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因其大膽的描寫,對封建禮制的抨擊而被迫淪為禁書。這部作品流傳多年,並且被學者研究,但是它就像憑空掉下來一樣,沒有人知曉它的作者是誰。對於作者一説,各學者有自己不同的見解。 明朝長篇白話小説、萬曆丁巳本《新刻金瓶梅詞話》將被收入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王世貞全集》第四輯“評點、遺失及存疑之作”,這意味着圍繞《金瓶梅》作者究竟是誰的結論向着“王世貞説”邁進了決定性的一大步。
據悉,“《王世貞全集》整理與研究”是上海交大古代文學學科獲得的第一個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項目主持人、上海交大人文學院許建平教授告訴記者,他帶領的項目團隊凝聚了國內王世貞研究最主要的學術力量,子課題負責人分別是復旦大學、南開大學、山東大學、蘭州大學和上海財經大學的明清文史研究專家。
王世貞究竟何許人也?他是江蘇太倉人,明代嘉靖、隆慶、萬曆時期文壇領袖,曾主持文壇40餘年。《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評價其:“考自古文集之富,未有過於世貞者”。許建平説:“王世貞著述之豐富為中國古今第一人,但我們對這位大家的研究還不夠。
目前所知其著述約達301種、4268卷,散存於世界201家圖書館,至今尚無全集,且文章90%以上還沒有標點。其著述資料的浩博和散亂給國內外研究工作帶來極大不便,不僅導致了王世貞研究的片面、缺失,也造成了明清文學史學研究的某些缺憾。”
在許建平看來,王世貞研究中必須觸及的一個基本問題即是王世貞與《金瓶梅》著作權的論爭。《金瓶梅》出自誰手,“蘭陵笑笑生”究竟何解,千百年來產生了不下50種猜測,包括王世貞説、賈三近説、屠隆説、李開先説、徐渭説、湯顯祖説、馮夢龍説、李漁説、沈德符説、金聖嘆説、唐寅説等……他認為,種種人選之中,“無一能取代王世貞的地位”。
“王世貞説”幾乎伴隨着《金瓶梅》的流傳而產生,但幾經波折:明刻本《山林經濟籍》與《萬曆野獲編》最早透露出王世貞作《金瓶梅》的信息。宋起鳳撰於康熙12年的《稗説》與清初的《緣起》均指實為王世貞。其後清人陳陳相因,推波助瀾,一時形成非王世貞莫屬的輿論。
但到了20世紀30年代,魯迅、吳晗、鄭振鐸等文史學者從《金瓶梅》用的是山東方言,以江蘇太倉人王世貞不會説山東話而否定王世貞説。1979年,朱星發表《金瓶梅的作者究竟是誰》以“王世貞祖籍江蘇省太倉市,曾在山東做官,具有運用江蘇太倉與山東方言的條件”等十大理由重倡此説。
1999年,許建平出版《學考論》,發表《王世貞與著作權》等系列論文,從4個外證、7個內證,進一步論證《金瓶梅》作者的最大可能是王世貞。其中最重要的兩條理由分別是:他詳細考證了明沈德符在《萬曆野獲編》中記載的《金瓶梅》由手抄本到刻本的過程,判定《金瓶梅》手抄全本源於王世貞抄本,再往上就無法“追查”了;此外,《金瓶梅》中曾出現“三七”這味藥材,但彼時“三七”並不為世人所知——除了王世貞,因為它的發現者、明朝醫學家李時珍將其編寫入《本草綱目》並交予王世貞題序,《金瓶梅》書成流傳之時,《本草綱目》尚未刊行。
不過,近年來也有學者陳明達指出,以王世貞晚年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寫出《金瓶梅》煌煌大作似不可能,他認為《金瓶梅》真正的執筆者是在王世貞私家花園“住讀”兩年的後輩蔡榮名,而王世貞在創作《金瓶梅》的過程中擔任了“製片人”、“導演”、“發行人”的角色。
其實這種反映社會黑暗的書籍在成書之時,作者一定會想方設法抹掉自己寫書的經歷,因為就《金瓶梅》的內容而言,被當時的統治者知道那絕對是死罪,所以必然極力掩藏。而且時隔已久,很難找到線索去破解這個作者之謎。
《金瓶梅》三位女主角的悲慘命運
《金瓶梅》是圍繞着西門慶的家庭生活為主要背景,其中主要以潘金蓮、李瓶兒、龐春梅等同西門慶的淫樂,放縱淫慾,令人作嘔。最後都是以悲慘的命運結束了他們悲慘的一生。
《金瓶梅》的第一女主角潘金蓮.她的形象主要是聰明、能幹、美貌,更主要的是她的自私、損人利己。憑藉她的漂亮勾引男人,放蕩淫慾。她不擇手段的殺死自己的丈夫武大,以達到嫁給西門慶的目的,這表現出她兇狠的一面。她與西門慶的女婿通姦,又與王婆的兒子勾搭成奸,這説明她淫蕩成性。
潘金蓮七歲喪父,生活所破九歲被賣到王招宣府當了丫頭,到了十六歲出落的嬌豔美麗,年歲相當她爺爺的張大户,趁他老婆不在,將她強行姦淫。張大户後來把她嫁給又矮、又醜的房客武大,並暗地裏佔有潘金蓮。張大户死後對於年輕漂亮的潘金蓮,怎能任憑命運的擺佈,多次尋找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通過王婆認識西門慶後,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泯滅了人性,害死了武大。
