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記者 趙覺珵 單劼 林小藝】“20年來在關塔那摩進行的未經審判就任意拘留並伴有酷刑或虐待的做法,對於任何政府,尤其是一個聲稱要保護人權的政府來説,都是不能接受的……我們特別強調美國司法系統未能保護人權和維護法治,從而在他們的認可和支持下,使一個法律黑洞在關塔那摩不斷擴大。”這是由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任命的獨立專家近期發出的公開批評,他們將關塔那摩監獄形容為美國“肆意侵犯人權的一個醜陋篇章”。自2002年關押首批犯人以來,臭名昭著的關塔那摩監獄就成了“黑監獄”的代名詞,但它反映的只是美國監獄系統踐踏法律與人權的冰山一角,重重黑幕背後隱藏的是暴力、虐待、性侵、腐敗等諸多亂象。
從關塔那摩到地區監獄,侵犯人權無處不在
“當我們用絕食抗議遭到的虐待時,他們會把我們綁在椅子上,將硬塑料管插進鼻子強行餵食。”曾經被關押在關塔那摩監獄14年的曼蘇爾·阿代菲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回憶了自己在這座“人間煉獄”中遭受的折磨和虐待。20年來,美國未經審判就將人任意拘押在關塔那摩監獄,獄中一度關押約780人。美國在這座“黑獄”中對在押人員施加酷刑和虐待,嚴重破壞人權與法治。
一定程度上,關塔那摩更像是美國監獄系統醜陋現實的縮影。美國是全世界監禁率最高和被監禁人數最多的國家。根據研究機構“監獄政策倡議”的統計數據,截至2020年,美國刑事司法系統共擁有1833個州立監獄、110個聯邦監獄、1772個少年懲教設施、3134個地方監獄、80個印第安部落監獄以及軍事監獄。在所有這些監禁機構中,有近230萬人被監禁——這幾乎是全球囚犯數量的1/4,而美國人口僅佔全球總人口的5%。在這樣一個將囚禁作為慣用手段的國家,監獄中發生的種種惡行卻經常被美國政客和媒體忽視。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教授羅伯特·弗格森曾這樣形容:被判有罪者的痛苦被精心安排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在這些“看不見的地方”,暴力是一種日常,既發生在囚犯之間,也會出現獄警對犯人拳打腳踢甚至隨意使用電棍等武器的情況。暴力造成大量的囚犯傷殘甚至死亡,美國社會活動家瑪麗亞·梅卡巴甚至將該國的監獄稱為“製造死亡的機構”。美國司法統計局公佈的數據顯示,2018年,美國州立監獄共有120人死於兇殺,311人死於自殺。但路透社此前調查發現,一些監獄根本沒有上報囚犯死亡的數據,有些監獄甚至會將兇殺與自殺事件故意標註為“疾病致死”。
在美國監獄中,與暴力一樣司空見慣的還有性侵。據美國福克斯新聞網報道,每年約有20萬人在被關押期間遭到性侵,其中至少一半都是由監獄工作人員實施的。上個月,美國加州都柏林女子監獄被爆出存在十分猖獗的性虐待現象,許多囚犯反映自己遭到了懲教人員、維修工頭甚至監獄長不同程度的性侵及虐待。美聯社稱,該監獄甚至被囚犯和工作人員戲稱為“強姦俱樂部”。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人員擁擠、待遇惡劣、醫療短缺的美國監獄成為病毒傳播的温牀,一些監獄甚至有超過70%的囚犯均被新冠病毒感染。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項研究顯示,自新冠肺炎疫情以來,已有近60萬在囚人員感染新冠病毒,至少3000多人因此喪命。“美國大多數州沒有死刑,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被關進監獄,你就等於被判了死刑。”英國《衞報》援引一名近期從美國伊利諾伊州某監獄獲釋者的話説。
私營監獄“用孩子換金錢”
種種跡象表明,美國監獄已經是“系統性的失敗”,這背後不僅是刑事司法體系的崩壞,更有着資本的力量在作惡。
20世紀80年代,美國管教公司(後更名為懲教公司)徹底改變了美國監獄的運作方式,該公司接管了美國田納西州漢密爾頓縣的一座監獄——這是私人運營商第一次簽約經營監獄。此後,私營監獄的數量成倍增加,僅在1990年至2010年間就增加了16倍。目前,美國管教公司和GEO集團公司已成為美國私營監獄行業的兩大巨頭。美國司法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19 年,約有11.6萬名囚犯被關押在私營設施中,約佔所有州囚犯的7%和聯邦囚犯的16%。
當運營監獄成為一門賺錢的生意,囚犯在私營監獄公司眼中就不再是生命,而是商品與“搖錢樹”。美國的私營監獄公司依照與政府簽訂的合同,根據每天關押的囚犯人數收取一定數額的金錢。美國社會活動家邦妮·克內斯曾撰文稱,私營監獄靠將人類關在籠子裏賺錢,這決定了他們會想方設法尋求更多的囚犯。
