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心急如焚的政委,1旅旅長李聚奎很冷靜:“只要我們將隊伍化整為零,分散突圍,必然能牽制敵人的力量,跳出敵人的重圍!”
可沒過多久,天色逐漸放亮了。無奈,只能繼續隱蔽於林間。為防敵人搜山,李聚奎等人將地圖、文件等一切可能泄露秘密、暴露身份的東西統統埋好,做好了記號,檢查了剩餘的槍彈。此時一旦與敵人遭遇,就只有魚死網破了。
李聚奎一看,果真有大批日軍活動。不僅如此,他們還把火炮架在山上,時不時打上幾發,轟炸他們的藏身之處。這幫敵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最想抓到的“八路大官”,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着呢。
【(右起)李聚奎、宋任窮、陳再道,河北南宮合影,攝於1939年】
10月18日,突圍出去的太嶽軍區各部收復了沁源。各路將士重聚、清點人數時,卻出了大事:李聚奎的妻子,時任直工科支部書記的王惠穎失蹤了!
作者:鐵錘傑克
1941年秋,為“掃蕩”我太嶽根據地,日軍調集多路兵力,組成3萬餘人的大軍,在10月6日對我沁源實施“鐵壁合圍”。由於未能及時撤離,當時太嶽軍區下屬的第1旅與一些骨幹落入敵人的包圍圈。
開國上將李聚奎(1904-1995)
戰情火燒眉毛,縱隊指揮員很焦急:“現在敵人的‘鐵鉗’越收越緊,再不想想辦法,我們全部都得栽在這!”
李聚奎下令:“除不便行動的傷員、婦女老幼隱藏於山裏,留少量部隊掩護外,作戰部隊以營為單位,主動突圍,分散敵人力量!”
燒殺搶掠的日軍
李聚奎與區委書記安子文等人,率1個營的兵力,向着沁源西北方向突圍。一行人剛剛跨過一塊平壩,馬上與一夥“掃蕩”的日軍遭遇。雙方一開打,裝備、人數均處於劣勢的八路軍處於下風,加上地形開闊,無險可依,只能後撤。此時,其他各營已悉數跳出包圍圈,唯獨他們要面對四面八方殺來的日偽軍。
考慮到縱隊首長的安全,李聚奎馬上命令帶隊的營長:“你繼續率部突圍,其他人就地隱蔽。”
營長一臉疑惑:“我們走了,您和其他首長怎麼辦?要走要留,我們都跟着您!”
“你們這邊一開槍,必然能把日本人引走。只有你們引走了敵人,首長才能安全!”李聚奎回道。
營長受領任務,領着戰士邊打邊撤。而李聚奎等人則帶着幾名參謀、警衞,悄悄地隱蔽起來。那邊一開打,大羣的日偽軍果真被引開了,可四周的山上仍有敵人活動。藉着夜色,眾人鑽進一條茂密的樹林中隱蔽起來,準備等敵人有所鬆懈了再突圍。
等到中午時分,有名戰士突然小聲道:“旅長!周圍的山頭,盡是日本兵!”
天黑後,李聚奎再度試圖突圍。可沒走幾步路,又發現巡邏的日本兵,只能折返原地,繼續在密林之中與敵人玩“捉迷藏”。
日軍雖然殺到了沁源,可掃來掃去,就是沒能消滅八路軍區機關與部隊。撲了一個空後,只能悻悻撤回。敵人撤離後,李聚奎一行人才算是脱離了危險。
李聚奎急忙找警衞員,可他半天説不出話,一個勁地哭。過了好一會兒,才説出了原因。
原來,王惠穎一行人在沁源附近的深山上躲躲藏藏轉移時,遇上了日軍的巡邏隊。面對敵人的機槍,大家只能散開,倉促隱蔽。偏偏不湊巧,負責王惠穎保衞任務的警衞員去偵察敵情了,等警衞員回來時,才發現大事不妙,急忙向上級彙報。
妻子生死未卜,李聚奎整整一夜坐卧難安,未能閤眼。
李聚奎及其妻女
誰知一晚過後,警衞員來報:王惠穎安然無恙回來了!
李聚奎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在和大部隊失散後,孤身一人在深山轉悠了一夜,發現了一座道觀。在老道人的幫助下,重新找到了返回根據地的路。
王惠穎安然無恙,縱隊政委便開玩笑:“你這一丟,聚奎同志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整整一天都沒吃下一口飯菜啊!”
知夫莫如妻。王惠穎笑着答:“他要是會哭會鬧,只怕我下輩子才有這福氣!”
他們“夫妻遇險”的故事在太嶽區流傳,李聚奎聽了後笑道:“我們當時那是各自一方,我和政委在一起,怎能稱之為‘夫妻遇險’?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