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雙職工家裏的小娃誰來管?又想起曾經的單位託兒所

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賀丹接受採訪時稱,應重視企事業單位和各類組織機構的社會責任,推動“家庭友好機構”建設,鼓勵有條件的企事業單位開辦幼兒園和託兒所。全國政協委員謝文敏也表示,建議鼓勵用人單位為職工提供托幼服務。“每句話都説在我們心坎裏”“女代表最懂職場媽媽”……對於相關提議,不少網友紛紛點贊。

愁!雙職工家裏的小娃誰來管?又想起曾經的單位託兒所

  回憶

  企業託兒所曾是常態

  “弄一間屋子,招兩位阿姨看着,從我們工資里扣點兒給阿姨開工資都行啊!”對於由用人單位開辦幼兒托育機構,曉燕語氣裏充滿嚮往。

  婆婆身體不好,老公長期在外地工作,每月只能回京兩三次。母親幫着把孩子帶到快2歲時,曉燕的哥嫂也生了孩子,需要老人經常過去幫忙。於是入園前這段時間,若沒有老人“搭把手”,曉燕只能把孩子帶到辦公室。

  幸而同事比較體諒,曉燕尚可勉力維持。但藉助動畫片吸引孩子注意是少不了的,午睡也只能安置在辦公室角落小沙發上。她時常心生愧疚,偶爾還要面對孩子吵鬧的尷尬。

  和曉燕相比,有婆婆幫忙的小陳至少不用擔心孩子吃睡問題。但她偷偷“吐槽”稱,孩子奶奶不愛出門,就喜歡在家看電視,做飯時肯定也是靠電視來“拴着”孩子。可老人幫忙照顧孩子本就不易,也不好説得太多。

  “要是公司能託管孩子就太好了。午休還能見一次,不像現在加班回去晚了,可能一天都看不到。”小陳坦言,自己知道有上門日託,保育老師可以到家提供服務,但價格實在昂貴。小陳還考察過幾家面向1到3歲幼兒的商業托育機構,“稍微看得上眼的,每月費用都奔着一萬塊去了。”

  嘆氣之餘,小陳不禁回想起自己從6個月到5歲多,都是在媽媽工廠開辦的託兒所、幼兒園中度過的。相關新聞評論中,也不乏各地網友對往昔時光的追憶:“各個企業,甚至是我父母工作的那種小廠,都是有免費託兒所的。如果不是有人提起,我甚至都快忘了以前這是常態。”“小時候的廠辦託兒所,1歲多的孩子就能去,父母上班順手就把孩子放託兒所,現在倒要重新呼籲了,唏噓……”

  經營

  小規模機構難抵風險

  相對於高價的商業托育機構,由企業開辦托育機構,不以營利為目的,意味着必須投入大量資源。更不用説萬一出事,企業形象面臨的巨大風險。無論從實力和意願出發,很少有企業能夠承擔。而相對親民的小機構,則難以抵擋經濟環境的“風吹草動”。

  “託兒所?已經轉出去一年多了!”提起自己曾開在樓下的託兒所,小賈五味雜陳。2017年6月,她從小區裏租來一套12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辦起了家庭式託兒所。因為知道幾乎不可能辦下來正規手續,她一直低調行事,連招牌都沒敢掛。即便如此,接二連三的上門檢查還是讓她提心吊膽。

  “有一天,來自衞生、消防、社區的十多名工作人員聯合行動,認為民房辦託兒所存在不少隱患。”小賈意識到,這樣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正好附近新開的一家培訓機構有意向,於是連人員帶設備一併轉過去了。僅僅一個月後,疫情突然來襲。“幸好已經轉手了,否則肯定損失慘重!”

  北五環外,葉梅開在小區裏的託兒所規模也在不斷縮減。2019年3月,精心打造的第一家託兒所正式開業時,她滿心期待。“那段時間一直在穩步發展,後來又開了第二家,當年冬天已經基本可以實現單月收支平衡。”然而,疫情讓一切戛然而止。“一停就是七八個月,房租壓力太大,只好縮成一個店。”

  經過努力,葉梅終於在去年底再次實現收支平衡,結果又遭遇了今年元旦前後的新一輪疫情。沒辦法,她只能把原來家裏的東西搬過來,辦起了真正意義上的家庭式託管。“目前這套房是兩居室,我們一家人住主卧,留下客廳作為孩子們的活動區,次卧作為就餐、手工、繪畫的區域,託管的孩子也就兩三個,勉強維持運營。”

