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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飈,沒有軍銜,但從紅軍時期起就是全軍有名的悍將。
在血戰湘江時,他曾帶着一個團頂住敵15個團的進攻。
這樣的戰績,恐怕全世界都少有。
耿飈時任紅一軍團2師4團團長。
1934年11月25日,紅軍衝破敵三道防線兵分兩路渡湘江。但是,國民黨軍在湘江邊築起了第四道封鎖線。
紅軍渡江地點選在界首和鳳凰嘴之間。紅一軍團為右翼,紅三軍團為左翼,紅八、紅九軍團殿後,前後左右一起掩護中央縱隊渡江。紅4團的任務是:搶佔左翼界首陣地,再向右翼全州前進。
28日,耿飈率領紅4團前去佔領界首。到達界首後,他們一個衝鋒,就把敵桂軍擊潰。敵人丟下幾百具屍體,而紅4團僅一個排長負了點輕傷。耿飈正高興時,通信員送來師長陳光十萬火急的命令。
命令説,紅5團佔領全州任務未能實現,該城已被敵佔領,紅一軍團改為距全州16公里的魯班橋、腳山鋪一線佈防,全力阻敵,命令紅4團:
“星夜趕到覺山。”
紅4團官兵連晚飯都來不及吃,順着湘江旁的公路向北奔去。這時,敵19個師已經拉網似的兜過來,對紅軍形成了圍追堵截之勢。當晚,紅4團趕到覺山時,天剛矇矇亮。陳光師長正焦急等待他們,不待耿飈到達面前,就跑步指揮紅4團佔領公路兩側的陣地。
覺山是腳山鋪附近一些小山的統稱。這些小山包孤零零的,互不相連。紅5團在紅4團到達前已在尖嶺與敵湘軍激戰半天,將搶佔腳山鋪之敵擊退。紅4團剛佈置好陣地,敵軍便開始攻擊了。
敵機每3架一組,黑壓壓地低空飛來,進行掃射轟炸。飛機扔完炸彈,敵對面山上的大炮又接着轟擊。山上的樹木全部被炸掉。很快,敵步兵上來了,黑壓壓的一大片,像螞蟻搬家似的蠕動,砰砰叭叭地亂射擊。他們見紅軍沒有反應,以為全被飛機、大炮打死了。敵督戰官首先直起腰,接着士兵也停止射擊,肆無忌憚地向山上攀登。當他們完全進入射程時,耿飈扣動扳機,撂倒一個軍官,再大喊:
“打!”
紅軍一起開火,敵軍丟下一大片死屍,滾下去。
不久,他們以更多的兵力向山上衝鋒。
但是,還是被紅4團打下去。
三次回合後,耿飈喊道:“衝啊!”發起反衝鋒,把敵軍趕得遠遠的,還從敵死屍上揀回不少彈藥。
敵將為劉建緒,是西路軍參謀長兼第1縱隊司令,也是湘軍的統帥,打仗很有一套。幾次紅軍被打下來,他惱羞成怒,又下令飛機空襲和炮擊,還扔下燃燒彈,把炸碎的樹木都燒起來,紅軍只能在火海里與敵兵激戰。
但是,戰至黃昏,劉建緒還是沒有進展,又一次發起羊羣式衝鋒。耿飈下令放敵人靠近,一陣猛打之後,再次發起反衝擊,徹底把敵兵趕出紅4團防區。
經過這一打擊,劉建緒不再組織進攻,退守全州。
耿飈一審問俘虜,才知道對面的敵軍不是原先通報的3個團,而起碼有5個團,立即上報,結果師部下發通報,進攻紅4團之敵的確切兵力是9個團。而後來耿飈知道,紅4團阻擊的實際上是劉建緒整整15個團——嚇人不嚇人!
第二天天剛拂曉,湘軍那邊人喊馬嘶,又開始了行動。耿飈與團政委楊成武對全團就進行再動員,準備迎敵進攻。這時,紅1師急行軍趕來,在左側進入陣地。但是,他們的後衞部隊還沒完全進入陣地,敵炮擊就開始了。
30日的戰鬥,更是空前激烈。敵人運來的新山炮對着紅軍陣地狂轟濫炸。紅4團工事被炸得破碎不堪,耿飈連指揮所都找不到合適位置,只能根據炮彈或炸彈落下的聲音,從這個彈坑跳到那個彈坑——這樣的戰鬥,恐怕只有紅軍打過。但是,敵炮擊一停,戰士們便從灰土裏爬出來,向衝來的敵兵猛烈掃射。
不少人犧牲。
激戰中,1營長跑過來問耿飈:“還要頂多久?”
“不知道,反正得頂住。”耿飈回答。
營長愣了一下,又回去了。
其實,他根本沒聽清耿飈説了啥——因為他的耳朵已被大炮震聾了。
下午的戰鬥更加激烈。
紅4團旁邊的紅5團陣地被敵攻佔,團政委易蕩平負傷。易蕩平眼看敵兵圍上來要活捉他,舉槍自殺。紅5團陣地失守,紅4團陷入三面包圍之中,激戰中,團政委楊成武也中彈負傷,差點也被敵人捉去,幸好幾個戰士冒死把他救了回去。敵人已經太多,耿飈後來回憶,敵人“幾乎是10倍20倍於我”。但是,耿飈帶領紅4團在犧牲三分之一的危情下,還是守住了陣地。
後來,紅1師撤離而去,紅4團成為孤軍。
到晚上,師部下令他們突圍,耿飈才率部脱離而去。
耿飈打仗厲害不?——在覺山與耿飈對陣的敵將劉建緒,與耿飈同為湖南醴陵同鄉。
有趣的是,1955年解放軍授銜時,當初紅4團的政委楊成武被授上將,耿飈卻沒授軍銜——他離開軍隊,已去外交部門。儘管如此,這員戰將還是於1979年返回軍隊,先當軍委秘書長,後來擔任國防部長——為唯一沒有軍銜的國防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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