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萬苗族的“美國夢”:背叛和鮮血鋪成的移民路

26萬苗族的“美國夢”:背叛和鮮血鋪成的移民路


1、


26萬苗族在美國


“世界上有兩個災難深重而又頑強不屈服的民族,他們就是中國的苗族和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猶太族。”


這句話只講對了一半,中國的苗族,如今也和猶太族一樣,分散在世界各地。中國之外,就要數東南亞為最多,歐美國家的苗族基本上就很少了,但有一個特例,那就是美國。如今美國的苗族共有約26萬人左右。


在前段時間引起美國全國抗議的“白人警察跪殺黑人”事件中,4名涉事警察中有一位亞裔面孔,他正是美國的苗族人。


26萬苗族的“美國夢”:背叛和鮮血鋪成的移民路


苗族警察(左二)


苗族人作為移民族羣,還經常出現在美國的影視劇中,比如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電影《老爺車》,這部電影裏講了美國苗族社區的故事,讓中國觀眾第一次知道了原來美國還有這麼多的苗族人。


26萬苗族的“美國夢”:背叛和鮮血鋪成的移民路


《老爺車》劇照


那麼,這麼多的苗族人,是怎樣移民到美國的呢?


這就要從50多年前那場將美國拖入泥潭,損失慘重,丟盡顏面的越戰説起。


越南這個國家,從1885年開始,先是成為法國殖民地,後來又在二戰中被日本佔領,終於等到了日本戰敗,法國人又回來重新殖民。但越南人民已經覺醒,不再甘心成為殖民,於是在胡志明的領導下,越南人民發起了反抗殖民尋求獨立的抗法戰爭。這場戰爭一打就是九年,胡志明佔據了越南北部,法國人退到了越南南部,越南和朝鮮半島一樣,一分為二,形成了南越和北越。


但民族獨立的風潮已經在全世界湧起,第三世界的人民要求獨立的呼聲勢不可擋,英國、法國、西班牙這些老牌殖民國家,也改變了國策,紛紛放棄海外殖民地,退回本土。1954年,法國撤出越南,南越和北越“劃江而治”,在劍拔弩張中渡過了幾年。


在這幾年時間裏,美國以派遣“軍事顧問”的形式,向南越派遣了特種作戰部隊,意在防止北越統一越南。當時世界分為兩大陣營,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和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陣營,北越屬於蘇聯陣營,這讓美國人不能容忍北越完全掌控越南。


但胡志明統一越南的決心無法撼動,1960年,北越開始正式向南越發起進攻,隨即剛剛上任美國總統的肯尼迪在就職演説上宣佈:“我們將付出任何代價,承受任何負擔,應付任何艱難,支持任何朋友,反抗任何敵人”。標誌着美國全面陷入越南戰爭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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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期間,美國CIA策動苗族成為美國的盟軍,由於美國無法守住越南和老撾之間的一個重要的戰略通道:胡志明小徑,1961年中情局和老撾的苗族達成秘密協議:如果苗族幫忙美國打北越,美國就會提供技術和武器並在戰後妥善照顧他們,不讓他們繼續被迫害,史稱“老撾的秘密戰爭”。


而這場”秘密戰爭“,導致了後來美大批苗族人移民美國,成為美國苗族的開始。


2、


背叛和鮮血鋪成的移民路


在肯尼迪和繼任者林登.約翰遜兩位總統的錯誤決策下,美國在越南戰場越陷越深。在戰場上,美國陣亡了58209人,受傷30萬,投入的軍費高達千億美元,在國內,反戰的聲音越來越強大,爆發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全國大罷課,年輕男性為了逃避兵役,遠走他國。混亂的年代裏,美國年輕人苦悶而迷茫,形成了玩世不恭的“嬉皮士”文化,被稱為“垮掉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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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正傳》裏的越戰橋段


1975年,美國終於撤出了越南,胡志明統一全越。而美國人撤走之後,當初對苗族人的承諾也無法兑現。


因美國在策動苗族加入戰爭之前,已經在1954年簽下了《日內瓦協定》,承認老撾是有主權的中立國家,如果此時協助苗族撤退無異承認自己違反日內瓦協定,於是對外完全否認和苗族有過任何秘密協議。只幫助少部分苗族人逃到了美國,剩下大部分只能自生自滅。


