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用生命托起中國戰機完美升空
站在艦島上,波光瀲灩處,他向着航母平台上那架朝霞中的殲-15,投下最後深情的一瞥。
2012年11月25日12時48分,在看着自己親手打造的戰機於“遼寧艦”上成功着艦後,羅陽,這位殲-15研製現場總指揮、沈飛集團公司掌舵人,突發心臟病,猝然離世,時年51歲。
這一刻,距中國首批艦載機成功着艦起飛僅僅十多小時,距中國第一艘航空母艦入列整整兩個月。
來不及與親人道別,來不及擁抱等他凱旋的戰友,來不及再看一眼機庫裏那整裝待發的戰機……
國之棟樑,如星隕落藍天碧海中,“遼寧艦”鳴笛為英雄送行……
忠誠—他把時間最大限度地獻給了祖國的航空事業,卻連搶救生命的幾分鐘都沒給自己留下。
誰能想到,在51年的生命長度中,這是羅陽最後的人生刻度:
2012年11月9日,在完成重點工程任務後,羅陽隨即飛珠海蔘加航展。
2012年11月17日20時10分,飛回瀋陽;24時40分連夜趕到艦載機某基地。
2012年11月18日8時,乘直升機登上了“遼寧艦”。
誰又能想到,在51年的生命旅程中,“遼寧艦”是羅陽的最後一站:
在瀋陽黎明航空發動機(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孟軍記憶裏,登上航母,羅陽把行李放好,沒有休息就上了塔台。艦載機飛行訓練,發動機的轟鳴聲震得人心臟發顫,但他近距離觀察,生怕漏過飛行的每個細節;一有時間,他挨個走進駕駛室、塔台、機庫、武器庫、鍋爐房。觀察、詢問、記錄,隨身帶的小本子寫得密密麻麻。
作為艦載機研製現場總指揮,在飛機已完成研製工作並移交試飛中心之後,羅陽原本不必上艦。但他放心不下自己的產品,就像母親牽掛自己的孩子。成功起降是艦載機發展的第一步,羅陽想要通過自己零距離的現場感受,為後續的飛機調試、定型、批量生產積累經驗。
2012年11月25日,上午9時許,從凱旋的“遼寧艦”上下來,羅陽連與大家擁抱的力氣都沒有。一到賓館,他只説胸口疼,睡一覺應該就好。沈飛集團公司黨委書記謝根華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緊急叫車向醫院奔去。
寒風裏,汽車向大連友誼醫院疾駛。
幾公里的路程,第一次讓謝根華感到漫長,他焦躁地催促着司機:“快點,再快點!”
望着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的羅陽,謝根華心裏一陣疼痛:“這都是累的啊!”
彷彿是註定的緣分,羅陽與沈飛集團公司的生日都是6月29日。他與比自己整整大10歲的沈飛一起,見證了中國自主研製的戰機壯麗起飛的歲月。
出生于軍人家庭的羅陽,高考志願全是軍工類。作為“文革”後恢復高考的第二屆大學生,在那個“科學的春天”裏,他對知識有着強烈的渴望,很快成為班裏多門功課滿分的優秀生。
原總裝備部工程設計研究總院研究員、羅陽的大學同學李兆堅回憶説,剛入大學時,羅陽和他曾看過一部資料片。由於信息化程度低,片中我空軍飛機還沒看到敵機,就被對方擊落。羅陽很震撼,當天與同學們討論到深夜。
航空報國,成為羅陽堅定的信念,至死不渝!
羅陽曾説:“我們最大的追求就是通過我們的努力,使我國的先進戰機能夠早日裝備部隊,使我國的國防工業能夠儘快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
他以飛行般的速度去履行航空報國的使命。
羅陽擔任沈飛總經理5年,沈飛實現5個型號首飛。他們每年為客户交付的戰機從最少時的4架猛增至近百架;5年中,沈飛的產值從49億元上升至123億元。
用中航工業董事長林左鳴的話説:“十多年前我們的航空業與發達國家相比是望塵莫及,到2005年前後可以説是望其項背,而今天,我們正在向着同台競技努力。”
他以大山般的堅韌扛起壓在雙肩的重擔。
飛機造出來了得試飛,羅陽即使出差也會打七八個電話叮囑:一手是國家財產,一手是弟兄生命啊!