嫁到西門慶家後,,潘金蓮成了西門慶的第五妾,在西門慶眾多妻妾中,她依靠她的聰明,不擇手段的爭寵,先後害死情敵宋惠蓮。害死李瓶兒一歲多的兒子官哥,從而氣死了李瓶兒。 潘金蓮進入西門慶府後,變得越來越兇狠。越來越殘暴,她善於説謊,善於挑撥離間。
西門慶有了新的女人,冷落了她,她便於小琴童偷情,被人告訴了西門慶,西門慶將她衣服剝光一陣毒打,但憑她花言巧語騙過了西門慶,兩人又從新和好。西門慶到處尋花問柳,胡亂勾引女人,屢屢負心與潘金蓮。這是西門慶的女婿陳經濟勾引潘金蓮,成奸後使潘金蓮懷孕,怕事情敗露弄來打胎藥,打下了一個男孩,西門慶死後,潘金蓮投奔了王婆,這是又與王婆的兒子王朝兒勾搭成奸,其醜態另人作嘔。
潘金蓮最後被武松挖出心肝,割下頭顱祭奠了他的兄長武大,死的悽慘,她的淫蕩風流害人害己。為此她落下了千古第一淫婦的罵名。
《金瓶梅》的第二女主角李瓶兒。她最初是梁中書的小妾,梁中書是皇帝的重臣,他也是當朝太師蔡京的女婿。由於李瓶兒若不起也不忍蔡京女兒的虐待,逃出了梁中書府。她隨即又嫁給了花子虛。他是個太監也有一些資產。後來西門慶用卑劣的手段佔有了李瓶兒,並把李瓶兒的丈夫花子虛氣死。李瓶兒便把花子虛的全部家產奉送給了西門慶。
李瓶兒嫁到西門慶府後,她和其他的妻妾相處的都很融洽,她大方、心地善良厚道,她不忍下人被打。被虐待並多次勸阻。李瓶兒對所有人不分貴賤高低她都一律善待,她的情慾在西門慶那得到了滿足,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西門慶,她對西門慶絕對的一片痴情。
李瓶兒在西門慶的六個妻妾中,她排行老六,嫁給西門慶最晚可她死的最早。她給西門府帶來萬貫家產不説,但在妻妾爭寵中成了最大的犧牲品,陪了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
《金瓶梅》第三位女主角是龐春梅。她還有個名字叫玉蓮,她比潘金蓮大兩歲,當初都是王招宣府的丫頭,兩人相處的親如姐妹, 潘金蓮入西門府寵後,春梅便成了潘金蓮最得意的丫鬟,她雖是丫頭出身,但她一直受到潘金蓮的抬舉和利用。春梅被西門慶佔有後,她顯出一副小人得勢的架勢,對西門府的丫鬟、僕人大擺主子的架子。春梅的本事就是罵人、打人、還挑撥別人打罵下人。
春梅最大的嗜好就是“淫”,在西門慶眾多的妻妾和女人中,死於非命的很多,唯有她是死於“淫”。她曾親眼看到潘金蓮與西門慶的女婿陳經濟鬼混,她不僅為他們隱瞞,而且還親自參與一起淫樂,後來她嫁給了守備大人,他經常瞞着丈夫與陳經濟縱慾淫樂,被發現後有幸逃脱。後又與周義終日淫樂,最後縱慾過渡死在周義身上,死時剛剛二十九歲。
《金瓶梅》中這三位女主角最後死的都很悲慘,除了他們放縱淫慾,妻妾爭寵害了她們,更主要的是當時的封建社會體制害了她們。
揭秘《金瓶梅》描述的數十種性技巧和性器具
一,全書共100萬字左右,描寫性行為的文字約有3萬,佔全書的3%。按照這個數據,去比較莫言、賈平凹等人的相關著作,《金瓶梅》實在算不上淫書的,若有人還説它是洪水猛獸,肯定是小學算術沒學好。
二,全書中,西門慶到底與多少女子上過牀?
答曰22個女人,她們分別是:已故前妻陳氏,現任大房吳月娘,二房李嬌兒,前三房卓丟兒,現三房孟玉樓,四房孫雪娥,五房潘金蓮,六房李瓶兒;丫鬟奶媽有:春梅,迎春,繡春,蘭香(張竹坡記載),如意兒;僕人媳婦:蕙蓮、王六兒、賁四嫂,惠元;貴族太太:林太太;暗娼妓女:唱慢曲兒的張惜春,李桂姐,鄭愛月,吳銀兒。另外還有已看中未得手的三人:歌女楚雲、何千户娘子藍氏、林太太兒子王三官娘子黃氏。
三,書中最妙的計策是誰策劃並具體實施的?
答曰是潘金蓮。隨着春梅的被收房,而且"甚是寵她",潘金蓮敏鋭地察覺到了威脅,於是跟西門慶約法三章。但是她並沒有傻到要限制或者改造西門慶,她的第三條規定是:"你過去和她睡了來家,就要告我説,一字不許你瞞我。"
顯然,這個計策最是絕妙,一來可以表現出自己的寬宏大量;二來又可以迎合西門慶愛講牀上事的癖好;三來還可以竊取對方的"軍事機密"。果然,西門慶中計了。他把他和李瓶兒一起看的24幅春宮畫冊帶回家來,被潘金蓮一把搶過去,死也不肯還給他。等到"晚夕,金蓮在房中,香薰鴛被,款設銀燈,豔裝澡牝(陰*),與西門慶展開手卷(春宮畫),在錦帳之中,效于飛之樂(模仿行事)。"結果"不上幾時,就生出許多枝節,使西門慶變嗔怒而為寵愛,化幽辱而為歡娛,再不敢制她出三不信我。正是:饒你奸似鬼,也吃洗腳水。"於是他們倆"顛鸞倒鳳無窮樂,從此雙雙永不離"。
四,全書到底提及了多少種性技巧與性器具?
