸，同比增長5.8%。
廣州豐晟生態環境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豐晟生態」”）就是一家這樣的公司，主要藉助生物及工業智能技術，通過昆蟲蛋白轉化方式，為有機廢棄物提供項目建設和整體解決方案。
傳統廚餘垃圾處理方式大致有兩種：好氧堆肥、厭氧發酵。好氧堆肥是在有氧條件下，利用好氧微生物將經過預處理的餐廚垃圾中的有機物進行降解，最終形成穩定的高肥力腐殖質；
厭氧發酵主要是在厭氧的環境下，廚餘垃圾中的厭氧微生物將廚餘垃圾中的有機成分分解。而傳統的處理方法存在弊端。比如，轉化效率低，容易產生二次污染。沼液沼渣後端產品價值低，有機肥虧損運營，需要政府補貼。
傳統餐廚垃圾處理方法
「豐晟生態」總經理黎凱向36碳表示，通過黑水虻這一昆蟲介質，可以將餐廚廢棄物中廢棄蛋白轉化為昆蟲蛋白，帶回食物價值鏈中，作為飼料蛋白原料運用在水產飼料、畜禽飼料和寵物食品。這種視角下，餐廚垃圾已經不再是垃圾，而是一項巨大的蛋白質原料庫。
據其介紹，循環蛋白工廠的具體解決方案是將餐廚垃圾進行收集和清運到循環蛋白工廠，再進行基因培育和孵化黑水虻幼蟲。經過餵養幼蟲餐廚垃圾、幼蟲加工，最後將幼蟲加工成蛋白粉和脂肪。用作水產飼料、寵物食品和家禽飼料等，蟲糞用作生物有機肥，完成循環蛋白轉化。
豐晟生態
至於選擇黑水虻作為轉化載體的原因，黎凱告訴36碳，一是因為黑水虻以有機物為原料，生長週期快，適合大規模工業化養殖；二是不會攜帶人類或養殖動物的病毒，無侵擾風險；
三是黑水虻身體的營養成分與魚類接近，因此加工後的蛋白粉也與魚粉成分接近，可以替代漁業養殖中所需要用到的魚粉和豆粕等原料；四是黑水虻整體利用率較高，不僅可以製成粗加工產品（如全蟲幹、蟲漿），也可以作為深加工產品，比如脱脂蟲粉，殼聚糖等。
黎凱表示，根據測算，每噸餐廚廢棄物可盈利200-400元，且無需當地政府補貼可實現自行盈利。因此，藉助昆蟲蛋白處理餐廚垃圾，在各地也正在得到政策肯定。
3月1日，廣東省惠州市市容環境衞生事務中心發佈公告，公告提到採用黑水虻養殖系統、黑水虻產品加工系統進行餐廚垃圾資源化處理項目建設；據南寧日報提供，《南寧市利用黑水虻生物轉化技術處理廚餘垃圾工作方案》5月29日印發實施；中國城市環境衞生協會也早在2021年3月22日發佈關於黑水虻處理垃圾技術要求徵求意見函。
不過，要將昆蟲蛋白轉化在更多地點落地，可複製性是一個關鍵的因素。黎凱表示，這也是「豐晟生態」的一項競爭優勢。
據瞭解，「豐晟生態」同時也在為行業提供模塊化工廠建設方案。黎凱表示，「豐晟生態」把工廠拆解為了不同的板塊，包括種蟲卵孵化中心，自動化生產系統，智能環控系統、中央控制系統，產品質量保障系統，工廠實驗等完整的模塊，可以根據當地需求進行工廠的快速搭建落地。
豐晟生態
此外，「豐晟生態」的競爭優勢還在於，結合生物、信息和智能技術，自主建立了一套生物養殖最優算法模型，建立動態養殖技術系統，優化目前行業普遍採用的靜態養殖做法。基於生物轉化過程中餐廚垃圾的含水率、温濕度、換氣率等基礎數據，建立算法模型，使得黑水虻的生物轉化率、幼蟲蛋白含量和垃圾減少量等指標達到最優化。
隨着昆蟲蛋白工業化技術進一步發展和成熟，除了解決餐廚垃圾之外，「豐晟生態」的這套方案還會考慮解決畜禽糞污領域的資源化問題——目前全國每年產生畜禽糞污總量約40億噸，市場規模超1200億元。
目前，「豐晟生態」開始一定規模的產業落地。據介紹，公司近兩年分別在廣東惠州、江蘇省、廣東佛山市落地十噸餐廚垃圾中試項目，並且在佛山市建立了有機廢棄物生態產業園。
團隊方面，創始人黎凱在環保領域有16年經驗，曾任職廣州環境保護研究所研發基地，在2019年與瑞典農業大學生物轉化有機廢棄物的技術團隊接觸，共同參與百威啤酒的“污泥蛋白提取技術”科研項目。團隊胡文鋒、楊逢春兩位生物博士也分別是國內國外的相關行業領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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