羅陽和他的團隊工作時間從“611”變成“711”—每週工作7天、每天11個小時。他曾經是一個愛好廣泛的人,酷愛的圍棋、攝影和排球都離他而去。
有人勸他:“你是總經理,不能啥事都操心,得學會減壓。”羅陽答:“沈飛的責任實質上是國家責任。企業的特殊性決定了人的特殊性。”
羅陽把自己的時間最大限度地獻給了他的飛機,給自己卻連搶救生命的幾分鐘都沒留下。
在離醫院不到100米距離時,羅陽短暫的生命走到了終點。
聽着搶救時,醫生按壓心臟發出的“撲通”“撲通”的聲音,羅陽的秘書任仲凱堅信“羅總不會這樣就走的”。在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還裝着為羅陽安排得滿滿的工作行程。
心肌梗塞搶救有效時間只有前30分鐘。而這30分鐘,羅陽只呼出一口長氣,此後兩個多小時的搶救中,他那顆大面積梗死的疲憊心臟,再也沒能在監護儀上畫出一道顫波。
中航工業集團公司領導趕到了,海軍領導趕到了,妻子王希利趕到了,“羅陽,你太累了。”妻子一聲悲啼,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寒風嗚咽,痛悼英雄離去。車燈開啓,百餘輛車相伴,為英雄照亮回家的路。
回家的車隊,在寒風中緩緩前行。
近了,近了,這不是30年前英雄夢想的第一個起點嗎?
瀋陽飛機設計研究所,被譽為中國“戰鬥機設計研究的基地,航空英才的搖籃”。1982年夏天,羅陽大學畢業分配到這裏,成為一名飛機設計員。
那時,我國自行研製生產的第二代戰機—殲-8Ⅱ型飛機正處於設計攻關階段,而蘇-27、F-16等三代機已在有的國家服役多年。
今天動輒年產數十架戰機的沈飛,在1985年前後全年任務只有4架。沈飛副總經理、當年與羅陽一起從北航分配至瀋陽的祁建新回憶説,要養活兩萬多職工,公司不得不全廠做民品,從汽車、洗衣機到鋁合金門窗、蒸鍋,啥都幹過。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太多事可幹,喜歡讀讀小説,看看外語,打打牌。”曾與羅陽在瀋陽所共事的李文志記得,好幾回找羅陽玩,他竟然還在燈光昏暗的辦公室裏看技術資料。
留下來的不一定是最優秀的,但肯定是最執着的。
瀋陽所機電系統部副部長鄭偉至今仍珍藏着一本用廢紙訂成的草稿本,上面清晰的字跡,密密麻麻地寫着各種公式、運算過程。這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在瀋陽飛機設計研究所工作的羅陽,在全所率先開始用計算機替代手動方法計算座艙蓋温度,草稿本上記錄的正是這一計算機程序設計的全過程。
當時,手動計算已非常成熟,用計算機程序替代手工運算只有大學和一些研究機構在嘗試。但羅陽“固執”地認為這是未來的發展方向,於是不光自己鑽研,還鼓勵周圍的人一起研究。1994年,他調離前,把這本珍貴的手稿交給了鄭偉:你們接着幹,將來總會有用的。
“敢為人先”—時刻為夢想起飛做準備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起,中國國防工業再次騰飛,羅陽從設計員走上領導崗位,又從設計所走進了相隔幾公里的沈飛公司。
那時羅陽年輕的笑聲猶在耳邊,今天他英年隕落的噩耗讓殲-15的總設計師孫聰淚流滿面。
“遼寧艦”上的一幕,又在眼前—
鯊魚躍出水面,托起一枚張開翅膀的鐵錨—有些俏皮的標誌,詮釋了羅陽和同伴們為中國第一架艦載機殲-15取的綽號“飛鯊”,顯示着中國海軍走向深藍的堅定信念。
2012年11月23日,“飛鯊”在“遼寧艦”上成功着艦後,藍天碧海間,羅陽興奮地與同伴們擊掌相慶。
作為在海洋戰場上奪取與保持制空權、制海權的重要力量,艦載機就是航母的雙翼、出鞘的利劍。能夠起降艦載機的航母,才是完整意義上的作戰平台。
是夜,羅陽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在艦上慶祝,而是拉着孫聰坐在航母的旋梯上談起了下一步規劃:如何將艦載機在航母上試飛時的先進技術和先進管理經驗應用到沈飛日常生產中。
這是兩個老夥計間的最後一次對話。
“生命中最後一夜,羅陽想的依然是國防事業、航空事業的發展。”孫聰有些哽咽。
寒風嗚咽,痛悼英雄離去。設計所門前“航空報國”四個大字,見證着英雄的心跡。
回家的車隊,在寒風中緩緩前行。
近了,近了,那不是近十年中,英雄的夢想飛向藍天、走向深海的地方嗎?
