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字在《説文解字》是從蟲象形,“禹或是九鼎上鑄的一種動物”,然後九鼎從夏傳到商再傳到周,所以周人認為禹就是夏的始祖。
有人認為“禹”是一條爬蟲,出自著名歷史學家顧頡剛,顧頡剛從來不相信沒有實際文字記載的歷史,他認為三皇五帝都是傳説,還因為“禹”的古文字字形像一條蟲子的形狀,而認為治水的“禹”也是傳説中的神化了的爬蟲。
魯迅也曾經為此諷刺過顧頡剛,在小説《理水》裏,他寫了一個鳥頭先生,就是影射顧頡剛,因為“顧”的古文字字形是由“鳥頭”組成。
大禹治水的記載,出自西周中期的遂公盨以及《詩經》的篇章記載。大禹可能與社神信仰有一定關係,大禹治水是土克水的思路具體化。
中國古代典籍更是數不勝數,《山海經》《淮南子》《孟子》《尚書》《楚辭》裏,都有大洪水的傳聞。
2016年,南京師範大學地理科學學院吳慶龍帶領的一支國際研究團隊完成了一項歷時十年的研究,並在學術期刊《Science》上發表了一篇題為《公元前1920年的洪水暴發為中國傳説中的大洪水和夏朝的存在提供依據》的文章。
吳慶龍和他的團隊經過研究發現,今天的青海循化縣積石峽附近,在公元前1920年曾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山體崩塌,山石滑落在黃河中,堵塞了河道,並在當地形成了一個巨型堰塞湖。
最後黃河水漫過了湖岸,有可能形成了事件,堰塞湖中集聚的巨量河水向下遊湧去,引發了一次特大洪水,據研究團隊估計,這次洪水的水量大約相當於七個98年的長江洪水。
可想而知,這次洪水給我們的祖先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既然有洪水,就會有人治理洪水,這很可能就是“大禹治水”故事的源頭。
現在眾多的學者認為,大禹治水包含了傳説和神話的內容,但其核心是歷史事實。
第一個史實是,國內和國外的科學家們,發現了很多證據——在距今4000年前的時期,地球上曾因為氣候的驟然變化,發生過大洪水。中國的洪水,只要發生於黃河流域、淮河流域和海河流域。
第二,司馬遷的《史記》,對三皇五帝和夏商,採取了極其謹慎的態度。同時,他對殷商以降的記載,越來越多地得到了證實。這更使他對大禹的記載,具有了可信性。
第三,《世本》、古本《竹書紀年》《汲冢紀年》《帝王世紀》等古籍關於大禹的記載,為《史記》做了佐證和補充。
第四,考古學的發現,提供了大禹治水行跡的證明。
1,文獻和考古可以證明,4000年前的洪水規模非常之大——“湯湯洪水”,“浩浩滔天”。
2,因此,治洪的時間很長——大禹的父親了九年,無功而返被問罪;然後大禹被舜任命為司空,受命治水,又幹了十三年,才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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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禹治水收效之後,於現在的安徽塗山娶塗山氏女為妻,併合諸侯於塗山。考古工作者在塗山發現了龍山時期的大規模祭祀遺存以及多種文化因素共存現象。出土的多種文化背景的陶器,當是來自不同地域諸侯所製作,這恰與文獻記載相契合。
4,後來,大禹東巡之會稽,就是現在的紹興,再次詔會諸侯,並崩於此——“禹陵在越州會稽縣南十三里。廟在縣東南十一里”。《史記》、古本《竹書紀年》《墨子》《括地誌》等都有記載。據説,越王勾踐乃先禹後裔,其祖封於會稽,“以奉守禹之祀”。秦始皇曾專門“上會稽,祭大禹”。司馬遷也曾“上會稽,探禹穴”。學者們認為,大禹葬於此,當有歷史根據。
既然大禹治水是史實,顯然大禹就是人而不是蟲。
《尚書.禹貢》記載,大禹治水成功後,舜“錫土姓”。“錫”是賜,“錫土姓”就是賜予大禹土地和姓氏——《國語》具體解釋説,“賜姓曰‘姒’、氏曰‘有夏’”——賜姓“姒”,是擔任“姒”這一姓的“族長”;氏曰有夏,則是命禹的國家為夏——這是實實在在的分封,是大禹和擁有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臣民以“法令”的形式確定了下來。這就是古文獻所説的“皇天嘉之”——作為天下共主的舜給予的嘉獎。
我們可以反駁,傳説的不一定真有其事;但反過來説,無風不起浪,傳説的也不一定真沒有其事。總之,我傾向於遠古時代,是有一個叫“禹”的部落首領,率領過大家治水,當然這個人不會像傳説中所説的那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