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古今看世界
作者:忘情
人民軍隊是一支以理想和信念凝聚起來的隊伍,是一支與古往今來任何一支軍隊的性質都截然不同的隊伍。其性質決定了這支部隊的方方面面都具有獨特性,不僅讓大眾耳目一新,也讓對手感到費解。
舉一個例子,衞立煌雖然是蔣軍的重臣,是長期手握重兵的大將,但從全面抗戰之初起,他就與八路軍建立了友誼。雙方互動頻繁,因此衞立煌比其他蔣軍將領更加了解人民軍隊。就是這麼一個較為開明的人士,有時候也對人民軍隊一些很正常的現象感到“莫名驚詫”。
1939年底至1940年初,蔣軍利用八路軍同日寇浴血奮戰的機會,掀起了第一次破壞高潮。他們與日軍遙相呼應,狼狽為奸,襲擊我抗日隊伍,殺害抗日干部,屠殺無辜羣眾,氣焰極為囂張。
八路軍根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指示,對前來挑釁的蔣軍予以迎頭痛擊,徹底粉碎了其企圖。
八路軍針鋒相對的鬥爭進行得有理、有利、有節。為了團結各方共同抗日,朱總司令於1940年6月初起身奔赴洛陽,與時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衞立煌談判,向各界進一步宣傳抗戰主張,儘可能爭取蔣氏集團繼續留在抗日陣營中。
朱德一行從太行山根據地的129師總部到洛陽,途中需要通過日軍封鎖線,因此129師派385旅769團1營3連一路護送朱總司令。彭、劉、鄧要求該連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絕對保證朱總司令的安全。該連全體指戰員一致表態:請組織放心,只要3連還有1個指戰員,就絕不允許朱總司令受到半點傷害。
當時朱德已年過半百,129師特地為他準備了一匹馬,另外給他找了匹騾子馱公文箱、行李,以及延安電影團在敵後拍攝的《延安與八路軍》的影片資料,供他到洛陽向各界宣傳八路軍主張。
一路上,朱德總是把自己的馬讓給身體不好的戰士騎。每到宿營地,朱德總是關切地詢問在野外警戒的戰士吃得飽不飽?穿得暖不暖?有沒有熱水洗腳?通過日寇的封鎖線時,朱德還親自觀察敵人碉堡的動靜,分析敵情,研究通過封鎖線的辦法。他直接指揮部隊,在帶路老鄉的引導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抄小道,繞過了日寇的流動哨巡邏區,經過大半夜的急行軍,順利越過了日寇的封鎖線。
經過數天的跋山涉水,朱德一行於6月中旬抵達了河南省濟源縣。在高高的王屋山之巔,朱總司令遙望滾滾東流的黃河水,目睹遭受日寇鐵蹄踐踏的大好河山,心潮起伏,奮筆疾書,寫下了七言絕句《出太行》:羣峯壁立太行頭,天險黃河一望收。兩岸烽煙紅似火,此行當可慰同仇。
下了太行山,經澠池渡過黃河天險,朱德一行安全抵達了古城洛陽。朱德謝絕當地的善意安排,坦然地住進了第一戰區安排的住所。入城的當天晚上,負責保衞工作的第769團保衞股長擔心朱德的安全,坐在燈下徹夜不敢閤眼。朱德發現後,親切地説:“同志啊,心要想得寬一些,氣度要大一些。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誰要是不顧抗日這個大局,誰就會成為歷史的罪人!”
奉命護送朱德的129師385旅769團1營3連到達洛陽後,每天早晨堅持出操。蔣軍很多官兵聞訊,紛紛趕來圍觀。他們見八路軍戰士扛着新舊不一的三八大蓋,邁着整齊的步伐,唱着《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步調一致,威武雄壯,心下感到疑惑:“看來這個連隊不都是兵,一定是當官的抽出來,冒充當兵的。”
聽到這個説法,八路軍指戰員都感到好笑。朱德對蔣軍官兵説:“前線反掃蕩那麼頻繁,我們八路軍哪能抽出那麼多當官的來陪我?”
談判間隙,朱德還親自下場,同八路軍戰士一塊打籃球。每到這個時候,球場周圍的觀眾便會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看到八路軍的總司令一點架子也沒有,居然和普通戰士在籃球場上你爭我奪,各不相讓,官兵之間無論職級差距有多大,均親如兄弟,無不由衷地讚歎:“八路軍官兵一致,佩服!佩服!”
更有意思的是,休息時,八路軍戰士三三兩兩上街買東西,這件稀鬆平常的小事,竟然驚動了衞立煌。這也難怪。蔣軍直至逃台前,都沒能建立起現代兵役制度。補充部隊缺額主要靠抓壯丁。全面抗戰期間,蔣軍先後抓了上千萬壯丁,但壯丁逃亡和被虐待至死的比例居高不下,死在部隊的壯丁,居然比戰死在抗日沙場上的還多。如此惡性循環的結果,就是蔣軍內部對士兵像防賊那樣日防、夜防,一旦抓獲逃兵,就往死裏整,以此恐嚇其他想當逃兵的人。而像八路軍這樣,普通士兵能自由進入兵營上街的情況,在蔣軍中是聞所未聞的“西洋景”。
衞立煌頗為詫異地問朱老總:“玉階兄,你們的兵怎麼能隨便上街呢?你就不怕他們開小差?”朱德坦然答道:“我們八路軍的戰士絕不會開小差。因為他們都明白當兵是為什麼。抗日救亡是每個中國人起碼的責任。每一位有良知的中國人,都不會在抗日的路上當逃兵!”
談判結束後,朱總司令乘火車去西安。385旅769團1營3連在交接完護衞任務後,於7月初開始順原路返回。他們來的時候,因為有朱德在隊伍中,蔣軍不敢明目張膽地搞陰謀。如今朱德不在隊伍裏了,蔣軍就開始使招數:沿途不提供糧食,不讓宿營;沿途找茬百般刁難,刻意阻攔;以高官厚祿和美色為誘餌,引誘八路軍指戰員脱離八路軍。
讓諸多蔣軍大跌眼鏡的是,雖然遠離大部隊,宛如在國統區內行進的一葉孤舟,但該連指戰員們的意志極為堅定。他們不怕困難,拒腐蝕,永不沾,同蔣軍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靠着沿途羣眾的幫忙,這個連由澠池過黃河,到曲源,經中條山、太嶽山,於7月中旬返回太行山歸還建制。事後點驗,該連無一人掉隊,更無1人逃跑。
這真給八路軍長臉,給朱總司令長臉!沒説的,彭、劉、鄧先後簽署命令,對該連指戰員通令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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