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5年至2020年,新疆柯坪縣蓋孜力克鎮庫木魯克村走出了557名大學生,其中包括11名博士
走出沙漠去上學
出發去大學之前,新疆柯坪縣蓋孜力克鎮庫木魯克村的古麗加瑪麗·提來克,提着一個嶄新的大皮箱,與送行的鄉親依依話別:“有6000元的援疆助學金和你們捐助的2400元,我到安徽師範大學就沒有什麼問題,大家不用擔心了。”
“我們村出的大學生可真不少!”村黨支部書記哈力提江·玉素普自豪地説,“據我們統計,算上2020年考上大學的15名學生,1985年以來我們村已經走出了572名大學生,其中11名還讀了博士,5名成為教授。”
柯坪縣是2019年年底摘帽的國家級貧困縣。庫木魯克,維吾爾語意為“沙漠”。村子位於赭紅的沙漠中,自然條件惡劣。全村534户2611人,建檔立卡貧困户就有142户675人,2018年才甩脱了深度貧困村的帽子。
那麼,這個經濟條件極差、教育資源匱乏的村莊,為何能走出這麼多大學生呢?
“有文化的飛上天”
庫木魯克村村口的一面牆上,繪着一羣手捧書卷的青年,滿懷憧憬地看着遠方的高樓。離彩繪不遠,寫着一排紅色標語:“有文化的飛上天,不識字的睡草氈。” “1985年我們村就刷了這個標語,以後每年刷一遍。”村民們説,“能出這麼多大學生,是當初村黨支部定的規矩好。”
原來,20世紀80年代初,因為村民交不起學雜費,村小學裏空空蕩蕩,村頭巷尾隨處可見撒野的孩子。1985年8月中旬,村黨支部召開專題會議研究孩子的上學問題。 “從今天起,立個規矩:只要我們黨員在,堅決不讓一個孩子失學。不然怎麼能體現黨員的作用?”時任黨支部書記尼扎克·吾斯曼説。
26名黨員積極響應,大家一起制定了《勤工儉學實施方案》《貧困學生幫扶制度》,明確規定每名黨員每年至少幫助2户貧困家庭,確保他們的孩子不失學。村黨支部公開承諾:撥20畝地給村小學做勤工儉學田;定期維修校舍,並無償供應取暖用柴;每星期派一名支部委員去學校,發現學生失學立即找回。
那年秋季開學後,失學的孩子全部返回校園,教室坐得滿滿當當。 “女孩子一識字就不生娃娃了。”有人在村裏散佈謠言。為戳穿謠言,村黨支部邀請了教育部門的幹部來村裏宣講,並買回一台電視機,讓村民更好地瞭解外面的世界。村民們心裏亮堂了,堅決支持孩子讀書。
“以教育為先”
庫木魯克村黨支部換了一屆又一屆,但對教育的重視,卻從未改變過。
1988年春季,為保證校園安全,村黨支部組織村民為村小學修建了院牆;1996年夏季,村委會拉了磚準備建新辦公室,誰知學校有一排教室牆體開裂,村黨支部當即決定新辦公室不蓋了,把磚拉到學校蓋教室;2002年春季,學校門口的土路揚塵太大,影響學生上課,村裏拉了7車砂石料,鋪出全村第一條砂石路……
近年來,擺脱貧困的村民紛紛蓋起新房,但村裏最漂亮的地方還是幼兒園。 高大寬敞的教室內外,繪製着充滿童趣的彩畫;寬闊平整的運動場上,鋪設着柔軟舒適的人工草坪;窗明几淨的活動室裏,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教具。
“教育是我們心中最重要的事,凡事都以教育為先。”哈力提江·玉素普説。 村委會的房屋不多,辦公空間侷促,就連村黨支部書記都和三四個幹部擠在一間狹小的房屋裏辦公。留守兒童驛站、國家通用語言學習班、學生假期輔導班等學習場所,卻寬敞明亮,乾淨整潔。
室內,孩子們安安靜靜地閲讀着書籍;室外,路過的大人躡手躡腳,屏聲斂息。
村黨支部對學子的關愛,深深地影響和感染着每一位羣眾。村民家中,書桌、枱燈和書籍是必不可少的配置。家有3個孩子的託乎提·卡地爾,説起教育來一點也不含糊:“我寧可少買一件衣服,也要給孩子多買點書。”
每學期村裏都要給學生募捐,黨員一帶頭,村民跟着上。單身漢艾斯卡爾·麥麥提也不甘落後,每次都捐幾百元。村裏外出上大學的青年都領到了各類助學金和捐款,最多的達8500元,最少的5000元。
飲水思源,知恩圖報。從庫木魯克村走出的大學生,一直感念着恩情。 吐爾地·吾買爾是中國科學院新疆理化技術研究所的研究員,主要從事水果綜合保鮮研究,近年來成果頻出。他説:“沒有黨和國家的好政策,就不可能有我的今天,我要用更多的科研成果來回報。”
吳鐸思
來源:工人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