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初,赴美華工丁龍捐款給哥倫比亞大學設立了漢學系,但他的身世卻始終像個謎。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國內外媒體就會掀起一股“丁龍”熱。
因為一些史料的缺失,丁龍的中文姓名與籍貫一直不為人知,而且根據美國的海關記錄,1905年,他離開美國後,去了哪裏,同樣一無所知。多年來,中美兩國的學者查遍了各種檔案,尋訪了諸多地方,卻依然沒有重大進展。
▍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所牆上掛着丁龍年輕時的照片 王海龍 提供
前段時間,央視《新聞調查》欄目播出的《尋找丁龍》專題片顯示,經過多方努力,丁龍找到了,他的身份已初步確認為廣東省江門市台山人馬萬昌。
疫情期間的意外收穫
2020年初,因為疫情,筆者留在了國內,有時間去思考這十年來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尋找丁龍(Dean Lung)。
十年前,我第一次讀到丁龍的故事,當時就下決心要找到這個值得全體華人自豪的Dean Lung。最初,我先後與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研究Dean Lung的專家米亞、保羅以及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華人學者王海龍建立了聯繫,接觸到了他們所提供的研究資料。通過這些資料,我的發現僅限於以下幾點:1、Dean Lung的中文名字不是“丁龍”,他可能姓“龍”;2、他的籍貫不是多數學者認為的山東而應該是廣東。
2015年,我發現了1901年10月13日New York Tribune(《紐約論壇報》)上有一篇關於Dean Lung的文章,文章裏面有這樣一段話:“(Dean)is married and has three children(他結婚了,有三個小孩)。”這個發現讓我堅定了信心,我相信丁龍很有可能有後代,並延續至今。
為了讓更多的人瞭解這個發現,共同來尋找Dean Lung,我把這篇文章發給了王海龍和米亞等人以及我所能夠聯繫上的對Dean Lung(丁龍)感興趣的人。
2019年,我將多年研究Dean Lung的線索整理成一頁紙的材料,附上Dean Lung的照片,請廣東“龍”姓最大的聚居地——順德的有關部門協助查詢Dean Lung的下落。順德的有關部門反應很積極,立即發文請各街道鄉鎮協助尋找。但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沒有結果。
這一年,中山大學“Dean Lung專案組”的陳曉平先生,把他們歷時三年的研究結果寫成一系列文章發表出來,其中兩點吸引了我的注意力:1、根據1901年美國《中西日報》(內容為中文)對丁龍事蹟的報道時,中文將其名寫作“進隆”,Dean Lung的中文名或為“進隆”;2、和Dean Lung同時代在卡本蒂埃家做事的另外一名華人Mah Jim是新寧(台山舊稱)人。
經過後續的研究,到2020年3月,我將資料認真梳理了一遍,基本確定的有如下幾點:1、Dean Lung是五邑地區人,特別有可能是台山(新寧)人,但在姓名與籍貫的線索仍不很明確的情況下,直接尋找Dean Lung有一定的困難;2、線索相對明確的是和Dean Lung同時代同僱主的Mah Jim(以及其兒子Mah Chong Dean);3、無論是Dean Lung還是Mah Jim,要找出他們名字的正確發音,進而確定其可能的名和姓,必須依靠本地人。
3月下旬,我與一個開平碉樓申遺工作的班子成員建立了聯繫,成立了一個“尋找丁龍研究羣”,其中就有兩位土生土長的台山人,他們對台山語言和歷史文化都比較熟悉。另外,我還聯繫到了台山僑聯主席林如寶,她對江門和台山的僑史比較有研究。當時,我們主要是討論聯繫查找線索相對比較明確的Mah Jim和他的兒子Mah Chong Dean。溝通之後,我得知台山馬姓(上面英文中常見Mah,推測為馬姓的英文)主要集中在白沙。我聯繫上了對白沙馬氏歷史比較瞭解的退休教師馬卓榮老師。我和馬老師討論的重點仍然是查找線索相對比較明確的Mah Jim和他的兒子Mah Chong Dean。