當時老撾也已全面解放,那些在戰爭中幫助美國人的苗族人,被秋後算賬,遭到了種族屠殺。還有的苗族人又開始了和祖先一樣的遷徙流亡之路,穿越原始雨林到泰國避難,結果有一部分又被泰國遣送回老撾,這些人都被送到勞改營接受勞改,大量的苗族人被迫害死在勞改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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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為難民的苗族


1980年,美國人出台了姍姍來遲的“難民法案”,又幫助了2.7萬苗族人到美國。當這些苗族人踏上美國的國土,聽到別人稱他們“難民”的時候,他們會反駁道:“不,我們是有協議的”。


一直到1997年,美國總統克林頓才承認與苗人之間的“秘密協議”,大批苗族人才得以移民美國。這便是苗族人移民美國的艱難歷程,充滿了鮮血和背叛。但對於這個民族來説,四處遷徙已經成為常態。他們的祖先蚩尤,在5000年前被黃帝打敗之後,苗族人就開始了不斷遷徙之路。


越南和老撾這些國家的苗族,就是當年從中國遷徙而來。


在苗族人世代相傳的口述史中,他們的源頭是中國貴州的苗族,分三次南下遷徙,經由廣西、雲南,一路遷徙來到越南、老撾。每一次的遷徙,都伴隨着戰爭、起義和反抗,幾千裏輾轉求生之路,充滿了殺戮和苦難,苗族人一路哼唱的歌謠中,也充滿了悲涼。


在越南的新家園,他們照樣受到了壓迫,只能耕種高山上的土地,在交税之外,每人每年還要無償服勞役60天。在法國殖民時期,對苗族人課以重税,引來了苗族人六次大的反抗鬥爭,等到日本人來了,比法國人更為殘暴,他們又只好幫着法國人一起抗日。而當日本人被趕走,苗族人又遭到新政權的排擠壓迫,只好幫着美國人對抗北越。


為了生存,苗族人成為了各大勢力之間的犧牲品,成為了各種意識形態對抗下的炮灰。


3、


所有曾經出現過的悲劇,


都有可能在未來重演


正因為數千年來的苦難,苗族人非常團結。而且不管走到哪裏,他們都不會忘掉自己的文化。


作為一個人數不到30萬的少數族裔,苗族人在美國建立起了各種協會。其中最為重要的,是1996年成立的十八姓苗族協會。顧名思義,這是幾十年前陸續來到美國的十八個姓氏的苗族人組成的互助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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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苗族新年演出


他們開設了苗文學校、報紙、廣播,竭力保護延續自己的文化。2017年明尼蘇達的一個苗文學校因為生源太少,當地政府想要關閉,結果十八姓苗族協會組織多次遊行,最終保住了學校,還要來了更多的資金支援。


苗族人還積極參政,在2018年的選舉中,苗族有15名候選人,有11名贏得了選舉。這其中有當選市議員的,有當選法官的,還有一位當選了市長。


26萬苗族的“美國夢”:背叛和鮮血鋪成的移民路


歷史上的苗族,也有過這樣的安定日子,不過都是短暫的。


這個弱小的民族,多少次不得不屈從了強大的勢力,或者被驅趕和壓迫。就像是一個個體,在時代的洪流中被裹挾前進,身不由己。大人物們在談判桌和密室裏的一次次較量與謀劃,都決定了一個民族的命運。為了大人物們眼中的大局,總是要犧牲掉一小部分人的利益,還要美其名曰:正義。


多少人以“正義”之名,將一個國家劃分為二,築起高牆,使得兄弟不得團聚,妻子兩地分離。多少人以“正義”之名,對一個民族挑撥離間,使得兄弟反目,手足相殘。多少人以“正義”之名,強加各種主義與民眾,使得社會動亂,民生艱難。


“歷史的車輪,總是在悲劇中前行”。人類發展至今,是否每一次的“向前”,都要踩着別人的屍體?如果是,那麼人類從歷史中得來的教訓,就是不斷重複着錯誤。所有曾經出現過的悲劇,都有可能在未來重演。


願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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