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王朝的第一個皇后獨孤氏是皇帝楊堅的一生摯愛,也是其唯一的妻子,她與開國皇帝隋文帝楊堅之間的相處模式,在中國封建歷史長河裏算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們不僅是最情投意合的愛人、最知心的知己、還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獨孤伽羅出生於貴族階層,河南洛陽人士,是獨孤信的女兒,其母親是清河崔氏。獨孤伽羅自幼接受良好的貴族教育,她不僅具有鮮卑女子性情豪爽、直率幹練的特點,在其母的漢化教育下,她同時兼容了漢家女兒的蕙質蘭心、温文爾雅的優點。
獨孤有女初長成,嫁入楊家為人婦。此時的獨孤信則看中了老友楊忠的嫡長子楊堅相有奇表、氣質非凡。這裏的相有奇表很難理解,根據《隋書》的記載,楊堅“為人龍頷,額上有五柱入頂,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長上短下,沉深嚴重。”這也的確算是一個“奇人”了
北周孝閔帝元年的時候,情竇初開的獨孤伽羅嫁給年少英俊的楊堅。兩人既是貴族間門當户對的聯姻,又是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此時,少年楊堅初入仕途,又覓得佳人,正打算全速前進,為小家、為前途而奮鬥時,卻遭遇人生的第一個滑鐵盧。
楊堅大婚前不久,西魏恭帝三年十月,當時西魏、北周的最高的掌權者,關隴貴族集團的靈魂人物宇文泰不幸去世,去世前,他命宇文護輔助新皇。宇文護,為人強勢,對西魏政權早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此時,身居要職,忠於元氏政權的獨孤信自然成為宇文護的眼中釘、肉中刺。
獨孤伽羅和楊堅婚後不足二月,獨孤信便因與宇文護相爭落敗而自盡。
自此,獨孤家族勢力潰散,獨孤信家人因受其牽連,被流放到了蜀地,獨孤家退出西魏最高統治階層,家道一度衰敗。獨孤家落敗,楊家依然不肯依附宇文家族,再加上,楊家和獨孤家姻親的關係,楊堅不免遭受猜忌,不僅八年不得升遷,不時更有性命之憂。
人生逆境,有的人選擇風雨同舟,有的人則選擇樹倒猢猻散。楊堅兩口子情真意切,決心攜手共度風雨。“誓無異生之子”,情到濃處,這是楊堅給予其愛人的誓言。終楊堅一生,一代帝皇,“五子五女”皆一母所出。
慘烈的政治鬥爭雖然沒有影響二人的感情,其陰影卻一直如影隨形,籠罩着二人的生活。此時,宇文護在朝堂上獨斷專行,他廢除孝閔帝、毒死明帝,狼子野心,日月可昭。對於楊家,他也始終沒有放下戒心,楊家危機終未能解除。
所以,楊堅只能見步走步,見招拆招,與愛妻互商對策,以化解宇文護的懷疑。獨孤伽羅保持一向低調謙恭的生活作風,祈求能為丈夫消災擋禍。好在,他們生活在一個戰火連連的時代:北面突厥經常騷擾侵犯邊界、東面北齊虎視眈眈、南有南朝趁火打劫。
然而,楊堅的父親楊忠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在北周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之後,楊堅的弟弟楊瓚更是不惜迎娶宇文家的女子為妻,為楊家再尋覓一層保護傘。最終,兩人攜手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直到迎來“柳暗花明”的一刻。
兩人期間共同經歷了怎樣驚心動魄的時刻,歷史書籍中少有記載,後世之人也無從窺探一二,但是,楊堅登基後,仍與獨孤皇后堅持“一夫一妻”的生活模式,這一點實屬難得。可以説,獨孤皇后對楊堅的影響是強烈的,帝后並稱“二聖”,過的是平起平坐的普通夫妻生活。
同居共寢、並輦上朝。獨孤皇后是隋文帝的智囊,也是他的精神支柱。可以説,她對隋文帝的影響是深遠的,罷黜宰相、廢易太子,都是在獨孤皇后的主導下完成的。隋仁壽二年八月二十四日晚上,楊堅最親密的愛人在關中永安宮去世,終年五十九歲。
她的離世,給已經六十三歲的隋文帝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隋文帝傷心的不能自持。向來節約的隋文帝,決心用哀榮至極的方式,告別與自己相伴四十五年的的愛妻。隋文帝把獨孤伽羅的喪事交給當時的宰相楊素負責。
關於喪事,楊素始終堅持親力親為:統籌安排關於喪葬各種事宜;親力親為到山上為獨孤氏尋找福地;選好地址為皇后建設山陵,堅持在繁忙的公務中親自監工,確保萬無一失。因楊素操辦獨孤伽羅的喪事妥帖、穩當,隋煬帝特意下詔表彰楊素,認為這是他為自己做過最重要、最有意義的事情,比他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平陳一戰中幫助帝國一統江山的功績更得自己歡心。
因為,在這位皇帝的心中,獨孤皇后才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功業。
皇后的喪儀沒有相關史料記載細節,我們只知道,她是在最親密愛人隋文帝的陪伴下離開的。在皇帝的陪伴下,獨孤氏走完了她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程。 皇后離世後,著作郎王劭立刻上書安慰隋文帝稱:皇后是聖德仁愛的觀世音菩薩下凡,她並不是死亡,只是在諸天神佛的迎接中歸位而已。
精明如楊堅看了上書,彷彿重新找到希望,“且悲且喜”。從此,在迷信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這時,為了迎合帝意,天竺高僧同樣聲稱皇后是被諸神佛迎接到西方阿彌陀淨土,重燃希望的隋煬帝大方的賞賜這位高僧。可以説在他內心,多麼希望他們説的都是真的啊!
之後,不足兩年時間,隋文帝就跟隨他的摯愛離開了人世間,合葬於太陵。這對生死相依的夫妻,最後用“同墳而異穴”的方式致敬他們四十五年相濡以沫的愛情。
參考資料:
【《隋書》、《資治通鑑》、《中國通史·隋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