我們且來一起算一算。先從潘金蓮開始,她先後使用了"吃鞋杯"、"倒澆紅蠟燭"、"夜行船"、"粉蝶偷香"、"蜻蜓點水"、"燃香燒痕"、"品簫"、"足刺激"、"金龍探瓜"、"倒入翎花"、"金彈打銀鵝"等性技巧,以及"醃李子"、"銀托子"、"硫磺圈"等性工具,還有"閨豔聲嬌"等性藥,絕對五花八門了。
書中還寫道,:"(金蓮)因前日西門慶在翡翠軒誇獎李瓶兒身上白淨,就暗暗將茉莉花蕊兒攪酥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得白膩光滑,異香可掬;使西門慶見了愛她,以奪其寵。"西門慶果然又中計,被誘得使出"踞提而觀"的手段。潘金蓮不失時機地以醋邀寵:"怪貨!只顧端詳什麼?奴的身上黑,不似李瓶兒的身上白就是了。她懷着孩子,你便輕憐痛惜。俺每(們)是拾(來的)兒,由着這等掇弄!"
當王六兒、愛月、林太太等人先後參與進競爭時,潘金蓮先是容忍了西門慶對她的肛交(原來她是極其反感的),又以口接他的溺水,後來專門給他製做了性工具、性藥盒子。就連他跟別人性*交後回來,也照樣為他品簫。終於,金蓮最終大獲全勝,因為西門慶在她懷中一命嗚呼,再也不可能被別的女人奪走了。
其他女人採用的性技巧與性器具。
大老婆月娘原本風情稍遜,此時也逗得西門慶和她搞"雙肩挑",還在愛撫中"噙酒哺與她吃"。宋惠蓮用的是"夏月常不穿褲兒,只單吊着兩條裙子,……口中常噙着香茶餅兒",把西門慶勾去和她做*愛。李瓶兒也不閒着,專撿西門慶和她做愛時説出她已經懷孕,把個一貫不顧女人死活的西門慶哄得居然説:"我的心肝,你怎麼不早説?既然如此,你爹胡亂耍耍吧。"
王六兒、愛月、林太太、如意兒、葉五兒、章四兒等人,有的靠着口交和肛交兩件法寶;有的甘心讓西門慶在乳、陰、尾等處燃香燒痕;有的使出"縛牀"、"倒掛金鐘"等手段;都把個西門慶迷得夠嗆,不但把7件性工具一股腦全都用在她們身上,還專門找胡僧討來性藥。
五,書名暗含當時三種女性的典型代表。
潘金蓮代表着一種把愛情、激情和風情集於一身的、不守封建婦道的女性。李瓶兒代表着夫唱婦隨、傳宗接代的賢妻良母。春梅則代表着對主人和主人的後代無限愚忠、鞠躬盡瘁的丫頭和女奴。她們都生活在西門慶的身邊,盡情盡力地扮演着自己不同的角色。
六,全書給予我們的三種啓示。
1,再花心的男人也有一個最愛。西門慶對潘金蓮的態度,當然不可能脱出當時"男尊女卑"的社會框子。但是我們無法否認,西門慶雖然有過眾多的性伴侶,雖然似乎根本不講恩義,但是他一輩子真正愛的(在他的水平上),還是隻有潘金蓮一個人。同樣,潘金蓮當然也不可能是一個具有現代平等思想和愛情意識的新女性。她的"性競爭"還是為了爭寵。但是我們也同樣無法否認,她對待西門慶的態度,就是她所能達到的最高水平的愛(就那個時代而言)。
2,閲讀不宜臉譜化。現實生活中,我們讀《紅樓夢》,會認為呆霸王薛蟠不會有愛情,讀《三國演義》,會認為司馬昭實在奸詐,讀《水滸傳》,會認為高俅很壞,讀《金瓶梅》,同樣會認為西門慶有性無愛,等等。
其實,這就叫臉譜化閲讀,容易陷入思考誤區(按照福科的説法,這叫做"人人心底的法西斯")。其實,正確的閲讀方法,就是多記筆記、多思考,讓自己跳出角色看角色,方能做到"只緣不在此山中"。
3,摘掉有色眼鏡。一個自認為高尚的人,如果不去貶低那些不符合"高尚"定義的事物,那麼他(她)自己似乎就必定不可能擁有任何高尚的事物。這是我們大多數人的思維常態吧,其實也不奇怪,中國數千年曆史本來就都是等級社會,其造成的國民人格也應該是等級化的,所以要警醒,有意識的摘掉這幅眼鏡。
文學經典的教化作用,大概也正在於此。
《金瓶梅》105處性描寫揭秘
對《金瓶梅》的評論與研究,或許也要在這悖論中打滾。“萬惡淫為首”,《金瓶梅》因性描寫較多而成為禁書;“食色性也”,《金瓶梅》也因此成為暢銷書。人們厭煩的是這一點,人們想看的也離不了這一點。有細心的學者為《金瓶梅》人物補作了“起居注”,統計其中性描寫總有105處,其中大寫大描36處,一筆帶過的33處(當然也還有別樣的統計);其中西門慶參與的99次,佔68%,潘金蓮參與的53次,佔36%。
性描寫出現的文化背景