沈飛公司張開雙臂,擁抱她的英雄凱旋!
所有的車燈都打開了,所有的汽笛都鳴響了,所有的員工都自發地肅立路旁,為英雄灑淚,向英雄致敬!
辦公室的燈光亮着。辦公室副主任呂殿凱翻遍資料庫,為找不到一張羅陽像樣的遺照而失聲痛哭。
一個企業老總,找張照片有這麼難嗎?就是這麼難—羅陽生性低調,別説照片,偌大一個沈飛公司幾乎找不到他的採訪影像,只有他在生產現場的一些鏡頭。羅陽走了,呂殿凱只好請人從某個慶典的留影上截下一張遺照。
呂殿凱在沈飛辦公室幹了23年,羅陽是他的第四任領導。“羅陽接任總經理的這五年是最累的五年,取得的成績也是沈飛歷史上沒有過的。在工作壓力面前,他經常説的是,我們沒有任何選擇,必須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性能可與世界現役主力艦載戰鬥機相媲美的“飛鯊”殲-15,創造了新機研製提前18天總裝下線、從設計發圖到成功首飛僅用10個半月的奇蹟。“遼寧艦”入列時,海外媒體預計中國艦載機成功運用至少需要一年半,而僅僅兩個月後,殲-15就成功實現艦上起降。
在這個曾經誕生過我國自行研製的第一架噴氣式戰機、第一架超音速戰機的沈飛公司,讓戰機從陸地飛向海洋,是全新的挑戰。
最大難點之一在阻攔鈎。準確鈎住阻攔索從而有效減速,是實現飛機在短距離內着艦的關鍵。技術要在規定時間內攻破,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一次次試驗,多少次失敗,終於在2012年初,這一技術攻克了。
在慶功會上,羅陽掉淚了,不愛喝酒的他,和試飛員們一醉方休。
“殲-15的研製過程中,沈飛攻克了很多工藝難點,突破了起落架、機翼摺疊、阻攔鈎等關鍵技術。”海軍裝備部飛機辦公室主任李明説,“羅陽在研製和生產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
為中國航母鍛造“利劍”,羅陽顯示了“敢為人先”的性格,闖出了一條新的研製之路。
先在研究所設計,後進沈飛製造,是沿承了幾十年的老規矩。既懂設計又懂生產的羅陽,卻把兩個單位的研製人員整合為一個“飛鯊”團隊,不分你我,不分先後,聯合設計,聯合制造。
“設計之初,沈飛的工藝人員就進入設計團隊。這種全新的組織模式,讓飛機研製效率提高了40%左右。”孫聰回憶説。
在國防發展與軍隊建設的大局上,這位企業“當家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含糊。他把沈飛與設計方、用户的關係處理得妥妥帖帖,看似長袖善舞,其實懷有一顆寬厚豁達之心,將難題留給自己。
半個多世紀裏,航空製造業的零件加工生產能力大都得到提升,但裝配領域,手工為主的局面並沒有太大變化。羅陽就任沈飛總經理後隨即推行嚴格化、規範化、標準化、精細化的數字化管理。
羅陽説,研製戰機,要麼是零分,要麼是一百分,沒有中間分!
