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姬姿色豔美,公元前672年,晉獻公打敗驪戎,驪戎求和將驪姬與其妹少姬獻給晉獻公。驪姬深得晉獻公的寵愛,獲立夫人,並生下兒子奚齊,而驪姬的妹妹少姬生子卓子。驪姬以美色獲得晉獻公專寵,陰險狡詐,獻媚取憐,逐步博得晉獻公信任,參與朝政,但驪姬仍不滿足。
公元前672年,晉獻公的妃子驪姬用計離間獻公的幾個兒子,最後,逼得太子申生上吊自盡,重耳和夷吾也都逃往它國避難。
即使驪姬給晉國帶來了這麼大的禍亂,病痛之中的晉獻公,仍然決定把驪姬的兒子奚齊立為太子。他自感時日無多,便掙扎着起身,向旁邊的大臣荀息詢問道:“寡人想要讓你照顧奚齊,你感覺如何?”荀息是晉國老臣,為人很是精明。
他聽了晉獻公的話後心中明白,這是要將下一任的晉國國君託付給自己。看到主公對自己如此信任,荀息趕忙俯下身子叩頭謝恩,然後,誠懇地回答:“臣願意竭盡全力輔佐奚齊公子。如果奚齊公子能夠使晉國興旺,那是主公在天之靈的護佑。如果臣沒有將事情做好,將會以死謝罪!”
晉獻公聽了之後很是欣慰,便任命荀息為相國,讓他全權負責晉國的各項事務。不久之後,晉獻公在病痛中離開了人世。
在荀息的安排下,曾經擁護太子申生的大臣都受到了這樣或者那樣的打擊。於是,奚齊成為了下一任國君的最佳人選,驪姬被尊為國母。之後,驪姬見晉國中再無威脅,便得意洋洋地等待兒子登上王位。但是,正當驪姬以為大事已定的時候,晉國大將裏克突然站了出來。
要知道,裏克是太子申生堅定的支持者,是晉國中有名的悍將。在晉獻公去世後,荀息雖然不敢公然為難裏克,卻在暗地裏分走了不少裏克的兵權。於是,裏克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便怒氣衝衝地來到了荀息面前,向荀息質問:“主公去世後將晉國國政託付給你,你理應公正行事。如今重耳和夷吾兩位公子還沒有回來,大事未定,你怎麼能支持主公的小兒子即位呢?”
荀息知道奚齊名望不夠,但他自認為受了先王遺命,完全可以問心無愧。面對裏克的反對,他理直氣壯地説道:“先王臨死前,我曾當面對先王立下重誓,無論如何也要按先王的意願輔佐奚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放棄擁立奚齊的。”
裏克聽了之後,明白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便打算用武力干預奚齊即位。
於是,在奚齊祭奠父親晉獻公的時候,裏克安排手下殺死了奚齊,使得晉國陷入到了一片混亂之中。荀息雖然知道里克不會善罷甘休,但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大膽。
看到奚齊的屍體後,荀息感覺自己愧對先王,甚至,想要用自殺的方式謝罪。幸好,旁邊的大臣們及時拉住了想不開荀息,並勸他改立晉獻公的另一個兒子卓子為王,以此來穩定晉國的局勢。於是,荀息長嘆一聲,把文武百官全部聚集到一起,將年僅九歲的卓子扶上了王位。
此外,為了凝聚人心,荀息當眾宣佈,奚齊的死和裏克無關。在荀息看來,自己這樣對待裏克,足以安撫裏克的心了。但是,裏克的兇殘遠超荀息的預料。卓子即位後不久,裏克再次動手,將卓子也殺了。卓子死後,荀息選擇了自殺。
這樣一來,晉國的權力盡歸裏克。
之後,裏克迅速給身在國外的重耳送去消息,想要他回國收拾殘局。但是,重耳認為晉國尚在內亂中,擔心回國後會有不測,便拒絕了裏克。裏克無奈,只好邀請夷吾回國。夷吾同意回國,並表示即位後可以將汾陽城送給裏克。
裏克聽後大喜,趕緊命人準備儀式,迎接夷吾的歸來。夷吾雖然表面上對裏克很是信賴,但心中一直非常擔心自己的安全。穩妥起見,他在回到晉國前先聯繫了秦國的國君秦穆公。夷吾向秦穆公承諾,只要秦穆公能夠支持自己,那麼,自己當上國君後就把晉國的八座城池送給秦國。
