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上了學,我成了小工” 家長:我要減負!

“孩子上了學,我成了小工”

學校也該給家長減減負

2018年12月27日,哈爾濱市教育局曾印發《關於規範中小學校清冰雪工作的通知》,禁止學校組織學生家長到校清冰雪,不鼓勵學生家長自願到校清冰雪。時至今日,諸如“到孩子學校自願參加勞動”、“給孩子批改作業熬白了頭”的抱怨,仍不絕於耳。

2020年10月26日,太原市教育局出台《關於進一步做好中小學生減負工作的實施意見》,在全國引發熱議。義務教育學校不得佈置學生難以完成,形似給學生布置,實則給家長佈置的作業,嚴禁要求家長批改作業;各學校不得指派家長參加本該由師生完成的事宜,如打掃教室衞生、班級文化佈置、裝飾美化演出場所等;嚴禁要求家長點贊、投票、轉發各類信息,説出了全國家長的普遍心聲。

“孩子上了學,我成了小工” 家長:我要減負!

陸少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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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的勞動並非自願

哈爾濱市的楊女士説,她孩子在香坊區一所重點高中讀高一,每天早上6點多就從家出發,晚上10點多才到家,學習非常緊張辛苦。最近,班主任經常在家長羣裏發佈一些上級部門安排的“……學習”、“……競賽”等內容,需要孩子完成。楊女士説:“憑心而論,這些涉及禁毒、歷史等內容的學習安排,讓孩子們多瞭解一下,的確可以增長他們的知識,但網上學習過後還有答題環節,有的題還非常難,連家長都答不出,只得四處搜索答案,這就佔用了太多的時間。”看着孩子寫作業都要到半夜,楊女士只得親自上陣,幫助孩子進行網上答題。

“每天打開孩子班級的家長羣,都有瀏覽不完的任務安排,家長排課表、家長審作業、家長搞衞生,感覺我們成了學校的義工。”家長們説,哪一次勞動,他們縱有千難萬難也會到位,有爸爸媽媽們,也有爺爺奶奶們,這個自願説的太輕鬆。“為了證明我去了,幹完活兒還得往羣裏發個圖。”

張先生的孩子就讀哈市一小學四年級。他説,去年冬天學校建設冰雪遊樂場,需要製作大型雪雕,初衷是師生聯手打造冰雪景觀,鍛鍊孩子們的動手能力,展示校園風采。而實際上,孩子從體力到操作,能力都很有限,只是象徵性地幹了一點兒,主要工作都落到了老師和部分家長的身上。在班主任老師的率領下,一些家長利用業餘時間積極參與,製作雪坯、幫助美術老師一起雕制雪塑,一干就是多日。儘管都是業餘選手,但大家幹起活來一絲不苟,雕制的作品也是有模有樣。“整個冰雪遊樂場壯觀美麗,成為孩子們下課、放學後玩樂的好去處。可是沒過多久,學校開始放寒假,等到春季開學時,這些雪雕已是化得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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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批作業擺不上台面

哈市的劉先生今年51歲,他講了自己祖孫四代批改作業的經歷。“我爸爸是大學老師,小時候大家都説我隨根兒,作文寫得回回都在全班誦讀。有一次,老師讓全班寫命題作文,我的任務是拿到區裏評獎,由我爸爸負責批改。我寫的是記敍文,經過爸爸修改潤色,拿到區裏獲得了議論文一等獎。”

劉先生後來成了理科生,堅持不再為自己兒子批改作業,這也引起了妻子和兒子老師的強烈不滿。“按現在標準説,我爸是文科一本,我是理科二本,我兒子是文科三本,影響太深遠,歸根結底都是批改作業鬧的。”劉先生的孫子今年上學了,面對老師在微信羣裏的批改作業要求,一家人都不知咋辦好了。

