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痛批“麻將”可曾看見哪一個長進的民族,肯這樣荒時廢業
一九二六年,胡適到英國出席“中英庚款委員會全體會議”。沿途上,他看到西方國家的先進文明,有感於中國的落後,提筆寫下了一篇《漫遊的感想》。
在這篇文章中,他談到了自己的六點感受。其中有一點提到:中國的麻將曾經“出口”西方世界,有過“曇花一現”的風光經歷,但是現在已經沒落了。
於是他發出感慨道:西洋勤勞奮鬥的民族決不會做麻將的信徒。同時他痛批“麻將”:我們走遍世界,可曾看見哪一個長進的民族,文明的國家,肯這樣荒時廢業的嗎?
胡適有這樣的反應,是對當時國人的“恨其不爭”。不過他的反應,總是讓我想起,現在網絡上反對“打遊戲”的呼聲,二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麻將”可以亡國這個觀點,並不是由胡適第一個提出來的,而是出自明代遺民吳梅村的《緩寇紀略》。“打麻將亡國”,如今已經被歷史證明是謬論。不過,網絡遊戲“毒害小學生”的事情,還待商榷。一、美國人不打麻將了,真好!
胡知在他的《漫遊的感想》中提到:中國的麻將,曾經在20世紀初傳入到西方世界,並且在當時的歐洲非常流行。
最流行的時候,書店裏面都擺滿了教人打麻將的書。一箇中國留學生,可以靠教西方人打麻將賺取生活費。不過,對於這種現象胡適是非常不理解的。
好在到了1926年他訪問歐洲的時候,發現西方人已經不打麻將了。他們只是將那些裝飾精美的麻將像古董一樣包裝起來,束之高閣。
於是,胡適就去問他們為什麼不打麻將了?對方告訴他説,太太小姐們喜歡打,但是她們的丈夫堅決反對,所以這個就流行不起來了。
然後胡適開心地在文章中寫道:我早就知道,西方勤勞的民族不會被這種東西迷惑。只有懶惰的中國人,才會沉迷在麻將遊戲裏面,導致亡國。
胡適一心想玩西化,但骨子裏還是很傳統。他本着那時中國“重男輕女”的情況,自動忽略了西方女性們喜歡麻將的訴求。最後還引用一個明朝遺民的話,提醒大家,打麻將可以亡國。
胡適曾説,從前中國有三害:鴉片、八股和小腳。麻將其實和它們都一樣,現在前三樣都消失了,但是麻將卻還沒有消失。
而且麻將不但沒有消失,還一度“出口”到了西方。當時還有人提出這是一種“文化輸出”,這一點,讓胡適尤其不能忍。
所以當他發現“麻將”潮在歐洲“熄火”之後,感到非常開心。他一邊表揚歐洲人、日本人勤勞有智慧,一邊又趁機把中國人大大地貶低了一通。
然後他又説,美國人的國戲是棒球,英國人的國戲是板球,日本有摔跤,中國人卻只有打麻將。這個話也不全對,因為中國的農村有舞龍,還有豐收鑼鼓。
只是由於中國太大,與歐洲、日本的情況不同。這些國家,一個國家只當中國的一個省。所以在當時有限的條件下,中國各地的民間體育,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全國統一。
但是在胡適的眼裏,他根本看不到這些。因為他一早就認定了中國比西方落後,所以中國的一切都是壞的。麻將本質是一種娛樂活動,而那時的中國破敗不堪,你們還有資格娛樂嗎?
於是,他講了三句非常“經典”的話。在這三句話中,第一句比喻十分犀利,第二、三句基本囊括了他所有針對“中國文化”創作出的文章的主要思想。
第一句,“麻將文化”的輸出,等於是中國對“鴉片”、“楊梅瘡”輸入的“回敬”。
第二句,咱們是一個“不長進的民族”。
第三句,“麻將只是我們這種好閒愛蕩、不愛惜光陰的精神文明的專利品”。二、以偏概全的“民國公知”胡適
近代中國持續落後與捱打的局面,讓當時中國的知識分子們感到非常着急。他們拼命地從中國文化上去尋找問題的根源,想要找到解決當時中國面臨的問題的辦法。
為了救亡圖存,胡適他們那一批知識分子的焦慮,甚至是病急亂投醫的心態,如今的中國人還是可以理解的。
為了讓中國“生存”下去,他們當初甚至想廢除中國的文字,全盤否定掉中國的一切。後來只是罵一下打麻將亡國,簡直不要太平常了。
只不過,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尤其是在對中國整體的“精神文明”存在嚴重偏見與全盤否定的情況下,胡適等人講出來的話難免會有些偏激。
就説麻將在西方流行這回事吧,西方的男人不打麻將,他們也可以打紙牌,他們還可以下象棋。他們不喜歡中國的麻將,或許僅僅是因為,看不得他們的女性為中國這個落後國家的遊戲沉迷罷了。
只不過如今的中國男女平等,中國的男性不可能像當年歐美的男性那麼野蠻霸道,僅僅是自己不喜歡,就不讓它流行。
不過,這並不能代表他們就一定比中國人勤奮。儘管當時的歐洲人多半勤勞,但是要動不動上升到整個中華民族整個兒都是懶惰的,都是喜歡浪費光陰的,就太偏激了。
可惜,胡適沒能活到尋找,否則他就會看到:如今的中國人,是全世界公認的最勤奮的一個民族。如今的中國人依然可以打麻將,可見麻將並沒有什麼影響。
事實上,麻將只不過是所有娛樂活動當中的一種而已。任何的娛樂活動,都有讓人沉迷的風險,包括如今網上最熱衷討論的網絡遊戲。
很多家長在網上反對孩子玩網絡遊戲,説學生是打遊戲才荒廢了學業,於是他們要求運營商關閉網絡遊戲。其實這個是不現實的,因為即使沒網絡遊戲,還會有別的遊戲出現。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中國還沒有網絡遊戲這種玩意兒。這些不愛學習的學生,還能幹什麼?他們好好學習了嗎?那部分愛學習的學生,荒廢學業了嗎?好像也沒有!
如今,有了網絡遊戲以後,愛學習的學生還是在學習,不愛學習依然不愛學習。所以,學生是否愛學習,與娛樂活動的關係並不大。
當然,我不是説少年人沉迷網絡遊戲是好事。我只是想説明,麻將和網絡遊戲,本身都只是一種娛樂活動,適可而止就行,過分沉迷都不好。
但是,完全沒必要因為一部分人熱衷於打麻將,或者打網絡遊戲就上綱上線。特別是像胡適這樣,由“恨其不爭”發展到進行“民族自虐”,就大可不必了。結語
小的時候讀胡適的《差不多先生》,其實一直不贊同他偏激的觀點。比如,中國人做菜放調料,從來都是放“少許”。做平常的事,確實也“差不多”了。
雖然中國人在很多地方都是“少許”、“差不多”,但是也並沒有像他所説的那樣,在大事上也玩兒“差不多”。不過,他能這樣做反思,也是出於那時“公知”的一片愛國熱情。
後來,有一段時間柏楊的《醜陋的中國人》十分流行。有的朋友看完了,當着我的面就向作者發起了一頓“素質三連”。
於是我就勸他説:不要太激動了,冷靜一些,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這個社會總要有人來説一件事的反面,才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