2011年,按照中航工業發展戰略,羅陽着手組建快速試製隊伍,以提高新機研製、裝配的效率。這一創新在沈飛引起一些爭議。
羅陽一句“擱置爭議,先幹起來看看”,就創造出我國航空工業全新的快速反應的生產方式。
送別羅陽,試製部的同事們最想在條幅上寫這樣一句話:“我們還沒有長大,但我們會快快成長。”
多個型號首飛、殲-15成功着艦……這本該是沈飛歷史上成果豐碩的一年!然而,播種、澆灌的人卻沒有機會品嚐勝利的果實了,在2012年臨近結束的時候,羅陽用生命寫下悲壯的一筆。
忠魂—心中滿是家國,唯獨沒有自己回家的車隊,在寒風中緩緩前行。
近了,近了,那不是79歲的老母親窗前等待兒子歸來的燈光嗎?
每次出差回來,羅陽總要先來母親這裏看望。
成長於軍人家庭,執着於航空事業,羅陽的家國情懷,就是在父母的言傳身教中成長起來的。
7年前,父親走了。平日裏,他再忙,也要抽出時間去幹休所探望老母。於是母親習慣每天在窗前為兒子留一盞燈。
勞累一天的羅陽,喜歡靠在母親的牀頭,和老人聊天。
母親常常説,國家培養了你,你應該為國家做更多的事。
羅陽常常想,母親一切安好,自己就可以更踏實地工作。
忠就是孝,孝就是忠,母子間有着旁人無法理解的默契。
或許是母子的心靈感應,2012年11月25日的那個下午,老母親感覺到心裏不安,不停地往兒子家打電話,總是無人接聽。入夜,電話總算打通了,接電話的不是兒子,也不是兒媳,是一個陌生人,老人更加不安了。
她哪裏知道,那是兒子單位來幫助料理後事的同事。她更不知道,此時,兒子的靈車已悄悄來到她的窗下,最後一次來看母親。一窗之間,母子陰陽相隔……
寒風嗚咽,痛悼英雄離去。母親窗前的燈光照着兒子遠去的背影……
回家的車隊,在寒風中緩緩前行。
近了,近了,那不是住了14年的家嗎?
17天沒回家了,今天卻以這樣的方式回來了。
鄰居再也聽不到清晨羅陽出門的腳步聲;妻子夜裏再也等不到羅陽拖着疲憊身體進門就喊“希利!希利”的親切;女兒靚靚再也聽不到爸爸那寵愛的呼喚:“小靚靚,來親親爸爸呀!”
14年的家,傢俱從未換過,一切依然如舊。
只要不出差,羅陽基本每晚十點多鐘下班。回來後,他先放點舒緩的音樂,然後打開電腦,進入到圍棋網站看看別人下棋,放鬆自己。妻子則早已將洗切好的水果裝在玻璃杯子端了上來,這時他總是開心地致謝:“老婆你太好了。”
妻子體諒丈夫:他的事業,貫穿到他的全部,包括家庭生活。飛機研製的關鍵時刻,羅陽每次回來都在後半夜。妻子心疼地説,這樣身體能吃得消嗎?羅陽説,我還回來睡一覺呢。工人們都在車間裏住,有的累得直打晃,還在那兒堅持呢。
妻子無語。
遇到難處,他從不説。但妻子卻能讀懂丈夫緊鎖的眉頭。有那麼一次,羅陽可能工作上遇到難題,早上很早就醒了,在牀上輾轉反側。他忍不住問妻子:“你怎麼理解恪盡職守?”又自言自語地説,“每個人守住自己的一攤,守住自己的陣地,這活兒不就拿下了嗎?”