當時我們主要是集中在如果Dean Lung的Dean是姓而不是名,那麼這個Dean在台山話中到底是姓什麼?他們的看法是有可能是“甄”和“鄧”兩個姓。為此,我又專門查詢了甄姓和鄧姓在台山的分佈,並設法與位於美國舊金山的甄氏族人社團甄舜河堂聯繫。儘管台山僑聯也獲得海內外僑胞的熱烈響應,然而,我們並沒有得到真正有價值的線索。
4月16日,尋找丁龍有了重大突破。此前,我和中山大學“Dean Lung專案組”的發起人武洹宇博士取得了聯繫。當天,武洹宇博士告訴我,他們認為Dean Lung與Mah Jim有可能是同鄉,他們曾猜測Dean Lung叫馬隆進。這句話讓我腦子裏馬上閃過一個念頭,我意識到,Dean Lung是不是可能叫馬進隆?因為此前中山大學提出過可能叫進隆。此時,我在想,我以前一直在查找Mah Jim和他的兒子Mah Chong Dean,為什麼不同時在馬姓族人中尋找“馬進隆”這個人呢?我馬上把這個想法通知馬卓榮老師,請他在白沙馬氏族人中尋找馬進隆。
馬老師接到信息後,片刻便回覆説有好信息。他説,白沙馬氏族人那邊已經找到了“丁龍”。
一時間我簡直不敢相信,一百多年來多少人苦苦尋找的Dean Lung,今天竟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當時馬卓榮老師正在與白沙僑刊的一名編委黃祥光在一起討論其他事情,而黃祥光也對丁龍非常關注。黃祥光的弟弟在美國,弟弟有一次聊起過,他有個同學祖籍台山,那位同學説當年捐款給哥倫比亞大學的“丁龍”是他外公的父親馬萬昌,而且那個同學還知道馬萬昌與馬進隆和Dean Lung之間的關係。
所以,當他們瞭解到我説Dean Lung可能是馬進隆時,他們也十分興奮,兩邊馬上進行信息核對。此時,我才看到了更加令人振奮的材料。
黃祥光告訴我,馬萬昌的後人手裏有一封幾十年前的家信,提到馬萬昌在美國的名字是馬進隆,英文是Mar Dean Lung。根據他們兩人用台山話分別發“進隆”的讀音,簡直就和Dean Lung一模一樣。這個時候,我基本確定馬進隆就是Dean Lung,是位於台山白沙鎮千秋裏村的馬萬昌。根據其家譜,馬萬昌生於咸豐七年十一月十四日辰時,即1857年,這和我們所知道的Dean Lung在美國填寫的出生年份一致。
在興奮之餘,我要求馬上獲取這份馬萬昌兒子馬維碩寫給兒女的家書的照片,黃祥光答應馬上聯繫。
後來,在尋找和確定Dean Lung身份的過程中,馬萬昌後人提供的四份物證的照片起了關鍵的作用。這包括:1972年馬萬昌的兒子馬維碩寫給兒女的家書;1907年11月美國H.W.C.(即卡本蒂埃)寫給Dean Lung的信;1907年9月美國H.W.C.寫給Dean Lung的信;1907年9月美國Galway郵局寄給台山白沙千秋裏Dean Lung(進隆萬昌)的信封。
卡本蒂埃(H.W.C.)寫給Dean Lung的信件之一
儘管目前我們只看到了保留在馬萬昌後人手裏的這些物證的照片,但我們仍然可以得出Dean Lung就是馬萬昌的結論。
家書揭示丁龍身份
在尋找丁龍的過程中,最早直接把Dean Lung與馬進隆以及馬萬昌聯繫在一起的就是1972年馬萬昌的兒子馬維碩寫給兒女的家書。
馬維碩,廣東省台山市白沙鎮千秋裏村人,退休前一直在千秋裏附近的達德小學教書。根據收集到的馬氏家譜的記載,馬萬昌共育有二子四女,大兒子士勤,二兒子士籌(維碩,1907年出生)。其中維碩又育有二子五女,現在其後人大多居美國。
1972年8月18日,馬維碩通過信件向在美國的兩個兒子、兩個女兒以及兒媳婦,透露了一個隱藏在心中幾十年的秘密:他的父親馬萬昌,早年到美國謀生,取名馬進隆,英文名Mar Dean Lung。馬萬昌在美國曾受僱於一位富人,美國籌建哥倫比亞大學時,曾邀請各處大富翁共商大計,“當其時你祖父作為富翁的近身隨員資格,亦參加在席,而會議上發出勸捐籌款,你祖父捐出美金一萬元”。
▍馬萬昌兒子馬維碩1972年的家書
▍馬維碩夫婦
這不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Dean Lung在美國受僱於卡本蒂埃而後捐款哥倫比亞大學設立漢學系的故事嗎?
