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2月29日,郭松齡反奉失敗後,張作霖在大帥府辦公廳,召開三省軍政善後會議。反奉期間,郭松齡曾在新民發表告奉天父老書,對張作霖大加指責。
參加這次會的有張作相、吳俊升、湯玉麟、楊宇霆、王永江、袁金鎧、王廷五以及各廳處長等數十人。
張作霖走進會場後,摘掉四喜貂皮帽子放在大案子上,向會場環視一週,然後用低沉的語氣説:“今天這個會雖然還是由我主持,可我是出來向大家作交代的。”他望着袁金鎧説:“四哥,你把通電先宣佈一下,明天就發!”
袁高聲朗讀了通電,大意是:“作霖才德菲薄,招致戰禍,引咎辭職,還政於民,今後將東北行政交王永江、軍事交吳俊升,請中央另派賢能來主持東北大局,本人甘願避路讓賢。”
後經吳俊升、王永江的謙辭和楊宇霆等多人的勸解,張作霖方才站起來用手往下一壓,讓發言人坐下。他説:“照大家這麼一説,我還得幹!行,將來有人出來主持東北大局我一定讓賢。”
這時張作霖臉色突變,環顧四周:“常蔭槐來沒來?”常從后角落裏站起來説:“我在這裏。”張作霖忽然大聲喊道:“常處長,我命令你坐專車去把張學良給我抓回來,我自己槍斃他!你要讓他逃跑了,拿你的腦袋來!”
常剛想轉身,吳俊升站起擺擺手説:“唔……常處長,你慢走,我有話説。”張作霖怒衝衝地對吳説:“你有什麼説的?”
吳説:\"唔……過去沒有張軍長還將就,現在沒有他一天也不行……\"“你胡説!”張作霖把腳使勁一跺,全場震動。
吳俊升連忙説:唔……沒有張軍長誰去招撫郭軍散兵?散兵還不算,魏益三部下還有2萬人馬在山海關,若和馮玉祥一合股,比郭鬼子力量大幾倍,打過來,奉天就頂不住。唔……收編郭軍,誰也辦不到。
唔……我不敢去,大帥也不行,非張軍長不行。他一招手,那些人就都回來。張軍長再往前一挺,天津、北京就落在咱們手裏,那時候我才敢保你上北京。”
這時張作相也站起來要發言,張作霖又大喊一聲:“你住口!我姓張的用人,向來是一秉大公,賞罰分明,並不是我自己養出來的都是好的。小六子這個損種上了郭鬼子的賊船。什麼他媽的講武堂、教導隊,花了幾百萬塊現大洋,講他媽的學科、術科,耀武揚威地裝他媽的了不起。
這幫雜種算狗屁!‘天下好’(即王永清,當土匪時的綽號)帶一千騎兵團就把這幫兔崽子打得懵頭轉向。郭鬼子、小六子瞧不起吉黑兩省的軍隊,瞧不起於芷山。我的天下就是這些人打的。
我姓張的用人向來一秉大公,李景林、張啓坤、許蘭洲這些人都是外來的,和我素無瓜葛,還有于學忠是吳佩孚的外甥,誰不知道我和曹、吳對頭多年,可是我對他外甥是重用的。
郭鬼子這個鱉羔子,剛到瀋陽的時候,扛個行李捲,有兩個茶碗還有一個沒把的。小六子説他是人才,能吃苦耐勞,我一次就給他2千塊大洋,給他安家,那時候他感激得把他媽給我當老婆都願意。
這時楊宇霆站起來説:“請大帥息怒,請大帥息怒!還是吳督軍説得對,為大局計,張軍長不但不能法辦,還得授給他統率全軍的大權,扭轉大局,非張軍長不可。至於郭軍叛變,我們大家都有責任,不能歸罪他一個人。”
王永江站起來説:“近來大帥操勞過度,應該為國家保重身體,我建議馬上休會。”這時張作相、吳俊升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架着張作霖退席。張作霖邊走還邊喊:“張學良免去本兼各職,聽候查辦!”
這次讓賢的鬧劇就這樣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