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國產工業軟件,“卡脖子”、“失落30年”成為國人真實心情的寫照。甚至,工業技術軟件的差距,被認為是屬於真正意義上的強國“短板”。隨着智能製造往數字化深水區挺進,作為工業互聯網大腦的工業軟件的支柱性作用愈發突出。毫無疑問,國產工業軟件廠商當自強。
失控的數字世界然而,目前國外工業軟件巨頭幾乎完全壟斷了我國工業軟件市場。工業軟件主要包含三大領域,研發設計類(CAD、CAE、PLM等)、生產調度和過程控制類(MES、SCADA等)、業務管理類(ERP、SCM、HRM等)。
數據顯示,在工業軟件最核心的研發設計類軟件市場中,法國達索、德國西門子、美國PTC以及美國Autodesk公司在我國佔有率達90%以上,國內數碼大方、中望軟件、山大華天等只佔不到10%;CAE仿真軟件市場領域,美國ANSYS、ALTAIR、NASTRAN等公司佔據了95%以上。
國內工業生產軟件落後的原因分析,大致有以下幾點:缺乏資金支持、技術積累單薄、缺乏成功轉化。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是應用生態的缺失,一方面,傳統國產工業軟件工具生態不夠健全,另一方面,由於市場佔有率極低,導致國產CAE軟件極度缺乏市場應用評估反饋,更嚴重的是,數據“空心化”,進一步加劇了被控制的局面。
今年6月份,一款被稱為 “工科神器” 的數學軟件 MATLAB,對哈工大、哈工程等機構和企業的斷供,直接將中國工業軟件的境遇拉到枱面上進行討論。
立於數字世界之巔,如何打開科技枷鎖?不過,與傳統工業軟件境遇不同的是,基於互聯網基礎的優勢,新一代工業軟件正在慢慢造新輪。
較為突出的是國內企業在運營管理類軟件上的表現,不論是技術水平,還是市場份額,已經進入全球領先的水平。國內企業用友軟件和金蝶軟件,兩者在國內市佔率在25%左右。
相比傳統單純的工具性軟件,互聯網時代的軟件是工具和服務,企業也是產品+諮詢+定製的模式。這種形式的變遷,一來是受到軟件付費意識和盜版軟件搶佔的局面驅使,簡言之,光賣軟件完全賣不動,因此必須要增加服務;二來國內的互聯網基礎日漸完善,線上賬號的訂購使用能夠有效避開盜版困擾,而且部署更便捷。互聯網豐富了中國製造的生態和產業鏈,這使得工業軟件有了更豐富的應用場景。
因此,互聯網時代新軟件的發展,國內土壤沒有落後於國外,尤其是C端消費服務軟件,企業通訊類軟件。另外,互聯網軟件較多是平台型軟件,除了提供工具使用,還有引流、營銷、管理的作用,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豬買單”。互聯網軟件看起來只是上了雲,對軟件開發者來説,銷售模式、服務模式,以及產品底層架構都是顛覆性改變。
我國是建築大國,可以拿中國產業規模巨大的建築業舉例。建築業可以説是目前我國信息化程度最低的行業之一。根據麥肯錫產業信息化報告,建築行業的數字化程度不到1%,僅好於農業和屠宰業,在所有行業中排名倒數第二。信息化改造機會多,訴求強,建築業為國產工業軟件提供了非常好的成長土壤,國內已經開始出現與國外設計軟件相媲美的軟件。
目前,廣聯達的數字造價軟件,是較為典型的工業軟件,在國內工程造價領域具備壟斷優勢,公司在國內該業務領域市場佔有率超過60%。已經形成算量軟件系列,計價軟件系列,施工軟件系列,還有BIM新興軟件等近百款產品,形成多贏局面。
而在雲設計領域,酷家樂等一批軟件經過10年左右的廝殺,也開始成為行業的一股強勢力量,通過新的產品矩陣和軟件體驗,正在拉回一大塊被國外傳統軟件蠶食的大家居市場。相比於傳統設計軟件,雲設計軟件不僅改變行業服務模式,除了效率級優勢外,其本質性的優勢更在於其整體性。傳統設計軟件解決局部應用,雲設計軟件會更考整個鏈條環節之間的關聯性。舉個例子,除了解決設計的問題以外,雲設計軟件會從產業鏈的角度考慮,如何解決設計與生產之間的打通,從而完成整個產業鏈的數字化,而不是單純為單個環節解決局部軟件需求。
未來技術脱鈎風險下,如何變外驅為內驅?如今,國內無論是軟件廠商,還是應用的企業端都有一個共識:隨着中美技術脱鈎風險的加劇,如果美國軟件管制再升級,國內絕大部分工業設計、施工、生產活動都將面臨極大的斷產風險。
此前,賽迪顧問發佈的《中國工業軟件發展白皮書(2019)》認為,隨着雲服務的加速普及給工業軟件和應用注入新活力,預計2021年我國工業軟件市場規模將達到2631.1億元,年均增長超過16%。
一面是日益增長的市場需求,一面是外部軟件的“斷供風險”,如何變外驅為內驅?這需要多方共同的努力。對於廠商而言,毋庸置疑,加快自主創新。雖然國外軟件目前不存在安全問題,但加快研發自主可控軟件,才是保證中國信息安全的重要手段。對於企業而言,軟件是在企業的伴生下成長起來的,用起來是對國產工業軟件最好的支持。
正如《人民日報》在《壯大國產工業軟件》一文中所評:一定程度上可以説,“用”是工業軟件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