妻子落淚。
“恪盡職守”就是他們的宿命,王希利懂得。但她畢竟是個女人,也有支撐不住的時候。
羅陽不知道,當他在艦上每天承受着殲-15巨大轟鳴聲衝擊的時候,妻子也在為他揹負着過重的家庭負擔。王希利的老母親病重住院,她忙完單位,忙家裏,疲憊不堪。而丈夫這一走多日,音信皆無,她快要崩潰了。
2012年11月24日16時15分,正要出門的王希利被一陣電話鈴聲從門口叫了回來,拿起話筒,聽到丈夫驚喜的聲音:“你在家,太好了。”
關於殲-15,王希利在電視上知道一些,她脱口問道:“怎麼樣?”
“非常好,特別好,非常高興。”羅陽興奮得就像孩子一樣。
那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事了。王希利也被丈夫感染了,激動得半天説不出話來。
“家裏怎樣?”聽到問家裏,王希利的眼淚奪眶而出。“你這麼忙,這麼累,到底為什麼啊?”那是妻子在心疼丈夫。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平靜地回答:“工作嘛。”“多給靚靚打電話啊!”這是羅陽對妻子最後的交代。放下電話,丈夫的平靜讓她更加心疼。王希利淚如泉湧。
以羅陽為優秀代表的航空人,他們赤膽忠心,俠骨柔情。他們以汗水甚至生命,詮釋着“恪盡職守”的信仰,以默默無聞、甘於奉獻,鑄就“中國崛起”的脊樑。
忠貞—用生命託舉起航空報國的夢想2012年11月29日清晨,一場冬雪過後,天氣晴好。
瀋陽街頭,寒風裏籠罩着哀傷。
出租車後的電子顯示牌,打出“羅陽一路走好”的字樣。人們陸續向羅陽追悼會現場集結。
在這樣的冬日,羅陽要與我們分別了。
今天是“羅陽日”—
在車間,工人們打出“請羅總放心,我們一定會完成您未竟的事業”的條幅。白色的小花佩在胸前,肅穆中,每個人都在堅守崗位。他們知道,英雄不相信眼淚!在街頭,市民們在樹上紮起白花以寄哀思。在網上,人們設起靈堂,點起蠟燭,獻上一瓣馨香。有人寫道,民族復興之路每前進一步都充滿艱辛,有汗水、有淚水,更有熱血。為祖國強大而獻身的人永垂不朽!
羅陽的倒下,為什麼引起海潮般的哀思?
員工李長久説:“我懷念他,不是懷念他這個總經理,而是懷念他這個人啊!他踏實苦幹,廉潔正派,他的言行永遠是我人生的財富。”
一位市民説:羅陽關心羣眾生活,解決了不少職工的住房問題,是領導幹部的典範。
一位網友在微博上寫道:羅陽是改革開放後這一代知識分子的代表,是真正的“知識分子Style”。
人生不是一支短短的蠟燭,而是一支由我們燃燒的火炬。羅陽用他的生命之炬燃燒了自己,照亮了一個民族的天空。
與羅陽追悼會所在的回龍崗革命公墓一牆之隔,就是瀋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
63年前,人民空軍第一次亮相在朝鮮戰場。孟進、孫生祿等志願軍飛行員血染長空。
不一樣的時空,卻有着同一種慷慨赴死的悲壯,深懷同一種民族自立自強的夢想。
“當我叫你英雄的時候我淚流滿面,這一別再也回不到從前,揮手之後揮不去你的時間,我的英雄,我懂得了什麼是永遠……”
大江南北祭奠羅陽,不是送別而是為英雄壯行。
羅陽走了,不是孤獨啓程,有“飛鯊”為他和他未竟的夢想護航。
人們堅信,羅陽的夢想不會停止,將繼續從這裏起飛,迎向更廣袤的海天深處。
誰持彩練當空舞?
祖國終將選擇那些忠誠於祖國的人,歷史終將記住那些無愧於歷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