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水滸》,人們往往津津樂道於大破連環馬,三打祝家莊,而有不少精彩的戰例卻為讀者所忽略。伐大遼中孫立對遼國大將寇鎮遠的一戰,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遼國為了保衞燕京前沿和宋江率領的梁山軍隊的一次前哨戰,交戰雙方,宋軍是原登州提轄,十六小彪將之一的病尉遲孫立,遼國是世代軍官的名將寇先鋒,雙名鎮遠。
且一起來回憶這精彩的一仗。
寇先鋒屬於世代軍官,摩雲金翅之流的。不但勇猛而且狡猾,和孫立雙槍並舉,戰不數合,做不支狀,翻身便走,誘敵深入,窺的較親,突發冷箭。
弓勁箭急,病尉遲仰天就倒,可掛在馬上歪歪斜斜的卻不落下去,那寇先鋒看的心急,催馬返回身來捉活的,眼看湊近,卻見孫立一個鯉魚打挺直立起來,原來孫提轄早有防備,暗箭奈何他不得,雙腿夾住馬腹,躺的筆直,正要誘寇先鋒趕來,好騎術!好計謀!
但寇先鋒也不是馬延張闓之類一嚇就昏的主兒,眼明手快,吃驚之下手上絲毫不緩,“須躲不過我這一槍!”挺槍當胸就刺!
反應絕對靈敏,應對也極為合宜,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孫立剛剛立起來,胸前最是空當,而且面積大,閃避不易,要是刺眉心就未必能中彩了。
孫提轄的應招更令人吃驚:挺起胸膛,受他一槍!面對敵將一槍刺來如此處理,《水滸》中僅此一例!想想病尉遲判斷真是準確,那寇先鋒慌亂之中,自保更過於傷人,刺出的力道必然不足,方向必定不準。
果然,槍刺到甲葉,頓時偏了,從孫立肋下滑過。為孫提轄捏了一把冷汗也!後來讀金庸的《倚天屠龍》,有一段韋一笑急赴武當救援,偷襲敵人頸後的大椎穴在先,送自己腦袋到人家掌下於後(料到對方大椎穴中招必然全身癱軟),忽然感到孫提轄大有青翼蝠王的風度。
這還沒有完,寇先鋒馬上“直搶入孫立懷中”。此人實在反應靈敏。一槍刺空,至此已如四門大開,防不勝防也,不退反進,藉着槍刺的發力撞向對方,要知道孫立使得是長槍,只有縮短雙方距離,才能使他的兵器無法施展,“槍”長莫及。
這多少有點無賴,而且寇先鋒直衝過來勢能不小,假如能將孫立撞下馬來,還是敗中取勝的妙招!至少也能如小霸王對太史慈,打成個混戰的局面,聰明!
更沒想到的是這位孫提轄比他想的更野蠻,此人腕上常懸一根虎眼鋼鞭,正是近戰利器,寇先鋒這一衝可謂正中下懷。病尉遲毫不猶豫,抬手就是一鞭,可憐寇先鋒“連盔帶頭,打得粉碎”。
攻的精彩,守的絕妙,簡直是千古絕唱!讓人不由得不拍案讚歎:強中更有強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