《金瓶梅詞話》中大量出現的性描寫與明代中後期心學思潮的興起對程朱理學的衝擊以及人慾解放洪流的到來有關。在這個被黃宗羲先生稱之為“天崩地解”的時代,人情以放蕩為快,世風以侈糜相高,有關“性”的活動和話語就趨於頻繁甚至於氾濫。同時,明代中後期道教房中術的流行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性描寫對於情節塑造及人物形象刻畫所起的作用。《金瓶梅》中的一些性描寫有助於交代故事情節。例如,大家都知道潘金蓮曾養雪獅子貓嚇死官哥,但雪獅子貓在書中是怎麼出場的,一般讀者不大瞭解。實際上,在五十一回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性活動裏面,雪獅子貓第一次出現,在牀頭一撲一抓的。如果刪掉的話,其來歷就不甚清楚了。
另外,一些性描寫場面也有助於刻畫人物性格。如西門慶與如意兒在性活動時那段關於“是誰的老婆”的對話就着力表現了西門慶非法的佔有慾,在佔有其他男人的女人的同時還要提起這個男人的名字,從而得到極度的滿足感,形象地表現了一個自我膨脹、貪慾成性的“暴發户”的典型特徵。
性描寫的分類及敍事策略
《金瓶梅》中的性描寫是有分類和層次的,在敍述策略上也有講究。除去正常的性活動外,有兩對人物的偷情活動值得我們關注:一是西門慶與林太太,一是潘金蓮與陳經濟。林太太是王招宣的遺孀,西門慶與其在招宣府有三次幽會,一進門,就看見迎門硃紅匾上寫着“節義堂”三個大字及“傳家節操同松竹,報國勳功並斗山”的對聯一副。就是在這個彰顯道德節操的地方,西門慶與林太太偷情。諷刺如此絕妙,旨在表現一個貴夫人淪落到了被一個暴發户玩弄的地步,同時也諷刺了貴族的虛偽及封建的倫常道德的衰落。
潘金蓮與女婿陳經濟的偷情則是反諷敍事。《金瓶梅詞話》中有兩回,即第八十二回和第八十三回以描寫潘金蓮和陳經濟的偷情故事為主。我曾做過統計和分析,總共有六次約會,完全以《西廂記》的情節為藍本,是對《西廂記》的整體性襲用。我們知道,《西廂記》中崔、張相戀是個美好的愛情故事,而潘金蓮和陳經濟兩個是偷情,嚴格説是亂倫。作者為什麼要用兩回的篇幅給“姦情”披上一件真情故事的外衣呢?
我以為,除了客觀的描寫以外(也就是説經濟和金蓮的姦情中也確實不乏真情之處),作者的用意不在表彰而在調侃。我們在觀看由作者導演,由陳經濟、潘金蓮、龐春梅扮演的《西廂記》時總感覺滑稽。作者還故意用一反常態的事例來增強這種滑稽和諷刺的氛圍。例如,潘金蓮非常渴望給西門慶生個孩子,為此她不惜吃藥、拜佛,但就是不能如願。可是,在與陳經濟為數不多的偷情過程中卻懷孕了。該有的時候沒有;不該有的時候又有了,還要吃藥墮胎,如此描寫可謂達到了反諷的極致。
性描寫所反映的女性生存狀況
《金瓶梅》中以性來反映女性的生存狀況,意義重大。圍繞西門慶的性活動而寫的幾個女性各不相同,大致有以下幾種類型:一種是為愛而性,如李瓶兒、韓愛姐。第二種,是為性而性,如林太太。第三種,是為財而性,或者為地位而性的,這種人包括宋惠蓮、王六兒、如意兒、李桂姐等。
而潘金蓮是兼有三者,既為愛,也為財、為地位,當然也為性,她是一個綜合的複雜體。通過這些婦人和西門慶的交往,我認為,這不能説是女性在解放,而要説,女性在解放的道路上還要走得更遠,她們的路還很漫長。
性描寫所折射出的作者的態度。在《金瓶梅》的性描寫中,我們也可以看出作者對性的態度是矛盾的,既崇拜,又恐懼,基本上是痛恨的。因此,書中好色好淫的人物都是以非正常的死亡結局,就是沿着縱慾—死亡這個模式來安排人物。
性描寫及人物結局所反映出的作品主旨。《金瓶梅》的主旨問題非常複雜,到現在沒有統一的説法。從小説結尾出現的“閒月遺書思惘然,誰知天道有循環……”這首詩中我們不難發現,作者是把西門慶、陳經濟及金、瓶、梅三位女性統統打入“姦夫”、“淫婦”的序列裏,極盡能事地描寫他們的貪淫及最終所導致的死亡。只有吳月娘和孟玉樓兩位因沒有絲毫的淫蕩氣而得到了善終。
顯然,作者是用懲惡勸善、因果報應、生死輪迴的模式來統領和總結全書。所以説,戒淫勸善,當是《金瓶梅》主旨的一個重要方面。縱慾者必然會戕害自身,只有恢復傳統的倫理道德觀念,個人和社會才能走向正常。從這個意義上講,《金瓶梅》作者的觀念是比較保守的,符合正統的儒家思想氛圍。
《金瓶梅》淫婦李瓶兒的三次性福婚姻
