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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流大學”何嘗不是一頂“帽子”？但我們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當然不是為了一頂“帽子”，而是為了真正進入“世界一流”的狀態，獲得“世界一流”的實力。
圖文無關
作者 | 陳洪捷（ 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學學科評議組成員 ，北京大學博雅 教授，《北京大學教育評論》主編，北京大學中國博士教育研究中心主任）
“五唯”之弊，盡人皆知，破“五唯”，已成當務之急。論文、頭銜本來無錯，但一旦“唯”論文、“唯”帽子，則危害大矣！
其實“五唯”不限於五個事項，還有多種表現。比如我們反對“唯帽子”，但“世界一流大學”何嘗不是一頂帽子？
説“一流大學”是“帽子”，不是否認建設世界一流大學計劃的意義，問題就出在“唯”字上。如果大學的一切工作都以“世界一流”這頂“帽子”為中心，一切都唯“帽”是瞻，科研和教學都根據“帽子”的尺寸而剪裁，根據“帽子”的款式而取捨，其實就背離了建立世界一流大學的初心。
“五唯”的毛病，或在於形式主義，或在於以偏概全。大學眼中如果只有“世界一流”這頂帽子，就會關注“帽子”的指標，並以指標為現實，以指標為目標。其實這些可獲取的指標往往難以覆蓋大學的方方面面，只能是大學現實的一種有限度的呈現。
在“唯帽子”的視野中，帽子就是一切，帽子就是目標。而且“加冕”心切，總是關心何時能夠“奪帽”，如何才能“加冕”。但是，世界一流這頂“帽子”與其他帽子有所不同。其尺寸與標準不是我們能夠完全決定的，“奪帽”的時間也無法明確規定。
特別是，其他的帽子是我們自己做的，但這頂帽子雖然是我們自選的，但不是我們自己製造的，其尺寸看似簡明，實際卻異常複雜。所謂“一流大學”不僅僅是大學本身的事情，往往只是國際社會棋盤中的一個棋子，即使你一顆棋子單兵獨進，衝入前沿，到了“一流”的位置，但也未必具有“一流”的實力。
最近看到一篇報道，在新冠疫苗研發的過程中，我國走在世界前列，目前已經拿下16個國家及地區的疫苗訂單，總數量達到五億劑左右，但是誰曾想到，我們卻由於造不出來合格的盛裝疫苗的玻璃瓶子，致使疫苗的生產和銷售嚴重受阻。
這一事例説明，當我們僅僅關注若干衡量世界一流大學的核心指標，並用這些指標構建世界一流大學的“帽子”時，我們可能會忽視一些比較基礎性的問題。就是説，我們的大學或許可以在若干尖端和核心的指標上達到世界一流水平，但這些指標並不是全部，不代表全體。僅僅拿“帽子”説事，多有片面之處。
同時，“唯帽子”思維還給我們挖了一個很大的“坑”。根據“唯帽子”思維，我們的“雙一流”大學應當在某年某月齊刷刷地宣佈“加冕”。但是，這種整齊劃一的行為可行嗎？可信嗎？符合實際嗎？
即使大學“錯峯”宣佈“加冕”，似乎也有問題，孰前孰後，間隔多少時間，都不好定。另外，就算一兩所大學宣佈“加冕”，其實也不免掛一漏萬，金光閃閃的“帽子”底下難免會露出一些與“帽子”不相諧調的底色。
那麼如何破局？我們還是應當堅持“破五唯”的精神，破除“唯帽子”（世界一流大學之帽）思維。
依照“唯帽子”的思維，“世界一流大學”更多是一種形式，是一頂具有特定尺寸、特定造型的“帽子”。我們必須去滿足這頂“帽子”的尺寸和款式，哪怕削足適履，哪怕瞻前不顧後。而“破五唯”就是要注重實際效果，不唯形式，不走形式。
突破了“唯帽子”的思維，“世界一流大學”其實就意味着一種狀態，一種境界。進入這種狀態並不需要精確的時間點和專門的儀式。我們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當然不是為了一頂“帽子”，而是為了真正進入“世界一流”的狀態，獲得“世界一流”的實力。
從“唯帽子”思維出發，我們自然會很在意“帽子”的尺寸和“加冕”時間點這類形式化的問題。而如果破除“唯帽子”思維，我們的大學就會關注世界一流大學的內涵和整體，從更完整的意義上追求世界一流的狀態和品質。
總之，破除了“唯帽子”思維，我們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步伐就會更加踏實，更加穩健。
本文獲授權轉自“博士生培養”微信公眾號，原題為《陳洪捷 | “世界一流大學”也是“帽子”？》。文章僅作分享，不代表一讀EDU立場和觀點。一讀EDU編輯部對原文略有編輯、調整，“博士生培養 ”微信公眾號 推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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