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我們來到了清華大學。走過宏偉的新清華學堂和歷史悠久的機械工程館,就是清華最早的校門“二校門”,門上“清華園”三個字一旁有四小字書“宣統辛亥”。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1911年4月29日,清華學堂在清華園正式開學,到今年4月,清華已走過110年。
“二校門”向北走,穿過草坪和老清華學堂便是清華大禮堂,禮堂西側便是“水木清華”,池塘北側土山之陰,校河南邊路旁,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之一清華英烈紀念碑。1989年國慶四十週年時,清華大學建立了這座英烈紀念碑,碑石高約兩米,正面鑲有“祖國兒女 清華英烈”八個銅鑄大字,2001年清華校慶90年時,學校對英烈碑進行改建,在碑前的黑色金字書“在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鬥爭中獻身的清華英烈永垂不朽”,依次列刻43位英烈的姓名和簡介——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紀念碑的樣子。
清華英烈紀念碑
從施滉僅存的幾張照片中可見他當時的翩翩君子風姿,眼中又充滿革命的熱情。他是清華留美學生的第一批黨員,曾受到孫中山和李大釗的鼓勵。
施滉與愛人羅靜宜
方正綿延的英烈紀念碑牆壁一側是一根一米左右高的斷碑石柱,此柱飽經風霜,雖不起眼,背後也有段令人澎湃的往事。“三一八”慘案中,清華大學有二十多位學生受傷,大一學生韋傑三腹部連中四彈,送到協和醫院搶救無效去世,犧牲時年僅23歲,他就是英烈紀念碑上第一個名字。同學們痛哭不已,特意從圓明園廢墟搬來一根斷石柱,為死難者立碑。這就是“韋傑三君死難紀念碑”。
今年是清華大學建校110週年,也是清華黨組織建立95週年。與英烈紀念碑隔河相對的,便是“三院遺址·清華第一個中共支部誕生地”。背面碑文記寥寥數語,記錄着清華第一個黨支部的成立:“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中國共產黨清華第一個支部在這裏成立。時有黨員三人,書記為在圖書館工作的職員王達成。”清華第一個黨支部成立時是秘密的,且只有三位成員,其中艱難種種,可想而知。
從英烈碑上許多名字後面的生卒年份可以發現,很多革命烈士犧牲時只有二十幾歲,有的還不到二十歲,可謂“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這些綻放的生命為了中國的革命事業永遠停止在了他們最年輕最蓬勃的時間。瞭解歷史才知珍惜當下,我們此時回味韋傑三等烈士的遺願,再看今日之中國,方知是“換了人間”。
清華二校門
現在的北京大學校園原是燕京大學,故校園稱“燕園”。 靜園草坪是目前燕園內最大的一塊草坪,是燕園的“深閨”,是北大師生重要的課餘活動場所。靜園草坪的北端有五座大小不一的淡紅色大理石石雕,或三角形、或四邊形,整齊中帶些奇駿,不規則中又透着一些肅穆,從上方看去像一個“心”字。這便是北京大學革命烈士紀念碑。
北京大學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搖籃,是五四運動和中國共產黨北京支部的發祥地,中國共產黨北京支部絕大多數成員集中在北大,北京大學當時成為北京黨組織活動的中心,因此,也是中國最早傳播馬克思主義的主要陣地之一,從五四運動到新民主主義革命取得全國性勝利,直到抗美援朝戰爭,北京大學(包括西南聯大,燕京大學)的師生和校友中,有革命烈士83位(其中中國共產黨黨員70位)。1991年7月1日(建黨七十週年時)北京大學黨委倡議建立烈士碑以作為永久紀念,兩年後,1993年5月4日舉行了北京大學革命烈士紀念碑揭幕式。
紀念碑背面的碑文記錄着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犧牲的北京大學革命烈士,第一位就是革命先驅李大釗。紀念碑再往北的小廣場,立着李大釗同志的雕像。
北大革命烈士紀念碑上的烈士名錄
我們向西走到一座古建築包圍的現代建築,關於李大釗的故事,北京大學校史館的展覽中有着詳細的記載。李大釗於1918年1月擔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後兼任政治學系、史學系教授。在中國的高校中,北京大學最早把馬克思主義理論正式列入課程。李大釗開設了“唯物史觀”“社會主義與社會運動”等課程;在李大釗的指導下,鄧中夏、高君宇等19人秘密發起成立“馬克思學説研究會”。
在北京大學校史館的展覽中,我們看到了當年一張北大教職工的“工資單”——“北京大學教職員月薪底冊1918-1919”,從右至左依次寫着“蔡元培六〇〇陳獨秀三〇〇……李大釗一二〇……毛澤東八元……”這裏有北京大學最早在中國傳播馬克思主義的軌跡,北京大學是中國傳播馬克思主義的最初基地。
北京大學1918~1919教職員月薪底冊
北大師生、校友還參與了全國各地的建黨活動:毛澤東與何叔衡等籌備創建湖南共產黨小組,陳獨秀在廣州重建廣州共產黨小組,成員譚平山等均是北大校友,旅法共產小組成員負責人張申府原為北大哲學系講師,上海共產黨小組除陳獨秀外,沈雁冰(茅盾)、袁振英和李季等均為北大校友。在中共“一大”前,共8個地方建立了黨組織,其中6個地方黨組織負責人是北大師生或校友,共有黨員58人,其中北大師生校友23人,佔40%左右。出席中共“一大”的十三名代表中,北大學生和校友5人,這些數字可以説明北京大學在建黨時期的突出貢獻。
我們拍攝的這天是週日,是北京大學春季學期開學前一天。此時的校園還十分安靜,一些學生拖着行李箱向宿舍樓的方向走去。未名湖的冰融化了,鴛鴦和水鴨在湖中嬉戲,“一塔湖圖(博雅塔、未名湖、圖書館)”與靜園草坪上的烈士紀念碑一起,靜默地歡迎着歸來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