古代女子,絕大多數不能經濟獨立,解決物質生活的首要途徑當然是嫁給一個好丈夫。但是,嫁給一個好丈夫,解決了物質問題,並不一定就得到牀笫之歡。因為,男人的財富與性能力並非都是成正比的。而且,即便男人有能力,也會喜新厭舊,讓舊人守活寡。於是,女人在滿足了物質需求之後,往往會面臨牀上的問題。
譬如《金瓶梅》上的李瓶兒,他與第一任丈夫花子虛生活奢侈,盡享其樂,但瓶兒卻過得很不好,花子虛把他的“能力”都用在了妓院裏。和花子虛一塊生活的時候,李瓶兒即便藏有很多私房錢,但總歸這個錢也是來源於花家,她在經濟地位上依然是從屬性質。後來,她繼承了花子虛的豐厚遺產,再嫁給蔣竹山,經濟上完全翻身做了主人,絕不再是從屬性的,而是決定性的,連蔣竹山都是入贅過來的,也是她出錢才使得蔣竹山有了開藥店的本錢。
遺憾的是,蔣竹山先天的“能力”不強,無法令瓶兒滿意。尤其是瓶兒與蔣竹山結婚前,早就嘗過西門大官人的威猛,蔣竹山就相形見絀,甚至是小兒科了。而且,蔣竹山本來就是作為西門慶的替代者才進入李瓶兒的視野的。可他後來的“表現”是那麼的令瓶兒失望。而且,除了“性”,蔣竹山的個人魅力與“事業”,與西門慶相比,更是有天壤之別。
正因此,如果説瓶兒對第一任丈夫花子虛的性冷落,還能保持一定的剋制,那麼此刻對蔣竹山,就根本無法容忍了。她讓蔣竹山入贅,完全像一位富有的男人,花錢買了一個“小妾”。她再婚是為了獲得性愉悦,可蔣竹山這個“小妾”根本就力不從心,令她感到“人財”兩空:蔣竹山不是一個“稱職”的男人;李瓶兒的錢似乎也白花了。
從《金瓶梅》的描寫來看,花子虛倒還“強壯”,但他長期泡在妓院裏。他對李瓶兒的熟視無睹,並非他沒有“能力”,而是他似乎對妻子早已厭倦。所以,李瓶兒對他即便有天大的怨言,也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更不會在性能力上鄙視花子虛。但蔣竹山就不同了,他在與瓶兒結婚後,只“伺候”瓶兒一個女人,卻依然不達標。
換言之,李瓶兒打心眼裏瞧不上花子虛,鄙視他,怨恨他。人説一日夫妻百日恩,但瓶兒對花子虛的恨,發展至後來都到了見死不救的地步。如果一個男人花錢買來一個小妾,但不能滿足他的需求,那麼他可以將其丟在一旁,甚至可以再賣出去,反正不至於產生天大的仇恨。但作為一個有着旺盛性需求的女人,如李瓶兒,她好不容易能夠在前夫死後,“買”來一個男子,卻還是不能盡興,那麼女人的惡毒與瘋狂,就比同等情況下的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一個經濟上不那麼獨立的女子,也許能夠忍受空虛寂寞,而且可以自我剋制,如作為花子虛妻子的李瓶兒。但是,一個掌握了經濟主導權、並且非常強勢的女子,就不會太多地剋制自己的性需求,甚至因個人本身強烈的需要,而萬難忍受身體的“閒置”與“凋零”,如作為蔣竹山妻子的李瓶兒。
真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説得一丁點都沒錯。同時,李瓶兒的這兩段婚姻,也充分説明,當女人經濟上獨立之後,她們勢必會同男人一樣,毫不壓制自己的性需求,並提出自己的不滿與訴求。現代社會與傳統社會的不同,或曰現代社會的先進性,便可以從女人經濟獨立後產生的“性動力”,見之一斑。
李瓶兒把蔣竹山“休掉”後,她又有了第三任丈夫西門慶。西門慶雖是大財主,但李瓶兒手裏有錢,她在經濟上相對於西門慶的其他妻妾來説,是有很強勢的,至少在心理上,她很安逸,有優越感。同時,西門慶也能給她極大的性滿足。她成功了,女人能夠享受到的東西,她都擁有了。但西門慶是一個博愛與“博性”的男人,再加上有潘金蓮一如既往的獨寵,於是瓶兒所分得的性愛也其實是有限的。
換言之,她本可以利用自己的財富找一個專寵她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的性能力可能還超過西門慶。如果真是這樣,那李瓶兒就更成功了。可惜,這個假設只談了性,而沒有談感情,是不成立的。作為一個富婆,李瓶兒在經過兩次失敗的婚姻後,非要嫁給西門慶不可,除了看中西門慶的性能力之外,就是她愛上了西門慶。而且,李瓶兒對西門慶的感情,是性與愛結合在一起,無法分割的。
