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女詞人吳藻,她以另類的寫作風格、富於男子氣概的做派,在古代才媛中特別醒目。也有學者稱吳藻為“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女性同性戀者之一”。
吳藻
吳藻二十五六歲時,曾以雜劇《喬影》(又名《飲酒讀騷圖曲》),贏得無數喝彩。《喬影》僅一折——“生長閨門,性耽書史,自慚巾幗,不愛鉛華”的謝絮才,遺憾自己身為女子,有一天畫了幅文士打扮的自畫像,名《飲酒讀騷圖》。她將此畫懸掛案頭,對着畫軸飲酒、讀《離騷》,盡抒鬱勃之氣:“若論襟懷可放,何殊絕雲表之飛鵬。無奈身世不諧,竟似閉樊籠之病鶴。”
以詠絮詩揚名的謝道韞,後世常被用來代指才女。《喬影》裏,謝絮才那一腔憤懣,是吳藻自身情緒的投影:身為女子,縱有鴻鵠之志卻難以舒展,好似被樊籠緊閉。畫中那身男兒衣履,流露了吳藻對女性性別的不甘,以及跨越性別鴻溝的渴望。
閒來熟讀《離騷》、舉杯痛飲,向來是名士風度。而紅衫翠袖,曼舞輕歌,也是名士的“標準配置”。
吳藻
謝絮才對“添香紅袖”的嚮往,透露的是吳藻對同性的渴望與愛戀?還是她刻意從舉止、風度與審美、情調上,全方位模仿風流名士,從而強化變身男兒的願望?
《喬影》在大江南北傳唱一時,異常流行,名士才媛紛紛題辭。才女們從謝絮才身上,同感身為女子、才華被封鎖的鬱悶不平。詩客文士,往往抱明珠暗投、懷才不遇之憾,也能從《喬影》中得到共鳴。《喬影》因此既有熱烈的演出效果,也成為文人喜愛的案頭讀物。
吳藻的詞,也充盈着與《喬影》類似的英風豪氣、憤懣不甘。不過,她並非焦慮於自己的生理性別,而是對自身社會性別強烈地不認同,這更像是早期女性主義者的自然發聲。後來,秋瑾那些劍拔弩張的詩詞,不難從吳藻那裏找到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