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令》中,從亂葬崗回來以後,最讓魏嬰失望的,卻是藍湛
唯有魏嬰自己知道,在天昏地暗的三個月裏,他每天感受着自己一點一點地弄丟從前的那個少年郎,內心是有多麼的無助和難過。
回到蓮花塢,站在江氏祠堂中,站在江叔叔和虞夫人的牌位前,魏嬰心中的感情的複雜。他終是帶着江澄和師姐熬過了那段看似沒有盡頭的黑暗歲月,好像一切都要一點一點變得好起來了,即使關於他自身,依舊充滿了無數的未知,他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説:“魏嬰做到了。”
之後兩人一同去往清河找師姐,師姐這兩個字,給魏嬰的,是無上的温柔,從前是一道光,現在愈發明亮。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一蹦一跳地跑向師姐,用那樣輕快地語氣喊着師姐。
真正站在師姐背後的那一刻,他開始緊張,開始猶豫。他比誰都明白,他已經徹底將從前的那個魏嬰弄丟在亂葬崗,再也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不知道師姐看到這樣的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也像藍湛那樣,有些失望,有些不解,藍湛給他的,已經夠讓他難過的了。
師姐問他,這些日子去了哪裏。他答不出來,亂葬崗三個字好像見不得光一樣,還沒來得及從他口中説出來,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明明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明明以他以前的性子,最喜歡也最擅長描述這樣驚天動地的英雄事蹟,可是在那一刻,即使在他心中有千千萬萬種委屈,卻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明明從前兩個那麼相似的人,一起玩笑一起搞怪一起闖禍,現在坐在一塊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了。一個還是像從前那樣不問世事,一個卻好像已經將人生的大起大落都經歷了一邊。
原來當初兩個白衣少年一起在雲深不知處追魚的光景,此生真的只有一次了。
連他自己都懷疑,他們是否曾經交好。那時他見過藍湛種種不為人知的一面,他的底線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被打破,他們一起出生入死,互相保護。好像確實交好,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他一回來,為什在他最難的時候,他一定要站在他的對立面,不停地質問他?
魏嬰跑出去,想去找藍湛,還是像從前那樣,想靠近藍湛。唯一不同的是,從前他可以不帶半分遲疑奔向他,現在只敢坐在外面看。
他的心裏已經裝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從前他是個小孩,沒有心事,整天都在吵吵鬧鬧,現在他成長得比誰都快,心中全是事,一句話也不想多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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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仔細看看他,他又有幾分像從前。
那個時候啊,幾乎所有人都在和魏嬰説同樣一句話:“你變了。”
所有人都在疑惑魏嬰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讓他一下子變成了不復少年的模樣,身上的距離感,眼神裏的凌厲,曾經的笑容以及眼裏的星辰都不見了。
有人好奇,有人關切。
他站在師姐的身後,渾身上下都在緊張
不惜一切代價,護着江澄,護着師姐,一定要保他們平安。
他當真是小心翼翼地喊出那兩個字的。
自卑,敏感,謹慎。是啊,他怎麼會和從前的那個少年,成了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真的太累了,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神采飛揚地將一件事從頭説到尾。
能做的,只有輕輕的抱住師姐,就像抱住了什麼不可多得的温暖,對她説,不管他去了哪裏,他都會回來。
那時候,支撐着從亂葬崗活下去的,或許也是這句話。
他身上的距離感是那樣明顯
聶懷桑一路喊着“魏兄魏兄”,一路跑過來見他。
魏嬰啊魏嬰,他敏感得連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下意識地躲開聶懷桑的手,暴露了他那顆安全感匱乏的心。
乃至於後來在宴席上,聶懷桑為了緩解氣氛,問魏嬰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將温晁殺死,魏嬰也只是簡單地回應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再也看不到那時從寒潭洞出來以後,神采飛揚的少年了,他真的徹底變了,變得連話都不想多説一句,變得用冷漠,用疏遠保護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留給聶懷桑的,就只剩下了尷尬,明明上一次見面,魏嬰還是那個放蕩不羈的少年,會在温晁面前故意背藍氏家訓,連被罰到菜園子裏挑糞都是笑嘻嘻的模樣。
可是現在,只一眼,他就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距離感,已經讓他難以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地接近了。
魏嬰的變化師姐不會沒有察覺,也明白他的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有一半是因為藍湛不在的原因。
她問他,藍二公子怎麼沒來。
她對他説,他們兩人從前一直交好。
終是有人與他提及他,心中的那根弦微動,下一秒又沉了下去,自從那日不歡而散,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他想去找他,可是思前想後,找不到一個理由。
他還能站在他的身旁,關心他未來要去往何方,緊緊跟着他的步伐,並肩去看江湖上的一切麼......
最終也只是一句,不知。最終也只是一句,是嗎。
他原以為,他會是那個最最懂他信他的人啊。
他可能無聊吧
魏嬰一聲不吭地離了席,從前他最喜歡熱鬧,現在卻只想一個人清淨。看着魏嬰離開,江澄自然也是坐不住。
江澄問他,何必再來找藍湛。
魏嬰笑了笑,自嘲般地説,可能是無聊吧。
無聊無聊,從前他奔向他,無論是逗他還是撩他,這兩個字總是會在他的口中出現。
他依舊再深深懷戀從前的日子,如果可以,他也想配劍,想要秀他的劍法,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藍湛身旁。
可是現在,卻要收起他的配劍,扔掉他的驕傲,避開他想要並肩前行的人,將從前一切令他為傲的統統甩掉。
連笑都是勉勉強強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