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望的田野上 / 回望故鄉的河流

在希望的田野上 / 回望故鄉的河流

小時候老家愛國村雨水多,河也多。印象最深的有村東、南、西三條河,後來旗台在愛國村西坡地(大路西)建養豬場,還在西河汊上挖了一個平塘。

東河是我村與夏莊公社官莊的地界線,是縣城東嶺排水河,河水向北順村注入北新膠河,長約十公里,是我村附近最長的河。南河是我村與夏莊公社傅家莊的地界線,向西延伸,穿越西河。西河與東河平行,是縣城中部排水河,北接旗台毛家灣。只有西河岸上有條大寬馬路,我村稱西大路,就是現在的旗中路,直通旗台村的南北大街,大路西就是一片廣闊的西坡地。三條河成“土”字型,灌溉着我村二千多畝耕地。

我村是個整體搬遷村,與旗台(三個村)、翻身莊成鼎足之勢,組成旗台片區。愛國村與旗台合為旗台大隊,大隊部設在旗台一村,大隊書記由我村書記擔任。大隊部前是片小樹林,林前有一條小河,東通毛家灣,向南過了小河就是曾經興盛一時的旗台聯中。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運動多。抓革命促生產,常搞會戰。最突出的是挖河整溝。一到傍晚,就聽炕頭上的小喇叭叫開了:各村基幹民兵注意了,通知:明天在順和挖溝,每人五個方,時間一天,帶飯一頓。

過去雨水勤,又多大澇雨。就像村民掛嘴上的歇後語,六月天的雨-----現成,説來就來,説下就下。“屋漏偏遭連陰雨”。我村東河口就時常決口,河水漫進村東住户。村西住户就深更半夜女織草袋,男裝土,手提肩扛去堵河口子。

“溝滿河平”,給了童年無窮的歡樂和遐想。記得小時候,放學後,把書包往炕上一扔,就約着小夥伴就去河裏打嘭嘭。扎幾個猛子、來幾個狗刨、互相潑潑水,在河裏嬉戲玩耍,樂此不疲。

遊累了,就在河水中間比賽“殭屍躺”。天是那樣的藍,水是那樣的清,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不停地歌唱着、雀躍着。夕陽西下,不遠處村子裏嫋嫋升起了炊煙,就覺得肚子已經餓得嘰裏咕嚕地在叫喚了。

有時還會用嫩柳枝編成一個“帽子箍”,上邊插些不同顏色的野花草,然後戴在頭上,相互之間打起了“游擊戰”,直到太陽落山,天已經徹底地黑了下來。

假期裏,小夥伴們一起給生產隊割草,常先下河撈會魚、摸會蝦。俗話説:膽小的都是聰明人。三大河水深面寬,不是我等黃毛小兒敢涉足撈大魚大蝦之處,況且三條大河裏都有嘎子(比泥鰍粗短,尾部帶刺和刀,割人毒辣),村裏幾個棒小夥子下河用網撈魚都被割過,厲害的躺了好幾個月才能下炕。因此,我們只敢在河汊裏大顯身手,堵塹攉水抓小魚摸小蝦。

河汊多螞蝗,我最怕螞蝗。記得有一次用手挖泥打塹,就挖出了螞蝗,叮咬我手腕,甩也甩不掉,還不敢用手拿,怕再被咬着,急嚇得我快哭了。同來的小夥伴打小沒娘,天不怕地不怕,一見螞蝗叮咬我,拿起我脱下的布鞋,上來就是三鞋底,把螞蝗打掉了。

有小夥伴聽哥哥説,螞蝗怕尿,再抓到螞蝗團成個蛋,就用尿澆,果然螞蝗被澆得伸出了頭,剛想爬走,就被一陣石頭砸爛了。又有人説,螞蝗伸長曬乾了做趕馬車的鞭梢鑿(小抽)人最疼,還緊用(壞得慢)。因此,在西大路邊上時常可見用刺槐針釘住的已乾死的長螞蝗,不知做沒做過鞭梢。

河多水深,危險就大。據記憶,這三條河,每年都要發生一起溺水事件。西河流經我村耕地,村裏就在河上修建了一座水槽橋,用了兩根兩摟粗的圓水泥大柱子,澆灌西河兩邊的大片耕地。我村就有一個十八的大小虎子逞能,從水槽橋上玩跳水,結果一個猛子扎進西河裏再也沒上來。後來撈出來發現是頭撞上了河裏的幹勾(泥石頭),一下碰昏了,最後灌死了。老輩份人就告誡説,“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半瓶子水才晃盪,不怪西河嘴饞”。

我上村小三年級時,班主任是個女知青,每當下了暴雨,就讓全班排隊去看河水,哪裏危險,哪裏可以洗澡,一一指點,進行現場教育,所以我們班最聽話,下河洗澡都經老師批准,只到可以洗澡的地方玩水,從不單獨下河。村小最大班是四年級,有幾個水猴子仗着水性好,不好理整,常揹着老師,偷偷晚上下河洗澡玩水。女知青就教了班長一個辦法,下河洗澡後胳膊腿用指甲一劃一道清晰的白印,第二天早上上課一抓一個準,還真治住了幾個毛猴子。

大路西坡地種植一大片地瓜,畝產高,地瓜蔓曬乾後在地頭堆成垛。大隊就在西河河汊上建了一箇中型養豬場,把河汊整修,深挖了個大蓄水池,我們稱平塘。平塘水清乾淨,沙土打底,非常適宜洗澡。收工的勞力路過平塘都要洗一洗身上的疲憊。

假期我們割草到了平塘,累了就洗把臉,泡泡腳。害渴了,還捧平塘的水喝呢,感覺平塘水清涼,甜津津的。小夥伴還打賭説,平塘水一定是甜水,不是懶水。吐一口唾沫,能很快化開的就是甜水。

到了冬天,就在凍實的河牀上滑冰或摔陀螺,常常玩得渾身冒汗,從棉襖帽子裏冒出熱乎乎的蒸汽。也有不妙的時候,有時因冰未凍實,冰層不厚實,或是有人砸開冰取水,一不小心滑進冰窟窿,弄得棉褲濕透,凍得直打哆嗦。回到家裏,自然是免不了一痛斥。

隨着時光的流逝和歲月的變遷,故鄉的河也在歲月的流逝中潛移默化地發生了較大的變化。隨着機械化耕作,南河與西河逐漸整成了溝,平塘填成了平地。東河堤通過加寬硬化,芳草萋萋,逐漸成為遊覽區。常決口的東河口建起了一座祥和橋,走上祥和橋,極目眺望,生活靜好,心態平和,自然安樂,健康和諧。

老家的河,就這樣默默地流淌着,奉獻着、付出着,在歷史的長河中記載着發展的足跡和印痕。“人貌非昨日,蟬聲似去年”,故鄉的河帶來的幸福和歡樂永遠歷歷在目,如數家珍。

壹點號山東高密單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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