“我要是學習好也行,可是我也不懂啥呀!”孫女士是哈市一家行政單位的後勤工作人員,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提到女兒的成才經歷,她用“逼出來的”四個字概括。女兒小學時,老師讓家長輔導功課、批改作業,她沒招兒了,開始租了個教室“辦班”,把孩子的班主任請來上課。班主任來了,孩子班上的同學也來了。就這樣,她“辦班”辦了10年,一直到女兒考上名牌大學,“我沒文化,只能自己辛苦點兒。”

李老師是哈爾濱電機廠子弟校的小學老師,有着30多年的教齡,她是這樣分析批改作業這件事的:老師一般不會留太多作業,小學生比較好動貪玩,讓家長參與進來,實際上是起到督促作用。“當然,現在情況是有些變化,個別年輕老師確實有偷懶的毛病。小學老師女性偏多,年輕老師需要戀愛、結婚、生育,歲數稍大還要照顧孩子和家庭,所以也就有了讓家長代為批改作業的問題。但這都是擺不上台面的,如果家長堅持原則,向學校和教育管理部門投訴的話,涉事老師就會被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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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鴨子上架咋能不惱火

“除了要完成各種作業輔導功課外,還有很多競賽其實也都是家長完成的!”牡丹江市的網友不負韶華告訴記者,孩子小學期間班級所有的手工作品、繪畫作品、科技作品,大多數都是家長完成的。他説,最開始家長覺得豐富的課外作業挺好,能夠鍛鍊孩子的動手能力,可上交以後發現,其他家長作品可以用“驚豔”來形容,特別是班級之間比拼時,老師會把其他班優秀的作品轉發到家長羣,詢問有沒有類似的作品。“從那時開始,就變成了家長、班級甚至學校之間的競爭了。拿我自己來説,有一次參加科技競賽,實在不懂也不會,只能到玩具城買來幾百塊的成品,然後把外殼拆掉,再用紙殼換一下包裝,結果拿了一等獎,老師還特意在家長羣裏表揚説為班級爭了光。”

趕鴨子上架的事不僅於此,網友北方的雪告訴記者,學校裏最常見的就是各種繪畫比賽,有學校的、區裏的,還有全市的,幾乎每週都要上交一兩次。“我們夫妻倆根本就不懂畫畫,第一次在家裏忙乎到大半夜,買了各種水彩照着網上臨摹,可實在太難看,只能對付交了一次,全班集體展示時自己都臉紅。後來從別的家長那裏取經,直接花錢找美術生給畫,次次都能得獎,經常受到老師表揚。”北方的雪説,不是做家長的虛榮,工作、照顧老人、照顧孩子真沒太多精力,所以只要能花錢的事,儘量就不自己動手,孩子以後也不會向藝術方向發展,只要能完成任務就行了。

在網上搜索引擎中輸入“運動會”、校慶、家長方隊、家長表演等關鍵詞,很多人都會驚掉下巴,透過視頻、圖片、文字,你會看到全國無數家長的辛酸與無奈。在一個學校運動會的家長方隊中,男家長身穿統一服裝敲起鑼鼓,女家長身披彩紗載歌載舞,儘管都綻放笑容,但表情與身體透露着疲憊。而那些因身材略胖,只能打旗的媽媽,似乎也有一些僥倖的神色:沒有失去表現機會,也沒掙扎在尷尬裏的煩惱。

青島市教育局網站轉了一所學校運動會的解説詞,其中有這麼一句:孩子們看到家長代表隊,激動萬分,特別是家長參加的孩子們感覺特別自豪,特有面子……在到校參加方隊的36位家長、87位班級家長志願者的共同努力下,2個操場,整個環境整潔,沒有孩子亂扔……

這樣的事在我們身邊也發生着,很多做過或做着家長的人,都會問:家長在一些學校和教師的眼裏是什麼?是盡情利用的資源,是隨時運用的工具,是相互攀比的道具,是沒有底線的“小工”。

記者:張同 李國玉 蘇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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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黑龍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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