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2月17日新媒體專電 美國《發現》月刊網站1月22日刊載題為《早期人類為什麼離開非洲？》的文章，作者系傑西·霍利，文章從多個方面分析了人類的祖先為什麼走出非洲，進入世界其他地區。全文摘編如下：
無論你以何種方式來看，人類在非洲發源並分佈到全球的故事都是極其複雜的。上世紀80年代開始深入人心的傳統“走出非洲”故事描述了一羣(或數羣)智人，約150到1000人，從非洲東北部穿越中東，然後在大約6萬年前分佈到歐亞大陸各處。他們不是第一批踏上這一旅程的人，但他們似乎就是遷居到世界其他地區的人類祖先。
這個故事，或者説模型，建立在脱氧核糖核酸(DNA)和化石分析的有力證據之上。但是，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他們為什麼離開非洲？
在闡述一些重要理論之前，或許要先提醒和説明一下。也許最重要的是，智人離開非洲不止一次，他們在不斷離開。18萬年前，一個短暫存在過的羣體進行了一次遷徙。化石發現為此提供了證據。人們在以色列的一個遺址找到了一塊顎骨和一些牙齒，它們屬於解剖學意義上的現代人類。甚至有證據顯示，在“走出非洲”事件之前2萬年，人類就已進入阿拉伯半島。
如果你無視解剖學意義上的現代人，那麼這段旅程就可能開始得更早、甚至更早得多——比如200萬年前。直立人是一種直立行走的古猿，在智人進化出來以前，直立人就已經走出非洲，進入中國、印度尼西亞和歐洲。留在非洲的直立人可能演變成了智人和尼安德特人。
在圍繞這場遷徙的有關“誰、什麼、何時、何地、如何”等問題中，“為什麼”這類問題通常是最難以弄清楚的。我們的祖先究竟為什麼離開他們的故土？由於沒有時光機將我們帶回大約6萬年前以親眼目睹我們在非洲的祖先，或許我們永遠無法確知箇中緣由。所以，我們應該滿足於一些間接證據能夠支持的答案。
氣候變化
氣候變化是導致人類離開非洲的最常引用因素之一。理由是這樣的：人類族羣是在雨水充沛的氣候中興盛起來的。雨水影響着植物的生長，植物決定了大型食草動物的密度和多樣性，而我們的祖先要依賴這些食草動物來獲得食物。這個系統的任何重大變化都會導致我們的祖先放棄家園。
而實際上，這個系統一直都在改變，而且變化很大。例如，地球在圍繞太陽運行的時候可能發生晃動，或軌道發生偏離，這樣地球就進入冰川期。整個星球的降雨、天氣模式、生態系統、生物多樣性都會改變，使得情況變得對人類相當不利。
冰川期定期出現，並會持續數萬年。它們大大改變了非洲東北部的氣候，而非洲東北部地區是人類大規模出走非洲最可能的通道。非洲的這個地區容易出現荒漠化，也就是會形成我們祖先無法穿越的沙漠。
不在冰川期的時候，這條通道對任何人都是開放的。非洲東北部的部分地區變得草木繁茂，有着豐富的生態系統，從而在非洲和中東之間形成了一條通道，研究人員將它們稱為“綠色走廊”。這條通道不僅有利於人類遷徙，而且是人類遷徙所必需的。
於是，氣候被設想為人類遷徙的交通燈系統。沙漠橫亙於北非的時候，對於遷徙來説就是“紅燈”。氣候濕潤、植物茂密、生態系統繁榮時，對遷徙來説就是“綠燈”。唯一的問題在於證據不完全支持這種設想。
2017年的一項研究顯示，當人類離開非洲時，並沒有温暖潮濕的環境——即被認為人類遷徙所必需的“綠燈”。通過分析非洲之角沉積物的證據顯示，大約6萬年前，非洲東北部正處於冰川期。
而根據遺傳學證據，6萬年前就是我們離開非洲的時期，當時的氣候寒冷乾燥。因此，如果人類採取了這條路線，那麼人類是在最嚴峻的逆境之中走出非洲的——或許就是為了逃避這種環境。
或者，人類根本沒有采用這條路線，而是從一個更靠近南部的地方出發，沿着海岸線、在比較宜人的氣候中遷徙。
還有一種可能性。在埃塞俄比亞的一項更近期研究認為，當時的氣候比較微妙，比先前所知的更加多變，當時出現多個短暫潮濕多雨的時期，而我們多才多藝的祖先利用了這些時期。
追蹤獸羣
被屠殺的動物遺骸和古代牙齒包含的證據表明，人類祖先捕獵和食用大型動物。不僅如此，有證據顯示，他們瞭解並利用非洲哺乳動物——諸如象和牛——的遷徙路線來進行伏擊狩獵。
2020年一項令人驚歎的發現顯示了一種罕見的情況：沙特阿拉伯的一個湖泊留下了數百頭象、牛、馬的數百個足印，而在這些足印之間有三個人類留下的足印——這是智人出現在阿拉伯半島的最古老的證據。
雖然這項發現沒有直接表明羣居動物是人類出走非洲的推動因素，但它的確顯示，人類同他們的食物來源是密不可分的，正如人類同氣候與天氣的關係一樣。人類的食物來源包括成羣的哺乳動物，這些動物尋求營養豐富的植物和多樣化的飲食，這導致它們在非洲各地進行大規模遷徙。
鄰里入侵
另一個理論是，離開非洲的不是居住在東部的人類，而是非洲南部的人。此外，來自非洲南部的史前人類提供了有關複雜技術和象徵性行為的最早和最明確的例子。在走出非洲的過程中，這些技術和能力會很有用。但遺傳學資料對這些觀點提出了懷疑。這些資料顯示，非洲南部人口不是離開非洲的人類祖先。
一種更可能的情況是，在智人進行大移居之前，非洲內部首先發生了一場從南到東的遷徙。在過去幾百年裏，非洲大陸一直受到搖擺不定的氣候條件影響。大約在公元前7萬至6萬年的一段短暫時期內，非洲南部與東部之間的一條濕潤走廊是開放的——這是南部人類向東遷徙的絕佳機會。這一理論較近期的一個版本出現在2019年的英國《自然·科學報告》雜誌上。
抵達東非的人融入了東非原有人口，他們互相學習了對方的文化知識和技能。這些融合交流發生後不久，據信原有的東部人口便離開非洲，分佈到地球其他地區。換言之，當新的人口遷移進來，原先的鄰居認為是時候搬出去了。
自發遷徙
對移民潮進行模型研究的科研人員説，無需考慮人類行為之外的因素來理解人類離開非洲的原因。人類曾基於共同特徵形成羣體、維護地區邊界，並出於各種原因而自發進行遷徙。
在有着稠密人口的地方，自發遷徙發生的可能性會比較高。鑑於當時非洲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區，人類就會從非洲散佈到世界其他地區，而無需天氣或食物的推動。
正如智人不知道在他們的非洲家園之外還有什麼一樣，現代人也要面對有關過去的不確定性。目前應該放棄對確切答案的期望。或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是什麼促使智人大規模離開非洲的。每項努力都可能包含一個獨特的理由，而有些答案將永遠湮沒在歷史中。或許，只有當時離開的人才知道。
來源:新華社