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漢化的北魏為何倒退,爾朱榮的崛起又應該感謝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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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脱胎於鮮卑部落政權,剛立國之時把部族先世的28位酋長、大人尊封為帝,這樣一來鮮卑諸姓都可以上溯到一位帝王先祖,自然在理論上擁有皇位繼承的可能。而且遊牧民族一般軍政不分,部族首領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勢力很大,對於皇權來説也是個威脅。這樣的局面對於已經坐上皇位的拓跋氏來説當然是不利的。
面對這樣的局面魏孝文帝拓跋宏在南方找到了解決辦法:漢化。他改漢姓、説漢語、易户籍、更服飾、立門閥,將漢族的那一套全盤照搬到鮮卑族,硬生生的將一隻馬上民族給強改成了和漢族相差無幾的民族。比如他將祖廟28帝減少為7個,明確只有太祖拓跋珪的子孫屬於宗室,可以繼承皇位。再比如他確立官制職司有分、文武分途原則,防止部族勢力做大。
孝文帝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他看到了漢化對於維護政體、強化皇權、提高生產力的好處,但他沒有看到這套制度對於鮮卑族來説的不適應。
孝文帝的漢化是在極短時間內完成的,必然會導致原有部族的不適應和反抗。在統治階級上層尚可以利用妥協和交換來予以安撫和壓制,但是在下層鮮卑人看來就沒有任何保障了。也就是説孝文帝的漢化過於激進,在打破原有制度的基礎上並沒有建立起適應當時北魏社會現實的制度,而是生搬硬套適合漢族的制度,從而造成北魏境內漢人的熱捧和鮮卑人的仇恨。尤其是在社會下層的鮮卑人,漸漸積累了越來越多的不滿,當這股怨氣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必然引發激烈的社會動盪。
矛盾的爆發點在六鎮。所謂六鎮指的是北魏原本用於防備北方邊境柔然等北方少數民族侵襲的六個軍鎮,位置在平城以北。原本平城為北魏國都的時候,六鎮的地位舉足輕重,因此以名將統帥重兵駐紮於此格外重要,六鎮的政治地位和軍事地位也同等重要。
但是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後,六鎮的地位一落千丈,反而成了流放犯人的地方,藏污納垢,升遷無望。原本光芒萬丈的鎮將之職也無人問津,只有那些遭到排擠的無能之輩被打發到這裏來當兵。於是漸漸的鎮將素質也不斷降低,剋扣糧餉、欺壓士兵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六鎮在北魏漢化前後的對比就是下層鮮卑人最鮮明的寫照,所以矛盾在此爆發毫不意外,純屬必然。從523年開始,六鎮不斷反叛,北魏中央禁軍屢屢敗於六鎮之手,只好利用外族勢力來鎮壓六鎮的反叛。
北魏不得已起用秀榮川契胡部落的軍隊來鎮壓六鎮,契胡首領爾朱榮趁勢崛起。他率兵在鄴城擊敗葛榮的百萬大軍,基本平息河北大亂,又派出爾朱天光入關中征討万俟醜奴。
在基本平定六鎮之亂後,爾朱榮已經成為北魏的頭號實力派。此時在洛陽孝明帝和靈太后之間又爆發了權力之爭,孝明帝手中無權,於是密令爾朱榮帶兵進京。爾朱榮立即發兵向南,在途中孝明帝反悔,讓其停軍於上黨。不料此時孝明帝被靈太后勾結親信殺死,爾朱榮因此率兵直入洛陽,擁立長樂王為帝,是為孝莊帝。朝中大權盡入爾朱榮之手。
倘若爾朱榮是曹操、劉裕一般的人物那麼新的爾朱王朝的誕生已經指日可待了,然而爾朱榮畢竟欠缺才智,而且出身邊鄙,洛陽的公卿大臣們並不服氣。爾朱榮為了確立自身權威,在心腹費穆的勸説下,決定舉起屠刀。
528年四月,爾朱榮謊稱到北郊盟誓,命洛陽百官到河陰集合。不明真相的百官到達南北長提後,爾朱榮下令騎兵圍住百官,展開屠殺。之後爾朱榮又下令將孝莊帝左右殺死,這場史稱“河陰之變”的血腥殺戮造成洛陽宗室、文武官員2000多人喪生,慘烈至極。
河陰之變
表面上爾朱榮重演董卓舊事,親手策劃並導演了這一幕慘劇,但是深層次分析,這是百年胡漢矛盾的積累,是魏孝文帝急速漢化之後遺留問題的總爆發。北魏的漢化打破了原有約定俗成的舊俗,卻沒有代之以能讓廣大民眾接受的新制度,從而造成了下層人的不滿。這種不滿傳導到代表胡人的爾朱榮身上,用暴虐的方式宣泄着自己對於漢化的憤怒。這也是歷史的必然。歷史偶然的將爾朱榮推到了台前,他確實應該感謝孝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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