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屆田徑世錦賽的賽場上,無法看見俄羅斯和白俄羅斯運動員的身影。在這個月稍早前結束的游泳世錦賽中,同樣如此。
就在田徑世錦賽開幕前夕,世界田聯主席塞巴斯蒂安·科在新聞發佈會上公開表示,如果允許俄羅斯和白俄羅斯運動員來尤金參賽,那將是一個“不可思議”之舉。這只是俄羅斯運動界艱難處境的一個縮影,因為俄烏衝突,俄羅斯遭到國際體育界的“圍剿”,目前仍看不到任何緩解的跡象。
國際奧委會(IOC)前副主席克雷格·裏迪日前透露,俄羅斯和白俄羅斯兩國運動員很可能因為俄烏衝突而無緣2024年巴黎奧運會。巴黎奧運會各項目資格賽將於明年全面拉開帷幕,而目前,在奧運會所有項目中,只有自行車、網球和柔道允許俄羅斯和白俄羅斯選手參加國際比賽。無法參加資格賽,也自然意味着無緣奧運會。“從表面上看,除了這三項運動外,俄羅斯和白俄羅斯運動員不太可能獲得其他任何項目的資格。”裏迪説,“至於他們能否參加這三項運動的奧運資格賽,我不太確定。”
裏迪曾擔任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主席,他和俄羅斯積怨已久。在此之前,因為興奮劑醜聞,WADA希望處以俄羅斯四年禁賽的懲罰,而體育仲裁法庭(CAS)將禁賽期縮減為兩年。俄羅斯在2020年12月17日至2022年12月16日期間不得以國家名義參加體育大賽,該國運動員和運動隊仍可以“俄羅斯奧委會”的名義參賽。但在俄烏衝突爆發後,諸多體育項目已將俄白兩國運動員統統拒之門外。
拒絕的起源來自國際奧委會2月28日發出的倡議。該倡議稱,“為了保護全球體育比賽的完整性和所有參賽者的安全”,執委會建議各國際體育單項組織和體育賽事組織者不要邀請或允許俄羅斯與白俄羅斯兩國運動員參加國際比賽,同時剝奪兩國舉辦國際體育賽事的權利。只有在無法施以禁賽的特殊情況下,才能允許俄白兩國運動員以中立身份參賽。
一聲令下,絕大多數國際體育單項組織均對兩國採取了最嚴格的禁賽措施。國際乒聯從3月2日起暫時禁止俄白兩國運動員參賽,温網將梅德韋傑夫等名將拒之門外,國際滑聯也在上週宣佈將2022-23賽季俄羅斯花滑大獎賽遷至芬蘭舉辦……據塔斯社統計,截至7月1日,共有97個國際體育組織對俄、白運動員實施全面禁賽,只有14個體育聯合會允許兩國運動員以中立身份參賽。
無關政治的體育世界正在玩弄一場關於政治的遊戲。7月初,美國國務院在一份聲明中呼籲,與俄羅斯和白俄羅斯關係密切的個人應從國際體育聯合會有影響力的職位上離開,並呼籲暫停向俄白兩國轉播體育賽事。這份已由30多個盟國簽署的聲明引起了俄羅斯官方的強烈反對。俄羅斯大使館在社交媒體上稱之為又一次“恐俄襲擊”,“我們把這一行為視為政治化且有目的性的。體育應該遠離政治。但它正在淪為施壓和算計的工具。”
面對一邊倒的制裁,俄羅斯相關協會發起了無濟於事的抗議。俄羅斯足協和四家足球俱樂部曾起訴國際足聯和歐足聯的停賽決定,但這一上訴被國際體育仲裁法庭於本月15日駁回,俄羅斯國家隊和俱樂部將繼續遭到全面禁賽,不僅無法參加卡塔爾世界盃,也無緣2022年女足歐洲盃、2022-23賽季歐國聯和以及所有的歐足聯俱樂部賽事。俄羅斯足協對這一判罰表示“強烈反對”,宣稱“繼續保留維護自身利益的權利”,媒體猜測,俄足協可能會提出賠償要求,或繼續向瑞士最高法院提出上訴,但似乎這一切都只是螳臂當車。
東京奧運會女子跳高冠軍庫爾金娜(左)與季軍馬胡奇克在賽後合影
政治紛爭甚至激化了運動員個體間的矛盾。俄羅斯跳高女王瑪麗亞·庫爾金娜(結婚後改姓Lasitskene)和烏克蘭名將雅羅斯拉娃·馬胡奇克本是朋友,兩人在東京奧運會奪牌後深情擁抱,後者甚至因為這段友誼遭受烏克蘭輿論的批評。而現在,朋友卻成了不想相見的敵人。“在2月24日之前,我們的關係很好,但這一天改變了一切。”來到尤金參加田徑世錦賽的馬胡奇克憤慨地表示,“俄羅斯殺手在田徑場上沒有立足之地!”
庫爾金娜真的是“殺手”嗎?世界田聯似乎是這麼認為的。該組織以保護22名烏克蘭運動員“安全參賽”為由,將俄白兩國運動員擋在田徑世錦賽的門外。作為東京奧運會和此前三屆世錦賽冠軍,29歲的庫爾金娜沒想到自己竟然因此錯過比賽。俄羅斯體育界此前飽受興奮劑醜聞困擾,而她是公認的“清白選手”,也是近年來這個項目的絕對統治者。“我不知道該如何和烏克蘭運動員對視,也不知道該和她們説些什麼,她們與家人正在經歷人類不應該經歷的事情。”庫爾金娜在寫給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的信中表達了對烏克蘭的同情,同時也強烈反對國際奧委會和世界田聯的作法,她指責巴赫缺乏解除制裁的勇氣,“讓俄羅斯運動員遠離體育並不能阻止戰爭,相反,它在體育界催生了一場新的戰爭。”
作者:吳姝
編輯:陳海翔
責任編輯:沈雷
圖片:視覺中國/網頁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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