剛開始,花子虛還活着的時候,瓶兒與西門慶偷情,她被西門慶的牀上功夫完全折服。這個時候更多的是“性”,而非“愛”。後來,她苦苦等不到西門慶,甚至得了嚴重的相思病,像一個“性癮”患者一樣。而蔣竹山恰在此刻出現,她便“下嫁”給蔣竹山。可蔣竹山在動物屬性與社會屬性上的雙重“無能”,使她猛然發現除了性,自己還千真萬確地是愛上了西門慶。正如她自己所言,西門慶就是治療她病根的一劑良藥。
而這劑藥方,是以“性”作為藥引子,以“愛”作為主藥材。熬製好了之後,卻發現不知道是主藥材多一些,還是藥引子多一些,甚至藥引子也成了主藥材,而主藥材也成了藥引子,反正混亂交織在一塊,喝下的或許全都是藥引子,亦或許全都是主藥材。
在做了西門慶的第六個老婆後,李瓶兒居然成了賢妻良母,與之前那個淫蕩、絕情、冷酷的李瓶兒相比,似乎是兩個人。此刻的李瓶兒,因為愛着西門慶,也能極大地包容西門慶的“博性”與“濫性”,甚至對自己之前汪洋似海的性需求,也進行了必要的剋制與轉移。嫁給西門慶的李瓶兒,有了濃濃的愛,有了雖不是以前那般渴望,但還算適中的“性”,也有自己帶來的小金庫作為經濟後盾,她在古典中國的女子中,算是相當幸福了。
揭秘西門慶七個妻妾的悲慘下場
花花太歲西門慶,金錢、權勢、色慾集於一身;他是賺錢的能手,弄權的政客,玩女人的淫棍,無日無夜周旋於這三者之間。拳腳齊下,左右逢源,春風得意,恣意妄為。正當他而立之後,諸事順遂之時,卻枉死於他自己用金錢、權勢經營起來的肉慾之中。
潘金蓮
金蓮是西門慶的第五房妾。人物是從《水滸傳》中借衍而來,但在《金瓶梅》中,其經歷、性格、生活等得到了多方面的重要的充實,從而塑造成一個既聰明伶俐、美麗風流,又是一個心狠手辣、搬弄是非、淫慾無度的典型。
潘金蓮本是清河縣南門外潘裁縫的女兒,排行第六,小名六姐。天生一副好姿色,又纏得一雙好小腳。但好景不長,潘裁縫染上重病,無錢買藥,蹬腿走了,撇下了老婆孩子。寡婦難撐家門面,女兒終是他家人。做孃的度日不過,便把9歲的金蓮賣在城裏王招宣府中,習學彈唱。這金蓮不僅模樣好,人也機靈聰明,學啥會啥,學啥像啥。到15歲時,描鸞繡鳳,品竹彈絲,會彈一手好琵琶。這可都是讓男人們心魂盪漾的技藝。不久,王招宣死了。潘姥姥把女兒要了出來,轉手賣給了張大户家,身價三十兩銀子,合當時五十石米。潘金蓮在張大户家也是學習彈唱。
光陰荏苒,日子易過,眨眼18歲了,潘金蓮出落得臉似三月桃花,身如出水芙蓉,杏眼動人心魄,細眉彎彎,把個張大户饞得如同飢餓極了的貓見了魚。只因為當時主家婆餘氏兇狠如虎,張大户才不敢輕易沾腥。但有一日,鄰家嫁女,餘氏赴席。張大户暗暗把金蓮叫到房中,遂心收用了。張大户已是五十開外的老頭,得如此嬌嫩黃花閨秀,以為大佔便宜,美不勝美。
接二連三之後,毛病出來了,先是腰疼,後是耳聾,小便不暢如水滴,眼淚鼻涕時常流,白天哈欠連天睡不醒,晚上噴嚏無眠難受。老頭中邪了!餘氏厲害,見此情此況豈有不知根由的?咒罵丈夫,苦打金蓮。張大户捱罵已是家常便飯,可就是捨不得小金蓮。隨後想了個好主意,倒賠房屋,把金蓮嫁給了房客武大。武大老實忠厚,得此美婦,以為是房東看得起自己。
武大原先娶過一妻,生下女兒迎兒之後就命歸黃泉了,家中正缺個幫手,以後可以放心地挑着炊餅滿街走了。老實人的心眼實,然而倒黴也就倒在這個“實”字上。武大前腳出門,張大户就溜進來與小金蓮抱成一團。有幾次,武大出門未上正街,想起忘了什麼,馬上回來拿,結果就碰見自家牀上睡着老少鴛鴦。可他老實,從不言語。再挑着擔子走出去。
張大户膽大了,彼此雲雨更多了。那身上的邪病更重,一年不到,嗚呼哀哉死了。張大户還沒有入土,主家婆餘氏就把武大一家趕出了大門。武大隻好在紫石街西頭租了兩間房子住下。二十剛出頭的金蓮不比從前,她討厭武大,要不,怎會去同那張大户私通呢?她倒不嫌“三寸丁,谷樹皮”的,不嫌武大矮、醜,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嫌的是武大太老實。她心中暗恨,眼淚常流:“普天之下,男人有得是,為什麼將奴嫁與這樣一個不爭氣的?每日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回家來除了酒就是睡,推他不醒,摸他不動,好像一截死木頭。”她憎嫌武大,日逐站在門前勾引幾個奸詐浮浪子弟,甚至在武松來到之後,竟也使出手段誘引,恨不得與武松成雙(第一回)。後雖遭武松斥誡,但她不思改悔,在武松出行東京時,勾搭上了西門慶,藥殺了親夫武大,一頂轎子進了西門慶宅中。
