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造假高考舞弊明星站台,一年800億的藝考生意該退燒了

  這一信號的釋放,讓藝考這一年800億的肥水生意搖搖欲墜。

  文 | 華商韜略 西區苛刻

  藝考話題連續兩年在線上直播中爆出醜聞,2019年,翟天臨的一句“不知知網”暴露了博士論文造假事件,被北京電影學院應屆畢業生們罵了整整一年,2020年藝考因疫情推遲,中央戲劇學院學生仝卓又在線上直播中語出驚人,自曝當年藝考時的舞弊往事。

  兩個“後浪”的驚人之語,推動了有關部門向全社會徵求意見,將藝術系列專業人才納入技術職稱評定體系,這一信號的釋放,讓藝考這一年800億的肥水生意搖搖欲墜。

  【千軍萬馬獨木橋,夢想破碎的地方】

  在今年教育部新聞發佈會上,藝考報名人數再次飛漲,2020年報名藝術專業的考生已達117萬,佔到全國高考報名人數的10%,相較2019年的105萬人,2020年藝考報名人數增幅達到11.4%,遠超全國高考報名人數3.8%的增幅。

  簡而言之,在應屆的眾多“00後”當中,更多人希望通過藝考的方式升學,而非傳統的高考途徑。

  而全國藝術類院校及專業的錄取比例本就不高,在逐漸飛漲的報考人數之下,錄取比例一降再降。

  由於藝術類專業考試常安排在各省內固定城市統一時間集中應試,藝考生常常要為此奔波,從所在地區去往應試點。而參加考試則需要交納一筆費用,除此之外付出的培訓費、面試置裝費、交通食宿等費用,就成了每個應試生不可避免的“藝考成本”。

  有人做過一個統計,這筆開支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再考慮到全國藝考生甚眾,受一屆屆年輕人從藝之夢的拉動,“藝考”帶來的經濟效益蔚然可觀,達到一年毛利800億之多。

  但這800億的付出當中,打水漂是大多數,錄取率甚至不及“百裏挑一”。

  以自曝舞弊的仝卓所在名校中央戲劇學院為例,2019年該校招生計劃人數為573人,實際錄取571人。但總的報考人數將近7萬,僅表演系就有11441人,錄取比例達到了229:1。

  在令人咋舌的超低錄取率之下,藝考報名人數增幅達到高考報名人數增幅的三倍之多,而綜合類全日制本科高校年年大幅擴招,藝考經濟卻始終高燒不退,“00後”的藝術夢想如此勇猛嗎?

  恐怕數字背後的真實原因是,如今的年輕人更希望以藝考來逃避文化課壓力,甚至逃避綜合類高校學生畢業後“朝九晚五”的預定未來。藝術類專業特長,在年輕人與他們的家庭看來是一條富有誘惑力的捷徑,這一筆彙總起來上百億規模的投入,是對未來性價比極高的投資。

  世上本沒有捷徑,想走的人多了,就更沒有了捷徑。而今年因為受疫情影響,藝考時間已推遲至高考之後舉行,各大院校也相繼公佈了”雲考試“方案。無形當中,應考與復讀的決策時間受到壓縮,下一年的報考人數還將突飛猛進。

  如果藝術類專業不進行大比例的擴招,圍繞藝考的各類教育服務還將收割一大筆“夢想投資”。

  與之對應的是,超低錄取率之下,所謂“夢想”直接破碎。

  【納入職稱評定,藝培肥了誰的腰包】

  近日有關部門出台新規,擬將藝術系列專業人才納入技術職稱評定體系之中,藝術生特別是表演類、創作類藝術生,今後的職業道路將更為艱險。在5月18日發佈的《關於深化藝術專業人員職稱制度改革的指導意見(徵求意見稿)》提出明確要求。

  簡單理解是:在超低錄取率之下,擠過了獨木橋的幸運兒,還要畢業後從事表演工作滿4年,才可以參評中級職稱。

  取得較高職稱的好處最主要是提薪並獲得更多發展機會,這與所有以“夢想”為名在藝術類專業尋找捷徑的考生初衷恐怕是不謀而合。

  對於文化產業而言,吸引以及與高職稱人才合作,自然也是更優選項,在泛文化領域各類政府扶持基金的申請當中,將會是有利的背書。一旦該指導意見正式實施,藝考經濟的格局必然迎來改變。

  從前或者還有因為“藝考”難而乾脆認定不通過考學一樣可以從藝的年輕人,今後這類人將很難在考學之外找到突破口。據2018年出台的相關政策,學校之外的藝術培訓機構,按公司的形式註冊登記即可,不需要向相關教育管理部門申報,那麼,是否具備教學資質,也不是硬性要求了。

  這些藝術培訓機構,就成為人們在考學這條路走不通,但又想打開星途時首先考慮的選項。相應的,藝術培訓機構為了增強競爭力,吸引“落榜生”,也拉來了明星站台。

  如成立時間較長、相對知名的容藝教育,它由央視前主持人李霞創辦,知名演員黃渤、知名導演管虎、馮小剛張藝謀“御用”製片人胡曉峯聯合發起。在容藝教育的首頁上,被傳“非科班出身”的黃渤是表演課老師的代表

