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既要適應紙媒在奧運會舞台上日漸式微的江湖地位,還要在兼顧本分的同時在新媒體、客户端和小視頻創作上出彩,難度之大,工作量之巨,東京奧運會新聞大戰,對整個採編體系配合協作的要求之高,在迄今為止的奧運採訪報道中都可謂絕無僅有。
關鍵詞:賽事預約系統;採訪盲區;邊緣化;前後方界限
在新冠疫情的威脅下,東京奧運會成為百多年現代奧運史上最特殊的一屆奧運會。傳統紙質媒體的記者們在採訪報道這屆奧運會時,既要面對由於疫情給採訪工作帶來的新變化,又要適應紙媒在奧運會舞台上日漸式微的江湖地位,還要在兼顧本分的同時在新媒體、客户端和小視頻創作上出彩,難度之大,工作量之巨,對整個採編體系配合協作的要求之高,在迄今為止的奧運採訪報道中都可謂絕無僅有。
疫情給採訪帶來新變化
東京奧運會本身是特殊的。那麼媒體記者在這屆特殊的奧運會上,面對的採訪條件也必然出現變化。比如“前無古人”的賽事預約系統。它相當於將東京奧運會的每一項比賽都變成了高需求賽事。以前的奧運會上,開閉幕式,田徑、游泳、籃球等項目的焦點比賽場次會被組委會定為高需求賽事,媒體記者要去採訪,除記者證外,還必須持對應的門票才能入場。但這次東京奧運會上,記者如果要去採訪任何一場比賽,都需要在預約系統上,於比賽前一天的下午四點前完成預約,但就像高需求賽事的門票有限一樣,這些在預約系統上提交的申請未必會獲批。7月24日當天,我所申請的幾個採訪需求中,就只有產生首金的射擊獲得了批准,完全打亂了我個人安排的採訪計劃和行程路線,只好在射擊比賽場地紮了一天。
但即便採訪需求獲得批准,記者得以前往場館採訪,要想進入混合採訪區,還需要單獨領取混合採訪區門票。雖然這項規定和賽事預約一樣,在整個奧運會比賽的中後期已經名存實亡,但確確實實還是給前方記者的採訪工作帶來了不便。
此外,東京奧運會在主新聞中心召開的發佈會場次,在info系統上可以獲得的運動員賽後即時引語大幅度減少,這意味着前方記者雖然人在前方,但有大片的採訪盲區。東京奧運會採取的對應措施是,賽後新聞發佈會的現場錄像在info系統上提供,這雖然可以彌補一部分缺少即時引語和無法進入混合採訪區帶來的問題,但運動員賽後第一時間、最鮮活生動的表態卻無法補償。
非持權媒體地位邊緣化
供職於傳統印刷媒體、非持權轉播機構以及非國際奧委會官方通訊社的記者們,在剛剛結束的東京奧運會上,應該多多少少感受到了地位的邊緣化。這與事後權威機構統計的媒體閲讀量、發行量、廣告投放等數據無關,而只是從東京奧運會的一些安排上看出的端倪。
在以往奧運會上,運動員賽後經過混合採訪區時,會先經過持權轉播機構、OBS (奧林匹克轉播公司)、國際奧委會認證的官方通訊社,最後才是接受文字記者、非持權轉播機構記者等的採訪。這種次序先後,甚至是採訪時長的長短,都是國際奧委會根據不同媒介的權限與貢獻來確定的。這完全可以理解,但東京奧運會卻在這種區別對待上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裏舉有代表性的一例,東京奧運會羽毛球比賽館的文字記者混合採訪區外有一張告示,上面寫明:決賽僅對官方通訊社記者開放。這相當於剝奪了其他非持權轉播機構、傳統印刷媒體和非官方通訊社記者的混合區採訪權。
另外一個被邊緣化的證據體現在媒體交通服務上。東京奧運會的班車運行系統從設計思路上便利了從交通樞紐到任意單一場館,但要實現從A場館到B場館,必須重回交通樞紐。這可以説是完全服務於持權轉播機構、國際奧委會指定官方通訊社的一種設計。因為持權轉播機構和官方通訊社派駐前方的採訪記者人數眾多,完全可以做到覆蓋全部場館。也就是説,他們的記者專盯一館即可,不需要轉換賽場。而其他媒體的記者則要儘可能奔赴更多場館,因此路上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走許多冤枉路和回頭路。此外,東京奧運會比賽的時間也是完全按照持權轉播機構的需求來安排的。比如羽毛球比賽,女單決賽打完已經將近午夜,這確實為東南亞地區的觀眾收視提供了便利,但對於第二天一早還要去採訪其他比賽的傳統印刷媒體記者、非持權轉播機構記者就非常吃力了,而持權轉播機構和官方通訊社因為館館有專人,則完全無此煩惱。