潘金蓮在西門慶眾妻妾中,是個出名“專愛咬羣”的主兒,她利嘴巧舌,機變伶俐,説話“似淮洪也一般”,尤其與那恃寵逞嬌的丫環龐春梅攛合在一起,日常搬是弄非,人都怕她三分。她慣常手段之一是聽籬察壁,安插耳目,即所謂設“影子”。當西門慶與來旺之妻宋惠蓮勾搭,在藏春塢弄奸之時,被她潛身在月窗下偷聽,聽到那婆娘説她不過也是個後婚的人來,“露水夫妻”,便氣得“兩隻胳膊都軟了,半日移腳不動”,恨道:“若教這奴才淫婦在裏面,把俺每都吃他撐下去了。”(第二十三回)日後來旺醉謗西門慶之言,被來興告到她的耳中,她便咬牙切齒道:“我若饒了這奴才,除非是他就 下我來!”(第二十五回)並終於説動西門慶陷害來旺,蕙蓮也無活路,上吊自盡(第二十六回)。
當西門慶與李瓶兒在翡翠軒私語,她又“走在翡翠軒槅子外潛聽”,聽得西門慶愛瓶兒“好個白屁股兒”,以及瓶兒已懷身孕(第二十七回),便刻意把話拿捏他倆,又常將茉莉花蕊兒攪酥油澱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的白膩光滑,異香可掬,使西門慶見了愛她,以奪其寵”(第二十九回)。至於其他,如安插平安探聽西門慶與書童狎事(第三十四回)。拿捏並安插玉簫專一探聽吳月娘上房消息(第六十四回)等等,不一而足。
此外她又心狠手辣,善於直接置人於死地。最典型的是當李瓶兒生下官哥之後,她眼看西門慶日益專寵瓶兒,“把漢子調唆的生根也似的”,便數次驚嚇小兒,甚至訓練了一隻“雪獅子”貓,用紅絹裹肉令它撲而撾食,終於得隙撲到了官哥的身上,將官哥嚇得風搐起來,不久夭亡(第五十九回)。李瓶兒受了這一精神打擊,一病不起,潘金蓮便乘勝追擊,日逐指桑罵槐,氣得她病上加病,又不敢和她爭執,於是也一命嗚呼了(第五十九至六十二回)。
潘金蓮在西門慶宅中慣於“咬羣”的根本目的,其實在於爭寵奪愛,以滿足她“慾火難禁一丈高”(第十二回)的肉慾需要。潘金蓮平日在家,一味“霸攔漢子”,憑着她生得標緻,又會詩詞賦曲、琵琶彈唱,“枕邊風月,比娼婦尤甚”。這幾件都可在西門慶的心上,因此西門慶極寵愛她,尤其此婦肯接溺尿、吊雙足、行後庭花,兼最善品簫,故西門慶把她視作性虐泄慾的工具,而每有這方面需要,便入她房來。
但是,潘金蓮並不以此為滿足,一旦西門慶“曠”了她幾日,或是外出遠行,她便難熬孤身永夜,就會幹出玩小童(第十二回)、私女婿的勾當。為了籠絡住西門慶之心,她除了配合西門慶擺弄淫具、製作綾帶、按宮中春圖行房、施展枕邊風月以外,還慣於當“窩主”。她騰地方教西門慶在她眼皮底下奸耍春梅;她明知西門慶與惠蓮、王六兒、如意兒等有姦情,也不管,只要他凡事不瞞她,行一次向她説一次,有一人向她説一人即可。用她自己的話説:“你主子既愛你(如意兒),常言船多不礙港,車多不礙路,那好做惡人?”(第七十四回)在性生活上西門慶以她為玩物,她則反將西門慶做泄慾工具,無絲毫夫妻恩愛可言。最終,西門慶在外搞了王六兒回來,她明明見其癱軟無力,卻給他灌下過量的淫藥,不顧死活地騎在他上面,弄得他“精盡繼之以血,血盡出其冷氣”,當下昏死過去,不久油盡燈枯,髓竭人亡(第七十九回)。
西門慶一死,潘金蓮即與女婿陳經濟打得火熱,兩人在庫房中,在花園中私會,甚至大白天隔着窗扇也會雲雨弄事(第八十二回)。同時全不顧廉恥,一日被春梅撞破,竟不要臉要春梅同意與陳經濟奸耍(第八十二回)。自此主僕打成一家,與這小夥三人對奸。她弄出了肚子,趁月娘去泰山酬願進香而私行打胎,將已成形的“一個白胖的小廝兒”倒進茅廁裏(第八十五回)。然而這一切,終於被受盡折磨的丫環秋菊揭發出來了。月娘變臉變色,將她讓王婆領去變賣。但是她淫慾成性,“依舊打扮喬眉喬眼,在簾下看人”,晚間反而拿王婆的兒子王潮兒來解渴(第八十六回)。最後,被武松報兄仇,斬首、割胸、剜心,落個屍陳街頭的悲慘下場,亡年32歲(第八十七回)。
李瓶兒
李瓶兒是《金瓶梅》中西門慶的第六房妾。是作者用來與潘金蓮對比、抗衡的主要角色,也是金、瓶、梅三女主角中雖淫蕩而感情專注於西門慶的人物。她是一個絕色佳麗温情娃,一個天生弱命而自擁財富,以温情求温情,卻緣温情亡,温柔而敦厚,血枯感夫君的人物。