  實際上,黃渤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兩年制的配音表演班,當年藝考屢戰屢敗的他,如今已是中國電影家協會副主席。

  以黃渤的學歷、經驗與成果來説,即便職稱評定新政推行,有了聯合發起人黃渤的背書,容藝教育的辦學條件、教學保障仍然優於同類,這對於渴望走上演藝之路的同學們而言,是非常具有激勵性的信息。而在容易教育首頁上,“高端藝考”一欄下,表演專業相關的課程、師資、費用等均無詳細説明,只在顯眼處提到在某一日期前報名可享受優惠須去電詳詢。

  但對於演員陳坤、周迅以及香港知名導演陳國富聯手創辦的“山下學堂”,情況則有所不同,山下學堂的辦學方式更接近於教育體系外的“私塾”。

  成立三年來,山下學堂向16歲以上非專業人士和專業人士開放表演課,分為新人班和職業班。2019年對前一年的新人班進行“複選”,向複選出來的新人提供18個月3500課時的教學訓練和半年的實踐教學。

  顯然,因為課時較長,參加新人班的同學們只能在傳統學校教學與“山下學堂”私塾授課之間選擇一個。從山下學堂近年少量釋放的資料來看,在2020年,山下學堂第一期的新人班學員張婧儀已經完成了學習,並出演了電影《風犬少年的天空》,還和周迅一起連續兩期登上綜藝《嚮往的生活》,想必是“山下學堂”創辦以來最優秀的教學成果。

  而這位新人在綜藝節目中透露,她其實是北京電影學院大三在讀。在私塾的明星光環及審美趣味、教學主張之下,科班新人也選擇了這種校外培訓,其在學員提升自身職業發展方面的誘惑力可見一斑,遑論對於尚未踏進名校之門的其他新人。

  以容藝教育、“山下學堂”為代表的藝術培訓公司收入幾何,在明面上看還是未知數,但號召力已顯而易見。而若新政推行之後,是否還會為幫助學員取得職稱評定要求的文憑與經驗“開小灶”,在需求過飽之下,僅僅是增加一條業務線的事。

  【通路並不存在,切勿對號入座】

  如果説以上兩家機構算是遊離在高等教育之外的泛“藝術興趣”培育者,曾因綜藝《演員的誕生》名聲大噪的著名錶演指導劉天池,以及再度崛起的中生代演員張頌文,便是來自體制內的藝術教育正統“名師”。

  兩位均為職業演員,都是國內知名的表演指導,分別任教於中央戲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兩大知名學府,都在校外開辦了私人的藝術輔導班。

  兩位老師時常受到稱讚,在網絡間流傳着諸多報道。而校外輔導本身也許不便言明,因此在二位的“表演之道”以外,也並沒有關於“開小灶”的詳細內容與相關收入。

  劉天池最終學位為博士,加上在教學與表演指導方面成績斐然,身份從以往的張藝謀影片《歸來》《金陵十三釵》等知名作品的表演指導,到新近的電影《流浪地球》主演屈楚蕭的班主任,不一而足,始終具有絕對的説服力,新政一旦推行,劉天池以身作則參評也未必是難事。

  除劉天池、張頌文之外,著名演員馮遠征、導演丁晟等也在校參與教學工作。如果新政推行,職稱評定的要求得到加強,那麼不論是在學校裏,還是在課外輔導方面,今後以這幾位老師為代表的藝術教育者還將獲得更多關注。

  可是藝考藝培的高燒,並非來源於師資與教學資源的分配。

  換而言之,對於一部分甚至較多的考生、學生、學員來説,選擇藝術專業為的並不是興趣與專業度,而是一張門票,通往期待中輕輕鬆鬆日進斗金的生活,以每人幾萬幾十萬不等的金錢付出,買下一個星光熠熠的未來。

  仔細研讀校內外機構或教學者發佈的信息及個人觀點,興趣與專業度都一致地居於首位,無一對來者期待的成名、成星作出承諾。這本就不應該是藝術教育的目標,但卻也混合在明星光環、資深經驗等等信息之中,勾勒出一種模糊的對應關係,似乎又展示出了某種走捷徑的可能性。

  正是這一幻覺,讓藝考藝培高燒難退。

  名校、名師、明星課程,也許帶來縮短成功之路的可能性,但這種可能性並不存在於文化行業的規則中,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熱門影視作品的出品方,並非將自家藝人作為合作的首選,也並不會直接開出條件如“非某校畢業生不用”等。與具體項目的匹配度,才是文藝工作最核心的邏輯,因此能力為先、作品為主,這一點上較其他行業更甚。

  新政釋放的信號,昭示出國家層面對藝術教育領域加強管控決心,直接對文藝工作者的知識、專業、職業道德提出高要求,必然引起相應行業上游決策的傾斜。

  而持續升温的藝考藝培亦非洪水猛獸,在新政信號之下,仍有其存在之必要,當下是亟待規範。熱衷於扎堆名校、叩求名師、綁定明星的怪象,將會有所轉變。

  迴歸理性,指導考生正確評估自身能力,選擇符合新政要求學歷的院校,並及時步入職業生涯,才是藝培機構接下來更為側重的調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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