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學生獻血挽留的劉峯老師走了,最後一刻還在惦記高考

上週三

我們發佈了一篇報道

讀者們紛紛為患病的劉峯老師祈福

痛心!學生獻血挽留的劉峯老師走了,最後一刻還在惦記高考
還有不少市民捐款救助

大家都在等待他好起來

然而,天不假年

8月15日16時左右

劉峯因患急性重症胰腺炎多次搶救無效

永遠告別了他深愛的學生和妻兒

痛心!學生獻血挽留的劉峯老師走了,最後一刻還在惦記高考
在山東第一醫科大學附屬省立醫院重症醫學三科的門口,劉峯的妻子蔡嚴嚴剋制住悲痛,在劉峯的學生、同事和家人的陪伴下,向醫生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人走了以後才能結算,還是?”即便是見慣生死的重症醫學科醫生,也難掩聲音的哽咽,“因為數目比較大,算起來可能比較慢一些。他的費用到現在是截止了。”

8月14日夜

體感悶熱,祈禱轉機

作為齊河一中年輕的語文老師,劉峯今年擔任兩個美術畢業班的班主任。在7月10日山東高考結束後,按説可以暫時輕鬆一下的劉峯,因高一、高二的學生還未放假,手上的公寓管理工作並沒有結束。直到7月20日住進重症監護室,劉峯都一直忙碌在工作崗位上。

“工作上非常有能力,也非常有奉獻精神。”是齊河一中黨總支委員陳顯亮對劉峯的第一個評價。因為疫情防控的需要,齊河一中對學生宿舍的管理比往年更為嚴格。

對於劉峯的這次住院,陳顯亮感到很意外。去年,陳顯亮有次給劉峯通電話,想問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問他在哪兒?他説在醫院裏。我説去醫院看看你,他説已經好了,馬上就回學校了。”有困難從來不聲張,這是陳顯亮對劉峯的第二個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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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租房居住的劉峯和妻子蔡嚴嚴在2019年5月終於搬進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個家。每個月工資只有8000多元的他們,除了要負擔4000多的房貸,還要撫養一雙兒女,此外房子的首付還欠了10多萬的借款,而劉峯父母的身體也不好。“説實話,他自己的家庭條件非常不好,甚至是比較困難。但在同事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真是毫不猶豫地站出來”。為人非常仗義、受同事敬重,是陳顯亮對劉峯的第三個評價。

21時55分,蔡嚴嚴送走當天最後一波前來探望劉峯的同事們。她説,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這天,山東第一封高考錄取通知書送達濟南。

23時20分,記者從重症醫學三科離開。此時,家屬等候區的光滑地板上,已分散鋪上了幾張簡陋的地墊,等候在外的病人家屬們開始準備熬過這個和往日一樣漫長的夜晚。

8月15日1:40

雷陣雨,深夜思念

2時13分,劉峯帶過的第一屆學生王亮,發了一條朋友圈:“老劉爭口氣!挺過來!聽話挺過來!好日子在後面呢!”這個被稱為“老劉”的人,在各屆學生眼中,有着不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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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劉峯僅帶過一節課的2011級學生朗寧來説,他們是男人間的純哥們兒,最初的熟絡來自“眼緣兒”。“2013年的跨年夜,我們幾個學生是和劉峯老師一起過的,當時説説笑笑,感覺非常好。”常在籃球場碰面的朗寧稱劉峯是一個靈活的小胖子。“遇到個頭比較高的對手,他不會硬碰硬,會在遠處投籃,很聰明。”對當年的試卷、錯題,甚至是在春夏秋冬哪個季節都想不起來的少年“朗寧”就這麼從青葱到成熟,和劉峯建立起了男人間的友誼。“我們男人間的感情,不需要華麗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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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峯的辦公室有一口小電鍋,晚自習後經常飄出飯香。這口鍋,是他給學生準備的。“都在長身體,孩子們容易餓。還有些孩子從農村來,很不容易,給孩子們準備點吃的。家裏條件也不好,咱們吃啥,就給孩子們留點。” 劉峯的妻子蔡嚴嚴告訴記者。

2016級學生李振宇説自己吃過的最多,“老師一直請我吃飯,待我就像自己的親兒子。”在李振宇的記憶中,星期一下午上完第四節課,劉峯就會叫他去辦公室吃晚飯。“他不吃,都留給我。”2017級學生趙榮浩,記得劉峯引用過一句話:“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意思是從來就沒聽過貧窮是阻止人成才的絆腳石,沒有經過磨練只會懵懂無知。出身農村普通家庭、深受學生喜歡的劉峯,恰好是這句話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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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時05分,蔡嚴嚴兩次走出家屬等候區,準備在11點時按響重症醫學三科門外的門鈴,詢問護士什麼時間方便向醫生諮詢丈夫劉峯的病情。此時,距離她上一次瞭解劉峯的病情已經過去23個小時了。

8月15日11:19

天氣陰,ICU外的決定

擔心老師突然出現意外,蔡嚴嚴應付不了,王亮自8月1日就拋下了手中的工作,選擇來濟南做兼職騎手。他説“在這裏守着,心裏舒服些。”因多個器官衰竭,劉峯的造血、凝血功能受到影響。來到濟南後,王亮發起了一場跨城救援。同學、師弟、兼職羣裏的陌生人,從不同城市自發趕來為劉峯獻血,提供了至少5000cc的臨牀用血。這幾日,因為劉峯身體各項指標下降,記者見到王亮時,發現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

在王亮心中,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劉峯就是自己的親人。而劉峯帶過的學生,都默認王亮是自己的大師兄,“如果老師好好的,這屆畢業生會和老師聚一聚,我也會去。但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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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時19分,蔡嚴嚴獨自一人按響了呼叫門鈴。因醫生還在忙碌,護士提示會晚一點告知。

11時39分,醫生把蔡嚴嚴單獨叫去了談話,等在門口的王亮,焦急但卻聽不清晰。

15時07分,記者收到一條來自王亮的微信:“老師恐怕要走了。”

在重症醫學三科家屬等候區守候的這些天,劉峯的妻子蔡嚴嚴十分害怕面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不敢給孩子打電話,也不敢跟孩子視頻。就怕孩子問,爸爸為什麼還不回來?這個問題,蔡嚴嚴無法回答。當天下午,劉峯的親人把孩子們接了過來。有孩子在身邊,蔡嚴嚴的情緒穩定些。但這個以前不敢面對的問題,蔡嚴嚴如今也説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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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亮告訴記者,在他心裏,始終有一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讀書的時候,因為自己想早早進入社會,劉峯堅持家訪。沒有聽他的話,王亮很後悔。他説,對於師弟們,不管是畢業多年的還是今年剛畢業的,見過的、沒見過的,他們都會繼續保持聯繫。“老師的孩子,一個十歲,一個才三歲。我和其他師弟師妹們就是他們的哥哥姐姐,我們會幫助師孃。這個大家庭會一直存在。”王亮的聲音透出疲憊,但又堅定。

近期,劉峯的學生將陸續收到他們的高考錄取通知書,走進劉峯曾向他們描述過的大學校園。而沒有給家人留下隻言片語,生命中最後一次意識清醒時,還在牽掛學生的劉峯,卻再也沒有機會親耳聽到自己的學生都去往哪個大學了。

劉老師,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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