朋友之妻不可欺,西門慶敢佔友妻。花子虛家娘子本姓李,正月十五日元宵時生,那日人家送來一對魚瓶兒來,因此取名叫瓶姐,長大後人們皆稱瓶兒。瓶兒長到十六七歲便如花似玉,嬌小玲瓏。18歲時與大名府梁中書為妾。中書夫人卻是個嫉妒心最強的女人。凡是丈夫喜歡的小妾、婢女,百般刁難,尋出根由毒打至死,埋入後花園。梁中書奈夫人不容,又十分喜歡瓶兒,便把她安排在外邊書房住,並派養娘服侍。瓶兒雖為內妾,實是外房。當時看去不好,實際上是一樁好事,就因為住在外邊書房,才躲過一場災難,保全了一條性命。政和三年正月上元之夜,梁中書偕夫人登翠雲樓觀燈。梁山泊英雄趁機混進城來,燒了翠雲樓。梁中書多虧手下將士拼命保護,才逃了一條命。李逵揮動兩把大板斧,殺進梁中書府宅,把宅中老小殺個乾乾淨淨。中書夫人躲進後花園得以倖存。李瓶兒見火光沖天,殺聲不絕,便隨身帶了一百顆西洋大珠、二兩重一對鴉青寶石,與養娘一道,上東京投親。
正值此時朝廷重用太監,年近花甲的花太監由御前值班升任廣南鎮守,得知李瓶兒美貌性和,因侄兒花子虛尚未配妻室,就使媒婆説親,娶為正室。花太監廣南上任,只帶瓶兒隨任,在廣南住了半年有餘,便體虛染疾,告老還鄉,回老家清河縣城買了一所宅院住下。這宅院就在西門慶家隔壁,兩家後花園僅一牆之隔。花太監回鄉不久,便重疾不治而死。一份大好家財落到花子虛手裏。這花子虛雖非名門,卻如同紈絝,巴掌縫大,花錢如流水。每月夥同朋友玩賭博,逛妓院,又入了西門慶等十人的結拜兄弟會,每月會在一處,叫上幾個唱曲彈弦的妓兒,或上勾欄,或去酒館,花攢錦簇,暢杯頑耍,只圖快樂。這十兄弟會中,就是西門慶和花子虛算得上財主,其餘數人,像應伯爵、謝希大,窮得叮噹響,整日地尋來,邀着上館逛院,幹手沾芝麻,白吃白喝,白玩白撈。西門慶時常在外玩樂,心中還惦着家中妻妾,這花子虛卻是越旬半月不歸,真的把瓶兒當花瓶兒擺在家中、丟在一旁了。
花太監在世時與瓶兒關係曖昧,死後極大一份家財就交在了李瓶兒之手。西門慶與花子虛系“會友”,對這個標緻出眾,且手握巨財的娘子早就心懷不良。而瓶兒早就對丈夫終日在外飄風不滿,經與西門慶勾搭,遇着了他的“狂風驟雨”,在性生活上深深地感到滿足,便罄其所有,越牆轉財來就他(第十四回)。後花子虛的叔伯兄弟們為財訴訟,將花子虛拘入獄中,花了銀子賣了房,待子虛歸家一看,家財早被瓶兒轉移殆盡,因而一氣喪命(第十四回)。李瓶兒此後與西門慶議就了過門之事。不料這個時候適逢楊戩被參事發,西門慶是其手下親黨,也在查辦之列,於是終日將大門緊閉,一面差來保去東京幹事,一面把瓶兒那裏荒了。瓶兒相思成疾,遇郎中蔣竹山,看視得愈,便招贅蔣竹山做了夫婿(第十七回)。西門慶得知消息,便讓兩個惡徒將蔣竹山痛打一頓。而李瓶兒因蔣是個“中看不中吃蠟槍頭,死王八”,一心還在西門慶身上,最終仍歸入西門慶之宅(第十九回)。
李瓶兒進西門慶宅,對潘金蓮奪寵是個威脅:首先,因她長得漂亮,“細彎彎兩道眉兒,且自白淨,好個温克性兒”,深可西門慶之心,小説不止一次寫到西門慶愛其體白軟綿,而枕上風月有她的獨到處;其次,她壓倒眾妾地富有,轉來之財使西門慶家頓時改觀,西門慶接連翻房造室,打開門面各處開店等等,很大程度上系賴瓶兒之力;尤其重要的是,她為西門慶生了個傳宗接代的寶貝兒子,官哥剛落地,西門慶即平白得官職,於是更相信“李大姐養的這孩兒甚是腳硬”(第三十回),是他家發跡顯赫的福星。
由於這一切,李瓶兒在西門慶眾妻妾中,很快地上升到獨寵的地位,這就使潘金蓮恨得必須除之而後快。
金、瓶、梅三婦,金瓶之爭是小説濃墨重彩鋪寫的主要內容,其間處處以瓶兒與金蓮對照:金蓮惡毒尖刻,瓶兒謙讓大度;金蓮工於心計,瓶兒拙於爭鬥。雖然在西門之宅,金蓮失道寡助,講金蓮好的人微乎其微,而瓶兒贏得了宅上宅下一片誇讚聲,甚至連金蓮的生身母親也極口褒瓶貶金。但由於瓶兒有着性格軟弱的根本弱點,在步步進逼的金蓮面前,一味委曲求全、忍讓退縮,即使在牀笫間也不敢向西門慶提一聲,反一次又一次地攛掇漢子往金蓮房中去睡,因此,她也未能保住自己的兒子,自己引發了血崩之症,終於身亡。亡時年僅27歲(第六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