在這封信的照片截圖公佈後,有人對其真實性以及信中的內容提出了一些質疑。我把這封保留在其後人手上的信與國內保存的馬維碩所寫其他文件的字跡進行了比較,看得出字跡為同一個人,即馬維碩本人所書寫。
那麼,為什麼信中説馬萬昌在美國“取名馬進隆”(Mar Dean Lung)而我們目前所知道的Dean Lung在美國的所有文件上的名字僅為Dean Lung呢?
這必須從當年台山地區前往美國的華僑的歷史講起。當年台山和五邑地區的華人到美國,有相當一部分是通過“賣豬仔“的形式去的,他們有許多人就採用了虛假的名字。當年馬萬昌是否因為被“賣豬仔”,目前上沒有確鑿的資料證實,但可以作為一種可能性加以研究。台山市僑聯多年來接待海外華人的後裔回鄉尋根問祖時,常常會遇到這些華人的後裔提供先祖的姓名並非他們原來在家鄉時的姓名,而是到美國後所用的新的姓名,因而無法查詢。馬萬昌到美國後改名“進隆”或許也是類似這種情況。
為什麼馬萬昌在美國的名字是“進隆”而馬維碩在信中所説的“馬進隆”呢?我的看法是馬萬昌當初或許就是改了名字叫“馬進隆”。按照台山人的習慣,特別在同村同姓的族人之間,只稱呼名字而不稱呼其姓。稱呼一個人的姓加名通常只有兩種場合,一是很正式的場合,二是罵人的場合。因此,習慣只稱自己名字的馬萬昌,很可能在入境報姓名時省略了自己的姓而只報了“進隆”,而美國移民官按照與台山話“進隆”相同發音的Dean Lung作為了馬進隆的姓名,而後馬萬昌就將錯就錯沿用了幾十年。
2020年4月17日,馬萬昌在美國的後人又提供了一封署名為H.W.C.(即卡本蒂埃)寫給Dean Lung的信。
這封信寄自戈爾韋(Galway),正是丁龍原來的僱主卡本蒂埃的家鄉。簽名H.W.C.是卡本蒂埃簽名時常用的縮寫寫法。我得到信件照片後立即與手頭掌握的卡本蒂埃的書信手跡進行了對比,結論是這封信是卡本蒂埃的手跡。後來,長期從事Dean Lung與卡本蒂埃研究的哥倫比亞大學專家米亞也證實,她一看這信的照片就確定是卡本蒂埃的手跡。
這封信的收信人是Dean Lung,信中提到了Galway的“丁龍路”,信的結尾還提到了Mah和Jim(疑為寫信人筆誤,應為Mah Jim,曾與Dean Lung一起受僱於卡本蒂埃家中的新寧即台山華人)。這些都是我們在王海龍以及米亞等人所敍述過的“丁龍”故事中的人和事。
我根據信的內容推測,在這之前應該還有其他的來信,因此希望馬萬昌的曾孫女馬嘉燕尋找和提供。4月26日,通過聯絡人黃祥光,我得到了一封同為H.W.C.發給Dean Lung的信件的照片。這封信同樣是卡本蒂埃和老朋友Dean Lung拉家常。他很關心Dean Lung回鄉後的生活,同時他也問候Dean Lung的母親和家人。
這封信也是兩頁紙,寫信日期為9月(信上為sep 17,即9月17日),除了簽名H.W.C.與上一封信筆跡相同外,信的字體明顯與前面一封信不同。