  至於是否還能迎來轉機,葉梅心裏沒底。“單純做託管本身就很困難,基本需要半年一招生,上半年相對好一些,但下半年有的孩子要上幼兒園,就又流失一批。”

  建議

  擴大托幼一體化規模

  “鼓勵用人單位建立托育機構固然是一種解決路徑,但存在很多現實困難。”全國婦聯婦女研究所研究員蔣永萍談到,上世紀80年代以前,我們國家的托育服務的確主要由用人單位提供,那個時期女職工產假較短,哺乳需要無法得到滿足。而現在產假相對延長,再加上技術進步,有了一定的母乳儲存條件,讓女職工可以不再依賴單位提供托育服務。

  此外,蔣永萍認為,全社會在0到3歲嬰幼兒的養育觀念上也發生很大變化。以往托育服務僅限於最基本的照護,現在則更重視育兒質量,對從業人員要求更高。用人單位很難直接提供服務,需要委託其他專業機構來完成,運營風險較大。即便真的建立,究竟有多少職工會把孩子帶過來也是個問題。北京等大城市通勤時間較長,特別是對於坐公交或地鐵上班的職工來説,帶3歲以下嬰幼兒擠早高峯不但辛苦,也不安全。

  “相比之下,在社區建立托育機構或許更現實,而幼兒園開設託班會比家庭式託兒所更可行。”在蔣永萍看來,《上海市托育服務三年行動計劃(2020-2022年)》值得借鑑。“其中,提到要擴大托幼一體規模,建立以社區為依託、機構為補充、普惠為主導的資源供給體系。並明確要求在有條件的公辦幼兒園開設託班,鼓勵民辦幼兒園開設普惠性託班,托幼一體園所在公民辦幼兒園總量中佔比不低於50%。”

  蔣永萍坦言,按國家衞健委印發的《托育機構設置標準(試行)》和《托育機構管理規範(試行)》,家庭式託兒所很難完全達標,也不太容易取得家長的信任。“更何況,孩子3歲以後又會去幼兒園,如果單純提供托育服務,運營壓力會很大,人員招聘也是難題。”她提出,由幼兒園來開設託班基礎會好很多,質量也更有保證。“托幼一體化還需要在管理體制上跟進調整,托育服務涉及多個部門,如果能夠由教育部門來牽頭,將會更有助於托幼一體化的推動。”

  背景

  託兒所嘗試踩雷遇困境

  事實上,近年來不乏“由用人單位開辦托育機構”的各類提議。作為知名人口學者,攜程創始人梁建章曾發表《中國為什麼缺少託兒所》,稱生育政策的改變,加上社會狀態的改變,令沒有託兒所的弊病又逐漸顯現出來。

  2016年2月,攜程“身先士卒”在其上海總部開辦親子園,可接收企業職工1.5歲至3歲幼兒。據當時媒體報道,很快有120多人選擇了親子園,並陸續有新進員工排隊申請。

  然而好景不長,2017年11月,攜程親子園曝出虐童事件。教職員工給幼兒餵食芥末、毆打推搡幼兒,引發輿論沸騰。“若託兒所停辦,攜程是受害者,倒黴的是員工”,彼時攜程公關總監宋燕發表的這番感慨,被不少人視作公司方面在推卸責任,但也無法否認,她直白地説出了幼兒父母面臨的無奈現實。

  曾考慮為員工解決後顧之憂的不止攜程,2017年春季,京東也宣佈開辦“初然之愛托幼中心”,免費接收4至24個月的嬰幼兒,總計能夠接收約20名寶寶。

  出於各種考慮,京東方面未對本報記者希望探訪該托幼中心的請求作出回覆。但據此前媒體報道,托幼中心自運營來預約火爆,需根據員工在職年限排隊,名額供不應求。且其功能主要定位為“為寶寶提供早教體驗和父母臨時託付”,每次入園為期一週。相關負責人曾表示,此舉是為了讓服務的覆蓋範圍大一些。雖與公眾慣常理解的托育機構運行有異,更接近臨時求助的“應急措施”,仍引得不少雙職工家庭豔羨不已。

來源 北京晚報

記者 魏婧 宗媛媛

流程編輯 邰紹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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