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考試,是古代封建社會最直接的一種選官方式。多數寒門子弟要想出人頭地,只能埋頭苦讀,以期在科舉中一舉中第,改變命運。慈禧執政時期,有一個膽子很大的考生,他在試卷上面直言不諱指出來當朝皇帝的境遇。只是簡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讓皇帝的內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這個膽子很大的考生便是四川學子駱成驤。
駱成驤字公驌,四川資中人。家裏條件很普通,因父親早早病逝,駱成驤隨母親前往繼父家中。駱成驤很幸運,他的繼父對他非常好,視如己出,繼父大力支持駱成驤讀書,決心把他培養成材。駱成驤沒有辜負繼父的期望,他天資聰穎,老師教的東西往往一點就通,甚至能過目不忘,讀書一遍即能背誦。
9歲那年,駱成驤被繼父送入了著名的錦江書院(四川大學前身之一),刻苦攻讀,準備參加科舉考試。古代的科舉制度頗為繁瑣,難度也極大。首先要參加院試考秀才,成為秀才後參加鄉試考舉人,考上舉人蔘加會試成為貢士,成為貢士後參加殿試。殿試前三名則是狀元、榜眼、探花。駱成驤志向遠大,早已為自己定下了狀元的目標,14歲那年駱成驤走上了科舉之路。
1893年,駱成驤小試牛刀,在四川鄉試中一舉得第三名舉人,這是一個讓無數人羨慕的成績,中舉人之後就意味着步入了貴族階層;意味着無論下一步參加會試能不能考取名次,都能有官做;意味着從此是真的改變了命運,能飛黃騰達了;意味着之前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就要開始巴結自己,再也不能瞧不起自己了!駱成驤也微微鬆了口氣!
第二年,駱成驤進京參加會試,但是由於臨場發揮不好,不幸落榜。駱成驤不甘心,立志要功成名就,否則誓不回鄉。在朋友的幫助下,駱成驤在京城找了一份教書的工作用以餬口,其餘時間全部用來刻苦讀書。寒來暑往,轉眼就是一年。光緒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駱成驤再次參加了會試,併成功考中了進士,接下來就是確定名次的殿試,駱成驤隨眾多才子一起踏入了金鑾殿,叩見光緒帝,靜靜等待皇帝宣佈考題。
此時已是晚清時期,清廷內外交困,慈禧專權,光緒帝形同傀儡,鬱郁不得志,可是名義上畢竟還是皇帝,殿試還得他親自監考。光緒帝是維新派,再加上時局鉅變,清廷被列強打得抬不起頭,喪權辱國的條約簽了一大堆。看來“之乎者也”救不了大清國,於是此次殿試光緒捨棄了以往的八股文形式,轉而尋求救國良策,考的是時政策論,看看大清這些未來的棟樑們有沒有可行的解決之道。
這可難倒了了不少“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他們往往足不出户,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於時事政事、國家局勢毫不關心,思想迂腐。但這個命題沒有難住駱成驤,他可不是閉目塞聽之人,對於時局他自有一番看法,他解時局、説對策,洋洋灑灑寫下一篇文章,收尾之時,駱成驤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光緒帝,只見他眉頭緊鎖,滿面鬱結。
光緒的處境,駱成驤是知道的,他對這位滿懷抱負卻無力施展的傀儡帝王心疼不已,想想囂張跋扈的西方列強,再想想風雨飄搖的大清朝,駱成驤忽然悲憤不已,熱血上湧。提筆在試卷結尾處寫下了一句心裏話:“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考試結束後,正考官尚書徐桐、副考官侍郎李若農將試卷一一密封,送到了光緒的書案上,讓他親自選出前三甲。
朝政大事都由慈禧把控,光緒也沒別的事可幹,於是仔仔細細把考生們的試卷都讀了一遍,希望能找到幾個能為己所用的人才。當他看到駱成驤試卷上那八個滾燙的大字之時,不由感動不已,難得一個學子能心疼自己為君不易,能體諒自己的難處,光緒眼淚都快下來了,硃筆一揮,欽點了駱成驤,你就是我的狀元了!
倘若是放在別的朝代,可能這就是一段君臣佳話了,可惜是在清朝末年,註定沒有好的結局。戊戌變法之時,駱成驤獻計獻策,全力支持光緒帝,但是無奈僅僅不到百日,變法就毀於慈禧之手,殺的殺,罰的罰,駱成驤也受到牽連,雖然保下了性命,但是卻對腐爛透頂的大清朝徹底失望,回鄉隱居,教書育人不問政事。
民國時期,駱成驤曾被推舉為四川臨時議會議長、都督府顧問、四川籌賑局督辦等職,其為人公正清廉,就算家中“廚灶屢空”也絕不貪腐,頗受世人敬仰。
(參考資料:《清史稿》、《中國曆代狀元傳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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