哥倫比亞大學的Dean Lung與卡本蒂埃研究者米亞在看過此信照片後的説法:“我認為這兩封信並非出自同一人之手。我一眼能認出,日期為11月份的信肯定是卡本蒂埃親筆所寫。但另外一封日期為9月的信件則不那麼像他的筆跡,這和我在哥倫比亞大學及巴納德檔案館所看到的一些信件的筆跡更相似。根據我的研究,可能是卡本蒂埃口述,由寄宿在他家的女管家卡羅琳·克羅克爾代筆。卡本蒂埃在晚年,確實會口述,然後由這位女士替他書寫。”
▍馬家後人提供的馬萬昌晚年照片
中英文信封的信息豐富
通過聯絡人黃祥光,我還得到了一個1907年9月從Galway(戈爾韋)寄到江門千秋裏村給Dean Lung的信封。當我看到這個信封的照片時,我不禁脱口而出:“百分百,一點沒錯!”
信封以中英文寫成,英文是Dean Lung,Bark Sha Post Office,Sun Ning,Canton,Ch(ina),中文是“廣東新寧白沙旺記信館交千秋裏村進隆萬昌收”。
當Dean Lung、進隆和萬昌這三個名字作為收信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信封上,似乎一切的解釋都是多餘的了!
這個信封上一共有四個郵戳,兩個在正面,是寄出地郵局的戳,左上角的一個應該是蓋在郵票上的(已缺失),僅可辨認年份的數字7,右下角的郵戳基本完整,可見文字為”GALWAY SEP 1907”。儘管郵戳被蟲蛀導致某些信息缺失,但它卻保留了最重要的信息:此信發自Galway,時間是1907年9月。
▍從美國寄給廣東白沙Dean Lung的中英文信封,Dean Lung以及進隆、萬昌三個名字同時出現。
信封背面保留下來的殘缺部分有兩個郵戳,應該是寄達郵局白沙郵局的落地戳。白沙郵局收到日期為“丁未九月十九日“,另外一個郵戳的日期為“丁未九月廿日”。估計此戳加蓋的時候手抖,造成了字跡模糊與重影。收信局應該是同一個郵局白沙郵局。一個郵戳有“白”,一個有“沙”,互為補充。
按照資料,清朝末期的郵局郵戳是以農曆紀年入戳。農曆丁未九月十九日按照公曆計算,是1907年10月25日。按照台山早期華僑信郵專家李柏達的分析,當時一封信從美國紐約寄出,到達新寧(台山舊稱)白沙,路上所需的時間大約在30天至40天。按這樣分析,這個信封完全有可能就是9月17日的信所使用的信封。
李柏達説,旺記信館是當時兼辦華僑私信的機構,在1913年出版的《萬國寄信便覽》上的廣東新寧白沙的信館名錄上,確實有“旺記郵政局”。至於信寫着“進隆萬昌”收,為何是指同一個人而不是兩個人,李柏達認為,當時寫信有規矩,如果信寄給兩個人,要並列寫。此信“進隆萬昌”並非並列寫,由此判斷是同一個人而不是兩個人。
另外一個很關鍵的質疑就是,沒有資料證明卡本蒂埃學過中文,也不知道他能夠寫中文。那麼這個既有英文又有中文的信封出自誰之手?我初看到這個信封時也有同樣的疑問。
一種可能性是繼續留在卡本蒂埃家中工作的新寧人Mah Jim幫卡本蒂埃寫的。這種可能性僅僅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持。
我把疑問立即發給了馬萬昌的曾孫女馬嘉燕,她回覆説這封信很可能是Dean Lung所寫,然後留給卡本蒂埃的。
