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億網民一半直播,網紅一抓一大把。最新一期英國《經濟學人》雜誌撰文稱,直播的興起令許多中國人得以分享娛樂行盛宴,很多普通人搖身一變成了網紅,為原本枯燥無味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7億網民一半直播 網紅一抓一大把
以下為原文內容:
去年,25歲的趙新龍(Zhao Xinlong,音譯)跟妻子和年幼的兒子一起從父母家的農舍搬到了鎮上的高層公寓。
但要適應新的生活並非易事。灤縣是污染嚴重的鋼鐵重鎮唐山市郊的一個破敗社區,而在過去兩年,趙新龍靠開出租車賺到的月收入已經驟減了一半多,而要在新的住處結交朋友也並不容易。
可每當夜幕降臨,趙新龍就會在網上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名叫“趙龍兒”的小網紅。藉助中國視頻分享和直播應用快手,他每晚都可以面向成百上千的觀眾進行現場直播。他的粉絲總數超過了10萬。
其中很多人都是屌絲,許多工作沒有前途且自認為是失敗者的人都喜歡用這個詞來自嘲。趙新龍在網上與他們互動,給他們將故事、説段子,想到什麼就聊什麼。
廣告主偶爾也會給向他支付一點錢,在直播中推廣商品,包括減肥產品和來自越南的“金”首飾。他的多數粉絲也都來自中國東北部。他們會在網上與之聊天,有時還會向他贈送一些可以兑換成現金的貼紙。每個人贈送的禮物金額通常很小,但累計起來也比較可觀:趙新龍每月靠直播賺到的收入約為850美元,大約是日常工作收入的兩倍。
得益於社交媒體的幫助,互聯網幫助各路明星吸引了更多關注,也拉近了他們與粉絲的距離。但除此之外,很多普通人也可以在自己的小圈子裏成為小明星,與一小羣粉絲展開親密互動。
在世界其他地方,最受歡迎的網紅都是YouTube、Instagram和Snapchat上的青少年偶像。25歲以上的人多數都説不出幾個YouTube網紅的名字,最多也就知道PewDiePie——這位瑞典遊戲玩家在全球擁有5000多萬粉絲。
中國個人直播業務的觸角則下沉到三線城市,甚至偏遠的農村地區。在那裏,互聯網是唯一一個既便宜,又好玩,還可以四處閒逛的地方。這些個人主播不僅會向粉絲播放視頻,還會提供更多互動體驗。
粉絲們會提出要求,與自己的偶像聊天,還會向其贈送虛擬禮物。其中很多觀眾本身也都是三流主播,他們正在幫助彼此走進大眾娛樂業。
這是一個規模龐大、增長迅猛的領域。根據瑞士信貸的統計,中國網絡直播行業規模去年翻了一番多,營收約為30億美元。目前有100多家公司提供這項服務,用高額的分成吸引主播入駐(身為其中的一家,在納斯達克上市的歡聚時代去年第三財季通過直播賺取2.69億美元毛營收,同比增幅超過50%)。
作為對比,位居全球第二的中國電影票房去年達到70億美元。在中國的7.1億網民中,有接近一半使用流媒體直播應用。
很多直播用户都是屌絲,他們希望獲得免費的娛樂方式,有時候甚至用這種方式來代替愛情。女主播人數遠多於男主播,但觀眾卻以男性為主。政府已經出台了一些法規來規範直播業務中的灰色地帶,例如,禁止以挑逗方式吃香蕉。
最成功的主播往往可以吸引很多年輕的單身男女,他們的粉絲有時會多達數百萬人。其中最受歡迎的主播一年可以賺到100多萬美元,幾乎全部來自虛擬禮物,但多數也都可以幸運地獲得每月幾百美元的收入,而直播的內容則是千奇百怪:有的吃飯,有的搞怪,還有的按照粉絲的要求變換唱腔。趙新龍抱怨道,為了提升收入,他不得不多講些黃段子。
2007至2008年的金融危機之後,直播開始在中國崛起,原因是當時有很多商業模式存疑的互聯網公司紛紛尋找新的生存方式。
六間房或許是第一家面向大眾羣體提供流媒體直播服務的公司。它曾經是眾多效仿YouTube視頻分享模式的中國視頻網站之一,但在2008年大舉燒錢後,該公司卻未能獲得新一輪融資,這也迫使其CEO兼聯合創始人劉巖(微博)向直播行業轉型。
2007年,奔馳花費30萬元人民幣(3.9萬美元)在他的網站上直播了一場活動,而他的公司也開發了一種價格低廉的方式來擴大服務規模,讓人們可以在直播的同時彼此聊天,並交換虛擬禮物。
這也幫助個人直播成為了一場具有中國特色的“社交遊戲”,它獨有的變現渠道無法複製到西方的主要社交平台上。在中國、韓國和日本這些近年來直播業務發展迅猛的地方,虛擬禮物很久之前就已經具備了隱含的貨幣價值。
現在,隨着這種商業模式得到確認,所有中國互聯網巨頭都在挺進直播領域。歡聚時代和六間房等行業先驅必須與騰訊社交巨頭展開競爭。
六間房2015年已經被宋城演藝斥資近4億美元收購,但44歲的劉巖依然擔任CEO。他一直在利用機器學習算法瞭解哪種類型的主播最受粉絲歡迎,獲得的虛擬禮物最多,甚至還會對面部特徵、語調以及所在省份等觀眾偏好展開分析。
他近期還計劃啓動更有野心的計劃:利用機器學習確定的特徵來尋找主播,甚至對某些特徵進行加強和放大。按照這個趨勢,原本就在娛樂業的“長尾”上艱難生存的人或許會越發明顯地感受到生活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