美國非政府組織RepresentUs稱,私營監獄公司在州和聯邦均僱傭大量説客,通過為競選捐款等方式對立法者施加影響,讓他們制定相關法律,以保證私營監獄隨時處於滿員狀態。多年來,私營監獄公司利用美國“腐敗的政治制度”獲得了更高的監禁率與利潤空間。
據美國媒體報道,私營監獄公司與許多政客關係密切。例如美國聯邦參議員盧比奧在佛羅里達州擔任議長時,就曾主導與GEO集團簽訂了價值1.1億美元的新合同。在其從政生涯中,他從GEO集團收到超過4萬美元的競選捐款。
2009年,媒體披露了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盧澤恩縣的一樁“政商勾結”醜聞,被稱為“孩子換金錢”。盧澤恩縣的兩名地方法官收受兩個私營青少年監獄承包商超200萬美元的賄賂。作為回報,從2003年到2008年,他們先後把約3000名青少年送進私營監獄,以增加囚犯數量。據《紐約郵報》報道,很多盧澤恩縣的青少年只是輕微觸犯法律就被送進監獄。14歲的希拉里·特侖修在2007年因假冒副校長的名義製作虛假的個人主頁被起訴。法庭上,特侖修在沒有律師辯護的情況下被判監3個月,“整個庭審過程僅持續1分鐘”。
更多的囚犯對於私營監獄來説意味着更多廉價的勞動力,廉價到每日工資只有不到1美元。在美國私營監獄裏,除因生病或殘疾外,所有囚犯都要從事勞動。由於私營監獄人工成本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眾多公司、機構積極尋求與其合作。美國威廉米特大學法學院教授勞拉·艾普曼曾在一篇名為《染血的金錢》論文中稱,隨着現代奴隸制的建立,囚犯的強迫勞動產生了巨大的收益。
“有人説美國的刑事法系統不起作用,但恰恰相反,它像奴隸制一樣完美運作着。”邦妮·克內斯稱,“對於一些有色人種而言,這個國家認為他一文不值,上不起大學也找不到工作。但當他被關進監獄,他突然就可以帶來每年兩三萬美元的利潤。”據美媒報道,2020年,懲教公司的收入高達19億美元,其中82.2%來自私營監獄業務,而GEO集團的收入更是高達23億美元。
這種壓榨剝削也存在於羈押非法移民的美國私營拘留中心。這些羈押非法移民的拘留設施大多由私營公司建設運營,而私營公司以利潤最大化為目的,它們在想方設法用最簡陋的設施壓低經營成本的同時,也強迫被拘留者從事打掃廁所、擦地板、準備飯菜等各種工作,併為逃避責任而將他們稱為“志願者”。
中國外交學院美國問題專家李海東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在美國,私營監獄已經不是懲治或改造罪犯的場所,而是最大限度壓榨被關押者經濟價值的地方,成為國家治理中的一個“黑洞”。
“人權燈塔”不敢也不願照亮
對於經常自詡為“人權燈塔”的美國而言,監獄是一個“燈下黑”的地方,這座“燈塔”不敢也不願照亮這片黑暗,因為這裏集中了美國基於種族、膚色、性別等因素的人權侵犯行為,以及所謂“自由”與“人權”的虛偽。
美國監獄經常圍獵的對象包括窮人、少數族裔、未成年人、移民等羣體。對於窮人而言,他們很可能因為無力支付保釋金而遭到羈押,最終迫於壓力選擇認罪,他們往往也難以承受罰金刑或緩刑所附加的苛刻要求,最終淪為私營監獄最喜歡的長期廉價勞工。
美國監獄系統也存在系統性的種族歧視。美國研究機構“審判項目”發佈的報告稱,與白人相比,美國刑事司法系統不成比例地懲罰有色人種。儘管有色人種僅佔美國人口的 37%,但他們卻佔據所有監獄囚犯的2/3,“系統性的社會經濟不平等加劇了刑事司法系統中隱含的種族偏見,導致黑人男性的入獄率是白人男性的6倍”。
“美國公民權利聯盟”在其網站上表示,“美國之所以比世界上任何國家更依賴監禁手段,是因其結合了種族和社會等級間仇恨的懲罰文化。”窮人和少數族裔在這種文化環境中更易遭受人身自由侵犯和財產損失。
“國際條約、公約和宣言為囚犯的待遇提供了基本準則,但美國刑事司法系統經常忽略它們。與此同時,美國卻在不停地批評其他國家侵犯囚犯權利與安全的行為。”“美國公誼服務委員會”在其發表的名為《美國監獄中的酷刑》報告中稱。
對此,李海東評論稱,美國的社會運作處處依靠經濟推動和利潤主導,但在作為懲戒與改造機構的監獄中也遵循同樣的原則,只能造成大量的悲劇。這背後不僅反映出美國存在系統性人權問題,也折射出社會倫理與道德的墮落。
美國記者肖恩·鮑爾曾卧底私營監獄4個月,將其見聞寫成《美國監獄》一書來揭露私營監獄強迫勞動、壓榨盤剝的黑幕,震驚美國社會。美國文學網站“Literary Hub”評論稱,“鮑爾揭露了美國監獄系統中極其非人道的現象和各種虐待的問題——這些問題影響着獄警和犯人。這是對美國當前最黑暗和最深遠的困境之一的可怕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