前後方的界限已經模糊
在前述的種種條件下,傳統印刷媒體、非持權轉播機構和非國際奧委會官方指定通訊社要想完成這次特殊情況下舉辦的特殊奧運會採訪,就必須模糊採訪前後方的界限,也就是説,派往前方的記者完成力所能及的、最重要的、最需要現場有記者的工作,其餘採訪報道工作由留守後方的記者、編輯團隊完成。
本次東京奧運會,北京日報社派出三名記者赴一線採訪。在賽事期間,在《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北京日報客户端、微博微信以及合作視頻平台上進行東京奧運會的相關報道。其中,《北京日報》每天拿出一版(約5000字/版)報道東京奧運會,《北京晚報》每天拿出3或4個版(約2600字/版)報道東京奧運會,北京日報客户端、微博、微信以及合作視頻平台則不在報道量上設限。如此大的體量,僅憑前方記者,在東京奧運會的採訪條件下,即便不眠不休也無法完成任務。
北京日報社採取的就是模糊前後方界限的辦法。在這個過程中,前後方需要大量的溝通、配合。具體做法是,成立包括視頻、微博微信、客户端、美術編輯和體育部在內的大報道羣,以此為依託,前後方將每天隨着賽程不斷髮生的新聞,以文字、圖片、短視頻等形式投入羣中,然後各編輯部門各取所需,在各個端口生成新聞產品。比賽期間,前方記者團隊每天拿出採訪行程計劃,計劃之外的當日熱點(中國隊金牌點和熱點比賽)由後方負責人給留守的記者進行分工,留守記者根據電視台的轉播和即時採訪,利用前方記者的賬號登錄info系統查詢賽後發佈會和即時引語,做到守土有責,誰的項目出新聞,誰就負責完成從快訊、到通訊、再到人物報道的一系列規定動作。視頻、微博等部門根據前方採訪團隊的行程,對可能發生的新聞進行提前構思、素材準備。後方體育部每天安排值班副主任和值班記者,隨時應對突發熱點。前方記者利用身在前方的優勢,儘可能提供視頻和照片素材,包括探訪場館等vlog產品。
奧運採訪內在邏輯未變
參與報道東京奧運會的人員多了,前後方聯動起來了,新聞的出口也多了,是不是東京奧運會的報道就更精彩了呢?個人以為不是,因為精彩與否的核心不在於這些,它們只是應對新環境、新條件、新需求的必備基礎,真正的精彩應該還是在於內容。而內容體現的是功力,即過去一個甚至更多的奧運週期裏,記者和編輯們的閲歷、積累。積累和閲歷本身就是沒有所謂前方與後方的分別的。奧運會時,它會體現在記者、編輯對新聞的把握,對關鍵節點和大趨勢的判斷以及新聞產品的創作思路上。而不僅僅是有什麼追什麼,應該是指哪兒打哪兒,打哪兒哪兒出彩。也就是對同樣的一場比賽,自家的報道可以與其他媒體的報道形成區分度,自家報紙與自家客户端、兩微以及短視頻的報道形成區分度。這需要的是一支有經驗的隊伍,需要的是奧運會事前的判斷、策劃和整體報道架構的搭建、新聞產品的設計。在這些方面,傳統紙質媒體不應該去追網絡媒體或是視頻平台,因為追不上,也學不來。而是應該多向電視台的大型賽事報道取經。他們雖然有轉播權,在賽事期間具有排他性,但我們可以在一個奧運週期內發力,那個時間段是沒有版權限制的,大可不必在奧運賽場上偷偷摸摸去打版權的擦邊球。
其實,即便奧運會的部分採訪規則發生了變化,即便新聞媒體的內部分工以及新聞製作流程發生了變化,即便受眾的新聞需求趨向於速食化、娛樂化,但體育新聞從採訪到創作的本質卻並未發生變化,即對奧運會的瞭解,對某一項目及規則的瞭解,對項目運動員、教練員的熟悉,對某一項目新聞撰寫的熟稔,對某一項目何處、何時出新聞的把握,這些從沒有發生變化,東京奧運會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在這個基礎之上,傳統印刷媒體的長處在哪裏,又如何去彌補自己的短處都是顯而易見的。有了好的內容,各種新聞產品無外乎如何去製作表現而已。
(作者為北京晚報記者)
本文刊於《全媒體探索》2021年9月號
編輯 | 陳衍焜
美編 | 孫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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