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任“川陝總督”、“撫遠大將軍”的年羹堯貶為“杭州將軍”,既是雍正皇帝對年羹堯動手的信號,也是雍正皇帝忍無可忍以後的必然表現。其實,被解除兵權以後,年羹堯一直都在收斂、都在認錯,可也並沒有改變雍正皇帝賜其自盡的最終結果。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康熙皇帝駕崩於暢春園,皇四子胤禛在時任“九門提督”——隆科多的堅定支持下,成功上位,成為雍正皇帝;雖然此時遠在西北的“大將軍王”皇十四子胤禵手握重兵,但雍正皇帝已經無需擔心,因為負責西北大軍糧草供應的“川陝總督”年羹堯,就是雍正皇帝的大舅哥,正兒八經的“自己人”!
一代清史研究大家孟森先生曾經這樣概括過雍正皇帝的繼位原因:“世宗之立,內得力於隆科多,外得力於年羹堯,確為實事。”
雍正皇帝登基後,西北戰亂再起,年羹堯再次被委以重任,拜“撫遠大將軍”併成功穩定了西北局勢,為雍正皇權的穩固、雍正新朝的推行奠定了堅實基礎。擁立之功、西北戰功,再加上“雍正寵妃”——年貴妃的積極影響,年羹堯迅速走向人生的巔峯,權勢滔天、一時無兩。
巔峯時期的年羹堯,究竟擁有多大權勢?我們從幾個方面予以説明:除了手握二十多大軍外,年羹堯還奉命節制四川、陝西、青海、甘肅四省軍政要務,成為了實際上的“西北王”。
為彰顯對年羹堯的特殊恩寵,雍正皇帝特賜年羹堯擁有“銓選官吏,可不經奏請,任意挑選”的巨大權力,時人稱之為“年選”。
除了在西北地區大權獨攬外,年羹堯還可上奏參與軍國大政的磋商定奪;年羹堯入京期間,甚至可以直接和“總理事務大臣”——隆科多、馬齊等一起參與軍國要務的處理。在此期間,雍正皇帝甚至該公開宣佈“年羹堯,能宣朕言”。
滔天的權勢、罕見的恩寵,讓年羹堯“順理成章”地走上了一條“恃上眷遇,驕縱跋扈、結黨營私、貪污腐化”的道路。
巔峯時期的年羹堯可以直接對督撫下令,而且是直呼其名;可以讓御前侍衞為自己牽馬墜蹬;入京時,各地督撫要跪道送迎,王公大臣要遠迎郊外;甚至,坐鎮西北的時候,蒙古王公、當朝駙馬覲見年羹堯都要下跪請安。
於是,雍正皇帝生氣了,年羹堯開始被接連打壓:自雍正三年(1725年)四月開始,年羹堯先從“川陝總督”、“撫遠大將軍”貶為“杭州將軍”;再從“杭州將軍”被貶為“閒散章京”;再從“閒散章京”被剝奪一切官職。
爵位方面,年羹堯從“一等公”降為“二等公”、“三等公”,再降至“騎都尉”,直至削除一切爵位和世職。
雍正三年(1725年)十二月,雍正皇帝下令將年羹堯壓赴入京、關入大牢,等待最後的判決。
從高高在上的“西北王”,到身敗名裂的“階下囚”,雍正皇帝只用了數月時間便將年羹堯剝得一乾二淨,而且還在下達給年羹堯的數道諭旨中一再強調年羹堯的“不知悔改,良心盡喪”和“並不謝恩,有悖臣道”。
那麼,歷史上的年羹堯果真如雍正皇帝所言,始終不知悔改嗎?其實,這是雍正皇帝用以洗脱“誅殺功臣”罪名的有效辦法。
根據《年羹堯滿漢奏摺彙編》的記載,自從失去聖寵後,年羹堯的奏摺語氣明顯發生了變化;在雍正皇帝每一次“明白回奏”的聖旨後,年羹堯都會有一份或者多份或謝罪、或辯解、或求情的奏摺上呈。
雍正三年(1725年)十一月,年羹堯最後的依仗——年貴妃薨逝於圓明園;雍正三年(1725年)十二月,雍正皇帝給年羹堯下發了最後一次令其“明白回奏”的聖旨。接到聖旨以後,身陷牢獄的年羹堯上呈了這樣一道奏摺:“臣今日一萬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恩憐臣悔罪,求主子饒了臣,臣年紀不老,留下這一個犬馬慢慢地給主子效力。”
從雍正皇帝的“恩人”,從“朕世世子孫及天下臣民當共傾心感悦”的大功臣;到雍正皇帝的“犬馬”,到“伏地哀鳴,望主子施恩留命”的奴才;年羹堯的畏懼和悔改之意,躍然紙上。
只是,這道奏摺並沒有救了年羹堯的命,很快,雍正皇帝公佈了年羹堯的九十二款大罪,命其獄中自裁。後世學者對身陷囹圄的年羹堯有過如此評價:“將軍雖盡悔悟之言,顧已無可補救!?”
後悔嗎?後悔!晚了嗎?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