要知道,秦國地處西北,想要發展壯大就必須入主中原。而晉國與秦國相鄰,位於秦國的東邊,秦國想要向中原發展就無法繞開晉國。因此,秦穆公表示願意支持夷吾。就這樣,夷吾回到了晉國,登上了王位,是為晉惠公。
然而,在晉惠公即位之後,卻馬上將自己之前的承諾忘得一乾二淨。
他先是派人前往秦國,對秦穆公解釋:“我是承諾給你八座城池,但大臣們都表示反對,所以,我也沒有辦法。”然後,他令裏克自盡,並假惺惺地説:“寡人知道,沒有你的話寡人無法即位。但是,晉國的兩個國君都死在了你的手中,寡人不太敢當你的國君啊。”
看到面目猙獰的晉惠公,裏克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於是,他恨恨地説:“如果不是我殺了奚齊和卓子,你會有今天嗎?你想殺我就殺我,何必要找這樣的藉口。”説完之後,裏克拔劍自殺。幾年之後,晉國缺糧,很多人都因為沒飯吃餓死了。
於是,晉惠公便厚着臉皮向秦穆公買糧,想讓秦國幫助自己度過難關。秦國的大臣們得知此事後,紛紛對晉惠公冷嘲熱諷,並勸秦穆公趁機攻打晉國,將當年晉惠公許諾的八座城池攻下來。但不料,秦穆公不僅沒有攻打晉國,反而將大批的糧食賣給了晉惠公。
看到國君如此厚道,秦國的大臣們在感概的同時,都認為晉惠公定會永遠感激秦國。次年,秦國也發生了饑荒,秦穆公向晉國求糧,想要讓晉惠公也幫幫自己。但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無恥的晉惠公竟然親自率兵攻打秦國,想要趁秦國缺糧之時大肆搶掠一番。
於是,秦穆公忍無可忍,只好決定同晉國開戰。
當時,晉惠公雖然來勢洶洶,但他根本不是秦穆公的對手。所以,兩軍交戰之後,晉軍很快便敗下陣來,晉惠公也被秦軍俘虜了。但是,面對晉惠公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秦穆公還是決定網開一面,將晉惠公放了回去。其實,後人説起此事的時候,都説秦穆公寬宏大量,盡顯大國風範。
可實際上,秦穆公抓到晉惠公後已經動了殺機,只是因為其它種種原因才作罷。
其一,周天子的干預;
當時,周天子雖然勢微,但畢竟是名義上的最高領導。在晉惠公被俘虜後,周天子主動站出來為晉惠公説情,想讓秦穆公放晉惠公一馬。秦穆公雖然心中不快,但也不敢讓周天子太過難看。
其二,穆姬的以死相逼;
穆姬是秦穆公的夫人,秦穆公一直都比較寵愛她。但穆姬卻是晉獻公的女兒,是晉惠公的親姐姐。她雖然討厭這個背信棄義的弟弟,但畢竟血濃於水。在晉惠公被捕後,穆姬哭着求秦穆公網開一面,甚至,帶着兒子和女兒一起來到高台上,威脅秦穆公。
如果一定要殺死自己的弟弟,自己就和子女們一起自焚而死。因為,穆姬所生的兒子是秦穆公的嫡長子,將來要被立為秦國的國君。
於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也為了自己的夫人,秦穆公答應放回晉惠公。
其三,秦穆公放回晉惠公是有條件的。
秦穆公在釋放晉惠公之前,逼着晉惠公將晉國的八座城池盡數割讓,並將晉國的太子圉送到秦國當人質。所以,在晉惠公同意了這些條件後,秦穆公才放了他。
此外,在見識到秦國的強大後,晉惠公再不敢違反約定。他回到晉國後,不僅老老實實地割讓了八座城池,還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了秦國當人質。
可見,秦穆公的恩威並舉,不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還讓晉惠公對自己心服口服。如此説來,這比殺了晉惠公泄憤要好得多。
參考資料:
【《史記·卷三十九·晉世家第九》、《史記·秦本紀》、《左傳·莊公二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