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寇志》是不是一本好書,這個咱們且不去管它,宋江李逵都被凌遲處死是否大快人心,也可以暫時不去討論,咱們今天要聊的話題是《蕩寇志》中那些腦洞大開的科幻色彩:梁山好漢出動了坦克車,宋軍派出了潛水艇,問題是《蕩寇志》創作於清朝道光六年,也就是公元1826年,那個時候,世界上有坦克和潛水艇嗎?
這些問題,也會讓我們換一個角度來看《蕩寇志》:拋開階級立場不説,單看其中的科幻色彩,也有很多可以借鑑的地方,如果清廷造出了在當時並沒有太大難度的坦克和潛水艇,又怎麼會被列強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百多年?
在《蕩寇志》的一百一十三回和一百三四十回,出現了兩種大殺器,分別叫做“奔雷車”和“沉螺舟”,也就是咱們要説的坦克車和潛水艇嗎。
為了便於讀者諸君參詳,咱們先來看看奔雷車,也就是坦克的構造:一丈四尺闊,二丈四尺深,三丈高矮,上一層大銃,中一層強弩,下一層長矛利鈎,車後還有四個翻山輪。
這中帶有火炮,還有翻山越野功能的宋朝坦克,是一個叫白瓦爾罕的歐羅巴人制造的,此人生得“粉紅色麪皮,深目高鼻 碧睛黃髮,活像西洋畫上的鬼子。”
不知道到為什麼,看見白瓦爾罕這個名字,筆者就想起了“撒馬爾罕”:如果那幫傢伙在宋朝就發明製造了坦克,撒馬爾罕城又怎麼會被成吉思汗麾下的郭靖用滑翔機(正史中是郭寶玉用巨弩炮和火油桶)攻破,全城被殺了個雞犬不留?
我們要是細看世界戰爭發展史,就會發現直到明朝初期,中原的熱兵器都是領先於歐洲的——當時美洲還是印第安人的天下,冒險家和流放者還沒有踏上那塊土地。
閒話少敍,言歸正傳,咱們還是來看看這奔雷車有多厲害。
奔雷車上裝了兩挺彈容量四十發的大口徑機關槍,甚至可以稱之為小口徑火炮,其射程足有一千步——古代五尺為步,一步大約一點三米。
如果單看供彈方式,奔雷車裝備的武器更像是歪把子輕機槍:“上面一隻銅戽子,容得本銃四十出火藥、四十出鉛子。將下面銃門火藥點着,那銅戽中的火藥、鉛子自能落匣,溜入銃管,向外轟打。若四十銃不足用,只顧將火藥、鉛子加入銅戽,那怕千百聲,陸續發出不斷。”
為了防止槍管過熱,戰車裏拍準備了大水壺,隨時向槍管上澆灌降温,又借用了馬克沁重機槍的水冷原理。
馬克沁的水冷方式,歪把子的供彈方式,奔雷車的火力輸出,簡直可以橫掃千軍。
白瓦爾罕攜帶奔雷車的樣車來到梁山,成了新任軍師,為梁山製造了二百二十輛坦克,要是按照現代軍隊編制,梁山也有了自己的坦克旅。
梁山坦克旅所向披靡,宋軍挖了反坦克壕也無濟於事:“陳希真與雲天彪(宋軍兩位主將)相見,查點兵馬,三停折了兩停,帶傷者無數,失去器械馬匹的更不必説。”
梁山一看坦克確實好用,又擴大再生產,把奔雷車的數量提高到了八百輛。擁有八百輛坦克,就是放在二戰時期,也應該算是兩個裝甲師了吧?
大宋官軍打不過樑山軍的裝甲部隊,只好用能發射集束炸彈的遠程火炮進行精確打擊,他們用的遠程火炮,叫做“飛天神雷”。
宋軍三百門遠程火炮同時開火,把集結待命的梁山軍坦克盡數殲滅,而梁山軍坦克絕大多數都毀於彈藥殉爆:“母炮內又有小雷子,亂迸亂打。奔雷車內原有火藥,一齊都着,四面轟裂。一霎時,但見碎板斷木同人馬的屍骸橫飛亂舞。”
梁山坦克軍被殲滅,總工程師兼軍師白瓦爾罕被俘投降,當了宋軍“教授”,這位被陳慧娘以禮相待的“白教授”,又向官軍進獻了“沉螺舟”,也就是潛水艇的圖紙。
白瓦爾罕進獻了沉螺舟圖紙之後就掛掉了,但是宋軍卻根據他的圖紙造出了六十艘運兵潛水艇,偷運六千名官兵抄了梁山後路。
看到這裏,可能有讀者要問了:北宋宣和年間出現的奔雷車,是不是最早的坦克車?沉螺舟是不是最早的潛水艇?
答案是否定的,首先吳用就不承認奔雷車是世界上最早的坦克,他曾直接對白瓦爾罕説:“你這不就是改裝版的‘呂公車’嗎?”
所謂呂公車,就是傳説中由姜子牙(姜子牙又名呂尚、呂望)發明的攻城器械,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應經被廣泛應用。
至於“沉螺舟”,秦始皇也見過:“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淪波舟’。”
俞萬春有沒有看過《拾遺記》,咱們不得而知,但是咱們還是要問一句:如果宋朝還沒出現坦克和潛水艇,俞萬春是怎麼把《蕩寇志》寫得如此科幻呢?
這個問題咱們要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那就是在俞萬春寫成《蕩寇志》的道光六年,世界上有沒有彈鬥供彈的水冷式機槍,有沒有坦克和潛水艇?
讀者諸君都知道,清朝是很奇葩的王朝:世界上已經有了堅船利炮,清廷還把騎馬射箭當看家本領,結果被人揍了滿頭包,鬧出了“明犯大清者,雖遠必賠”“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的笑話。
熟讀一戰史的讀者一定會知道,1578年,潛水艇的設計圖紙已經出來了,1620年,第一艘人工搖櫓的潛艇已經下水,1776年,海龜號潛艇參與實戰,但沒有建功。
1864年,也就是《蕩寇志》創作的三十六年之後,漢立號潛艇第一次炸沉豪薩託尼克號護衞艦。一戰時期,除了清廷,幾乎所有參戰的大國,都裝備了潛艇。
至於坦克,則是在1914年才由温斯頓中校發明——那就是配備了機槍的裝甲拖拉機。
至於彈鬥供彈模式,讀者諸君認為那是日軍歪把子,也就是大正十一式輕機槍的首創,而這種輕機槍是1922年才出現的,也就是説,俞萬春的設計理念,超前了近一百年!
這時候我們就能發現問題了:俞萬春並不是一個書呆子,他在《蕩寇志》中關於坦克和潛艇的描寫,還是有一定前瞻性的,如果清廷大佬看過《蕩寇志》並對其中的先進武器產生興趣,是不難照葫蘆畫瓢造出世界上最早的坦克的。
其實在明朝中後期,戚繼光早就造出了大量原始坦克:戚家軍的車營,每輛戰車裝備了兩門真正意義上的火炮,對付蒙古騎兵,百戰百勝。
所以我們換一個角度看《蕩寇志》,就會有新的發現:即使矇昧如清朝,也不是沒有明白人,只可惜當時的皇帝太后乃至八旗貴胄,都把科技當成了奇技淫巧,他們對子曰詩云和園林建設更感興趣。這就叫棄精華取其糟粕,好的不學壞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