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活着的時候,匈奴根本就不敢乍刺。不管是曹操在赤壁被火燒,還是漢中被射掉牙,在匈奴眼裏,曹操都是大漢丞相、神一樣的存在,曹操深入匈奴腹地去打仗,匈奴各單于、名王不但供給肉食糧草,還要跪在路邊“歡送”,這在正史中是有記載的。這當然是被曹操打怕了,以至於曹操的精鋭部隊中,除了虎豹騎,還有“三郡烏丸為天下名騎”。這所謂的“三郡烏丸”的三郡,一般是指遼西郡、上谷郡、右北平郡,而烏丸(也作烏桓)是東胡的一支,原本都是歸匈奴管的。
那麼曹操是靠什麼能讓原本極其兇悍而且桀驁不馴的匈奴(匈奴分化成了好多分支,為了方便起見,咱們統稱其為匈奴,不管他是烏丸還是鮮卑)變得俯首帖耳的呢?首先自然是痛打一頓,打得匈奴男女老少白天聽到曹操的名字,晚上都得做噩夢,曹操曾經一戰陣斬其蹋頓單于和一大羣名王,光俘虜就抓了二十多萬,如果曹操再這麼幹幾回,別説漠南漠北無王庭,可能連一個匈奴人都看不見了。蔡文姬能夠嫁到匈奴再回來改嫁曹操部下屯田都尉董祀,有一半是出於曹操的威懾力(曹操也花了點小錢給蔡文姬的前夫做補償)。
如果大家以為曹操征服匈奴完全是依靠武力,把匈奴按在地上摩擦,那就錯了。如果只知道使用武力,那麼曹操也不配稱為三國梟雄或奸雄了——當然,也可以稱之為三國英雄。曹操在征服匈奴的過程中,其實也是很知道軟硬兼施的,一根筋的匈奴,在《孟德新書》的作者、軍事家政治家曹操面的政治權謀手段之下,簡直就像被玩弄股掌之上的嬰兒,曹操用三招就擺平了他們。
建安七年(202年),曹操派大將鍾繇(沒錯,就是那個大書法家鍾繇,同時也是一位政治家)把南匈奴呼廚泉單于(於扶羅單于的弟弟、繼任者)包圍在了平陽。但是鍾繇得到的命令是招降而不是消滅,在得到呼廚泉單于“歸附”的承諾之後,就網開一面撤圍而去。雖然在其後的幾年間曹操似乎把呼廚泉給忘了,不去打他,也不給他賞賜,但曹操心裏實際是“憋着壞”呢。
建安二十一年,呼廚泉單于帶着手下一大羣諸王來鄴城拜會曹操。這時候曹操“很親熱”地邀請呼廚泉:“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咱們一起輔佐大漢天子吧。同殿稱臣,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其實曹操才不管呼廚泉在鄴城玩耍得愉快不愉快,他已經指定了右賢王去卑為匈奴新的管理者。這個曹操任命的匈奴管理者,自然一切都按照曹操意思行事,回去就把呼廚泉單于的部眾一分為五,每個部落選了一個貴族當“帥”,但是這個帥要服從曹操派去的司馬的指揮。這就是除了武力之外,曹操對付匈奴的第一招:分化瓦解。曹操把匈奴的上層人物都“邀請”到朝廷當官(正史中諸葛亮南征之後也把孟獲弄到成都當了蜀漢當了御史中丞,也不管孟獲這個蠻王能不能勝任劉伯温的工作),使他們跟部眾完全分離。而且曹操做事很徹底:只要匈奴哪個首領威望漸高有服眾的可能,就會馬上接到曹操的委任狀,捲起鋪蓋到朝廷當官去了。不過説句良心話,曹操對這些匈奴來的選拔幹部還是不錯的,不管你工作能力如何,待遇總是豐厚的。每天吃不完的珍饈美味、穿不完的綾羅綢緞,這些匈奴首領再也不想回大漠吃沙子去了。
曹操第一招奏效,開始把手伸向了失去首領變成一盤散沙的普通匈奴部眾:“現在有孫權劉備兩個逆賊不服朝廷管轄,你們既然已經是大漢子民,也該表個態吧?”於是曹操一視同仁地從匈奴的牧民中徵調壯丁,而且還給了他們兩個好聽的名字,分別叫做“義從胡”和“勇力吏兵”。要説起來,曹操的為人還真不錯:這些男子漢都被分派到各地駐防,他們的家屬也都可以遷移到鄴城居住,徹底解決了匈奴軍團士兵的後顧之憂。但是不是也解決了曹操的後顧之憂,只有偷笑的曹操心裏知道:連劉備都把人口當做創業基本,我咋會放過強壯的匈奴女勞動力?
匈奴首領在鄴城吃喝玩樂“樂不思匈”,精壯士兵又被徵調到前線,連續兩招奏效,匈奴其實已經名存實亡了。但是如果曹操就此收手,那就顯得有點婦人之仁了。不過曹操的表現還真有點“菩薩心腸”,他又使出了第三招:“你們匈奴人在大漠戈壁放牧,風餐露宿實在辛苦,還是放下鞭子拿起鋤頭,去種地吧!”估計負責傳達命令的官員都會偷笑:每天種地的匈奴還能算匈奴嗎?
不但傳令官偷笑,曹操心裏也樂開了花: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種地的匈奴總比騎馬拿刀的匈奴靠譜!而細想起來,匈奴百姓也很高興:地裏刨食總比刀頭舔血安全!曹操三招一出,結果皆大歡喜,據《三國志魏書卷十五》記載,在曹操的軟硬兼施之下,“單于恭順,名王稽顙,部曲服事供職,同於編户。邊境肅清,百姓布野,勤勸農桑,令行禁止。”讀者諸君請看:曹操的做法,是不是有很多值得借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