我於是沿着這個思路研究下去,就有了這樣一種可能性。Dean Lung在離開卡本蒂埃回國以前,為了便利以後卡本蒂埃與自己的通信來往,事前寫好了一批有自己家鄉地址和姓名的信封交給卡本蒂埃。作為卡本蒂埃多年的貼身隨從與管家,心思縝密而且體貼人的Dean Lung完全會這樣做。
問題是,怎麼證明這是Dean Lung的筆跡?我把這個信封與已知的Dean Lung寫給哥倫比亞大學的捐款信的筆跡進行了簡單的對比,然後發現,Dean Lung的寫法基本一致,而且字母S、N的寫法以及ing的寫法基本一致。
那麼,信封上面中文字是否馬萬昌的筆跡呢?我向馬萬昌的後人詢問是否保留着馬萬昌的手跡,以便對照,由於美國疫情的嚴重影響,此事尚在進行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尋找與確定Dean Lung身份的過程中,台山白沙千秋裏村馬萬昌在海內外的後人曾先後提供了幾幅照片,其中有一幅是馬萬昌晚年畫像,還有馬萬昌晚年的照片(原件無存,馬萬昌一位曾孫早年曾翻拍此照)。在看到馬萬昌晚年的照片後,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沒有錯,就是他!馬萬昌的整個五官輪廓就是年輕時的Dean Lung。
央視《新聞調查》節目組秉着科學嚴謹態度,對哥倫比亞大學提供的丁龍年輕時的照片、馬萬昌晚年畫像以及馬萬昌晚年的照片進行高科技數據比對,系統分析結果是,年輕時的照片和馬萬昌年老照片相似度為76.3%。
在馬萬昌兩個曾外孫黃暢泉和黃暢明的記憶中,馬萬昌舊居里他兒子馬維碩房間的牆上,曾掛過我們現在熟知的Dean Lung年輕時的照片——也就是現在掛在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所牆上的照片。如果屬實,説明馬萬昌晚年仍然很懷念自己年輕時代的那段難忘的經歷。
根據這些信息可以判斷,馬萬昌於1905年底離開美國,返回了家鄉,並在晚年,把自己在美國的故事告訴兒子馬維碩。根據馬維碩的自傳所提及,馬萬昌於1936年10月在家鄉逝世。或許是因為時局的原因,在1972年馬維碩寫信向兒女們揭示這段往事之前的幾十年裏,馬維碩一直對此事三緘其口。
由於馬萬昌的後人大部分都移居海外,馬萬昌晚年時和馬維碩一起居住的祖屋,在前幾年遭受了入屋盜竊,許多物品被竊。另外,馬維碩臨出國前曾經把一包材料交給曾外孫,放在曾外孫家(後來移居美國)中的保險櫃保管,然而,這個可能裝有馬萬昌重要文件的保險櫃在幾年前,因曾外孫家沒有人居住而被盜,盜賊把整個保險櫃偷走了。
不幸中的萬幸,正是一封家書、卡本蒂埃當年給Dean Lung的兩封信件以及一個信封,讓我們得知了這個沉睡了一百多年的故事的主人公是誰,那個百餘年來中外學者與熱心人一直苦苦尋找的Dean Lung,就是台山白沙千秋裏的馬萬昌。這些信件與信封,讓我們終於對歷史有了交代。
來源:北京晚報·五色土 | 作者 陳家基
編輯:姜寶君
流程編輯:郭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